盤古:……雖然他們這個情況確實不適合被天道盯上,但是……‘當個屁就給放了?’,不至於,不至於,真的不至於用滿臉的笑容說出說這種話。畢竟聽著實在是……太心酸了。
*
主殿之中,楊眉已經離開,西王母正坐在蒲團上閉目沉思。按理來說,事情已經解決了,她應該再次入定,試圖抓住頓悟的尾巴,再次進入悟道狀態。
但西王母卻根本靜不下心來,腦中是無數的疑問和雜七雜八的畫麵在亂竄。
一會是當日她看著青衣尊者手中流出鮮紅的龍血果汁液,浪費兩顆珍貴的極品靈果隻為了救那些連靈智都為生出的草木。
而一會是青衣尊者站在皚皚白雪之中,精致的眉宇間布滿寒霜,轉身看也不看地上掙紮的群龍,隻吐出一句。
‘拔了他們的龍筋。’
再到之後,她麵無表情的開口。
“不,若是祖龍一直保持現在不變的話,那麼待到未來,他必然會在大……”
轟隆!
天雷炸響。所有人都驚疑不定的時候,青衣尊者麵無表情的繼續道。
“祖龍會死。”
未來,祖龍會死嗎?
在洪荒,知道過去、未來並不是什麼稀奇事,畢竟很多異獸瑞獸都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並且大家都習以為常的掐算之法不正是某種探尋過去未來的手段嗎?隻是根據能力大小,能知道的事情也會有所不同罷了。
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希榕剛剛被天道警告了!
雖然大家都知道天道的存在,但天道就像是存在於世界,又遊離於世界的無形之物,彼此之間的距離很近,但又很遠很遠。
起碼恕西王母孤陋寡聞,她從未見過今天這樣的場麵。她知道,希榕前後兩句話之間,肯定略去了什麼,而這就是天道不允許希榕說出來的事情。
不知不覺間,西王母已經睜開了眼睛,右手呈現掐算的姿態,但她卻並未掐算,反而在反應過來後,仿佛火燒眉毛一樣猛地收回手,心裡滿是後怕。
不,不行。天雷警告都出現了,天道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不是她能好奇的事情。
西王母努力壓下翻湧的心緒,心裡苦笑,認識了希榕這個新朋友後,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真是比她苦修多年還刺激!
與此同時,西王母不知道的是,遠在洪荒的某一處地方,有個人倒是完成了她沒敢做的事情。
在一處山洞之類。此處陰暗潮濕,簡陋的連蒲團都沒有。
白發如瀑,麵如冠玉的青年正端坐在大石頭上打坐。頭上是半塊造化玉碟懸浮,絲絲縷縷的清光順著半塊造化玉碟落下,沒入青年的周身。
沒錯,在此潛修的正是當日和羅睺大打一架的鴻鈞。
忽然,他仿佛感應到了什麼,緩緩睜開了那雙眼睛,大概是剛剛還在修煉,那雙眼睛仿佛夜幕星空,滿是宇宙奧妙,大道奧秘。若是定力不足的人看一眼,怕是會再也掙脫不出來。
但很快,這些就被一絲驚訝所代替。
得到半塊造化玉碟,鴻鈞走的是意圖斬三屍成聖,把聖人道果寄托於天道之中,天道不滅,聖人不死的路子。
所以他可以說是洪荒對天道感悟最深的第一人。也因此,他在天道異動之時,第一時間隱有所感。
但……為什麼呢?
鴻鈞不知道天道異動的原因。這反而讓他不得不在意。他伸出手,試圖掐算出來龍去脈。但卻隻看到霧蒙蒙的一片。
並且隨著他的深入掐算,下一刻。一道落雷在他耳邊炸響。
很快遭到反噬,麵色白了一分的鴻鈞睜開眼,目光淡淡的看向地麵,那裡被落雷轟得一片焦黑,隻差一點就會劈在他的身上。
又是不能掐算的事情嗎?
這倒是讓鴻鈞忍不住想起了之前見過的那位青衣道友,不過應該不會那麼湊巧吧?
鴻鈞沒有去管地麵的焦黑,也沒有繼續掐算,而是再次借著半塊造化玉碟修煉起來。
對他來說,太多的未知就是危險,最近的洪荒真是越來越危險了,他得抓緊時間了。
*
帶到希榕好不容易平複好激動的心情之時,已經是第二天了,她出了偏殿。剛走沒幾步就聽到了吵吵嚷嚷的聲音。
遠遠看去,頓時就見楊眉倒拎著小山膏的一隻豬蹄正在對罵。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胡子長眼睛上的臭老頭,快點放開我!”
“小東西,長得不大你膽子倒是不小,半點不知道尊卑上下,若非你是尊者身邊的,我早就活吃了你了!”
“我們山膏沒彆的本事,就是的膽子大,你這臭老頭最好快點把我放下來,否則……否則我就喊人啦!”
“嗬嗬,你喊啊,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希榕:……她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默默走開,不打擾這一老一小的雅興才好?
不過還沒等她思考完畢,另一邊的楊眉已經發現了她的身影,當即把小山膏往地上一扔,小山膏痛呼一聲趕緊跑到希榕的腳後,而楊眉則是對著希榕恭敬拱手道。
“尊者。”
希榕腳步一頓。
“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你不必對我這般恭敬。”
楊眉卻異常的堅持。
“若不是尊者當初賜我一片葉子,以‘一葉障目’的神通護我周全,我楊眉早就死在了開天前的那場大戰了。我也曾立誓,待日後我必然聽候尊者差遣,此等因果不能不報,誓言也絕不可不應。日後我跟在尊者身邊,尊者隻管吩咐就是。”
青衣尊者愣了一下,似乎被他的堅持所打動,最終沒有說話。
但實際上,希榕隻是在疑惑。
【一葉障目?這是什麼玩意兒?】
盤古很肯定道:【不管是什麼玩意兒,現在看來,當初楊眉能全身而退,確實是靠的你給的那片葉子。】
但那隻是一片葉子,真的有那麼大的作用嗎?
希榕努力回憶著自己的葉子是否有過這種奇特的妙用,但卻一無所獲。怎麼看,她的葉子也就和普通葉子沒差彆嘛……難道是幼年期的唯一一片,所以最為珍貴奇妙?
正在希榕思索間,楊眉麵色遲疑了一下。
“尊者,其實還有一件事……之前外人太多,我一直沒說。是關於我這麼久才來找尊者的原因的。”
他一揮手,小山膏頓時飛到了遠處,與此同時,一道結界罩住了他和希榕。
希榕見他表情嚴肅,也認真聽起來。而隨著楊眉的解釋,她才明白楊眉出現的這麼晚的原因。
那日混沌之中,楊眉攥著她給的葉子拔腿就跑,因為空心楊柳樹的根須夠多,他可謂是甩開十幾條‘腿’使勁逃。就怕晚一步盤古就把他給劈了,成為開天的第一堆柴火了。
之後他在混沌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養傷,眼睜睜看著三千混沌魔神死完犢子了,而盤古開天地,撐天地,最後化生萬物。高濃度靈氣液化的雨滴落下。洗滌洪荒大地。
這雨水可是好東西啊。這就仿佛上帝對著人間播撒智慧一樣,這不得用盆接啊,於是還在養傷的楊眉樂顛顛的跑出來,準備搓個澡,接受一下大自然的恩賜。
誰知道就在這時,說時遲那時快,有人躲在暗處上來就給他一個‘大比兜’!
楊眉自然不是任人打的人,他當時又驚又怒,當即甩開膀子,嗷嗷叫著就準備掄回去,結果口號喊得多響亮,臉就被打得有多腫。
本就重傷未愈的楊眉被那人用一杆黑紅的□□給捅了十七八個窟窿,差點成了馬蜂的夢想豪宅。
當聽到楊眉說到黑紅的□□的時候,希榕頓時眉心一跳,而她果然猜得沒錯,楊眉之後緊跟著表示,揍他的正是另一個混沌魔神,羅睺!
“雖然在混沌之時我們沒什麼交集,但當時三千混沌魔神死的隻剩下小貓兩三隻,我自然是有心和他友好相處的,卻不想他……他……”
楊眉想到當初的情況依然悲憤交加。
“他半點不聽我的好言好語,衝上來就把我一頓打啊!”
“當時天地初開,我也不知天道對我們混沌魔神什麼態度,連原型都不敢顯出來,而那禍害也不知怎麼那麼快養好了傷勢,更是不知從哪弄來了那滿是煞氣的弑神槍,此消彼長,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隻把我這可憐的一把老骨頭打得在地上爬不起來,好在到最後他終於停手了,要不然我就真的再也見不到尊者你了!”
“本來我還以為他是終於想通了,想要顧念一下咱們都是混沌幸存下來的,總會有點舊情在,卻不想他……他把我打趴下之後竟然就開始扒我衣服!”
“扒你衣服?!”
平日裡都是希榕讓彆人倒吸涼氣,此刻終於輪到她倒吸一口涼氣了。
她上下打量著楊眉那銀白的頭發和胡須,以及那滿是皺紋的臉。再想想羅睺那邪氣俊美的模樣。無論如何都腦補不出羅睺扒楊眉衣服的模樣。
【人不應該,起碼不能……】
《震驚!七旬老人被社會青年毆打為哪般?》
《可怕,一社會青年在打倒七旬老人之後竟然這樣做!》
《人的XP可以接地氣,但不能接地府。》
盤古一時間也被希榕給帶歪了,喃喃自語道。
【我……我倒是不知道……原來混沌魔神之間也有這些愛恨情仇。】
盤古:我總是因為太過純潔而和你們格格不入。
“是的,那羅睺扒了我的衣服。”
正在悲憤中的楊眉渾然不覺青衣尊者的眼神已經變了,隻是繼續控訴道。
“他為了不讓我掙紮,甚至還用弑神槍把我釘在了石壁上,儘管我奮力抵抗,但最後……最後……”
希榕快要繃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還是讓他得逞了?”
“正是。”
楊眉痛苦的咬牙。
“那羅睺最後砍了我一隻胳膊,到底還是把尊者你賜予我的那片葉子給奪走了!”
“太過分了,為了做那種事竟然砍了你一條胳膊……誒?”
希榕氣憤的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住,懵逼的反問。
“隻是把一片葉子搶走了?”
楊眉卻反而驚訝的看著她,然後強調道。
“那不是普通的葉子,是尊者你賜給我的‘一葉障目’!”
那可是連盤古都能騙過的神器!
雖然用過一次之後,那葉子似乎就沒了效果,但楊眉依然深知那葉子的珍貴性!
完全不知道有什麼珍貴性的希榕死魚眼:……所以還不是一片葉子嗎?
玩還是你們混沌魔神會玩,鬨了半天隻是搶一片葉子啊,嚇死她了,她還以為……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