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陰謀(1)(1 / 2)

路上,采荷跟在自家姑娘的身後,心裡不由泛起了嘀咕。

這些日子姑娘對自己的態度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啊。表麵上和從前沒什麼兩樣,可實際上卻是沒有從前那般信任了。最明顯之處就是自姑娘病愈後,就再也不讓自己碰她的書本,再也不許自己進屋守夜,再也不和自己說知心話,再也不許………

反正姑娘現在除了出門時帶著她,平時就隻派她做些打雜的差事,一應貼身事物都是自個兒打理。

采荷不由回憶自己之前是否哪裡得罪過姑娘,可是沒有。最近她所有的行為都和之前沒什麼兩樣。即便是她心裡一直記著姑娘清醒那日自己去給二姑娘幫忙的事,但她想了半天也並不覺得這有什麼。畢竟這樣的事之前也是常有的。

二姑娘身子柔弱,又喜歡熱鬨,所以時常會散些點心瓜子,找她們這些丫頭去屋裡說話。她嘴饞,最愛吃這些,因此每回都會過去。隻要不耽擱差事姑娘是不會說什麼的。

采荷心裡安慰自己也許是自己多心了,姑娘如今這樣也不是在針對誰。畢竟,姑娘的變化可不止這一處。

近來家裡不安生,老爺病了數日,夫人有孕在身,為了照顧老爺也累倒了。家裡老太太是個不擔事的,因此這家事就沒人管了。大姑娘是個連賬本都不愛碰的,少爺身子病弱等閒不出門。倒是二姑娘跟老太太說想先幫著夫人管家。

侄女兒管伯父的家,可沒這道理。老太太猶豫時,自家姑娘卻一改往日隻喜歡看書的性子,挺身而出說要和大姑娘一同管家,好讓老爺和夫人放心將養身子。

老太太和夫人本來擔心姑娘年紀小,做不來這些。卻不想姑娘當天見了家裡的幾個管事婆子,三言兩語就將人鎮住了。然後又挨個分派活計,將家裡各處管的井井有序。那些賬目,不僅她自己算,也壓著大姑娘看,不過兩天就將賬算的清清楚楚。連那些有資曆的老仆一見如此,也不敢吱聲了,一應事宜隻聽姑娘安排………

薑幼白不知身後采荷對自己的打量,隻心裡想著接下來的打算。

她到這個時代已經大半年了,從一開始的不甘心到如今的認命,有這樣大的轉變也是不過因為生活所迫。

一開始她本以為自家好歹是個官宦之族,雖沒了自由,但吃穿用度是不愁的。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什麼官宦之族,按階層也隻算是個清貧的耕讀之家。她爹薑平隻是個七品小縣令,祖上雖也出過高官,現今卻已沒落了。而她娘梅氏,娘家在京城。據說自小孤女一個,是依靠舅家接濟才長大成人的。現今娘家最親近的也不過是個遠房的堂兄一家。

在知道了這些,又有薑父和梅氏接連病倒,薑幼白就覺得她這個便宜家已經頗有些大廈將傾之勢了。

這可不是她杞人憂天,危言聳聽,而是有憑有據的。

前不久她幫著梅氏給各家親戚送年禮,機緣巧合下得知了自家便宜娘的外祖家竟是出身金陵的賈家旁支。而賈家現在最富貴的兩支乃是久居京城的寧國府和榮國府。

金陵賈家、寧榮兩府,這可不就是大名鼎鼎的紅樓夢中的人事麼?

剛得知這些時,薑幼白顧不得可能親眼見到名著中人物的興奮,而是生生嚇出了一身冷汗。

眾所周知,凡與賈家沾邊的親朋故舊家的女孩兒就沒一個有好下場的。不是喪父就是喪母,更甚還有喪父喪母,再加上喪兄喪弟,成為徹徹底底的孤兒一枚的。

原先她還隻是如此猜測。但她爹薑平得了風寒遲遲不見好,她娘梅氏也相繼病倒。再有她大哥那一副搖搖欲墜的病弱身子,還有原身平白一跤就跌了命去………

要不是她的生魂占了這副身子,這家人怕是早已受不住打擊,一時就支持不住了。

此時,薑幼白已初步確定紅樓夢裡萬豔同悲的命運也波及了自家。想要掙脫這種命運,怕要花費大力氣。

據了解,她家有如今的光景全憑薑父一人支撐。

她現在所處的地方是雍州的武安縣。她爹薑平就是武安縣的縣令。

雖是七品的微末小官,但有他在,他們家好歹處在士族行列。而一旦薑父病逝,他們家不僅階層要下降,連生計都會成問題。

當然,若是一般情況下官員病逝在任上,家眷都會得到朝廷撫恤。可薑父的情況卻明顯有異常。倒不是說他得罪了上官,將來會連累家人,而是經過她這些日子的觀察,薑父這病遲遲不見好,甚至更加嚴重了,很可能是遭人陷害的緣故。

那背後之人既然敢串通大夫要了一府縣令的性命,可見其勢之囂張。想必日後對她們這些家眷也並不會手下留情。

薑家是她這一世安身立命的根基。她必須得有所作為保住這個家才行。而要保住這個家,首先就要保住她爹和她娘。

她爹薑平被人陷害,隻能慢慢查證,而她娘梅氏身懷六甲又勞累成疾,得立即安心休養才行。所以在沒人能管家的時候,她立馬就接手了,還拉了薑令月幫忙。

事實上,管家確實如她所想得那般並不怎麼難。畢竟薑家不富裕,人事也簡單。整個家統共就六個主子,哦,還得加上一個寄養的堂姐,一共是七個。隻要拿捏住了賬上銀錢,廚房和采買這三處,其它的就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