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關鍵的還是儘快找出陷害薑父的人。
她反複推測,最有可能的就是給薑父看診的大夫。一來薑父的病遲遲不見好,診脈開方子的大夫要負很大責任,二來是她發現了薑父吃用的藥物並不對症。
心下想著這些事的功夫,薑幼白就到了薑父和梅氏處。三兩步上了台階,撩起簾子進了屋,將披風脫下來給身後的采荷,讓她等在外間,自己徑自去了薑父的臥房。
此時大夫已經給薑父診過了脈,正被梅氏和老太太圍著問些平日裡的注意事項。這個大夫姓費,大家都叫他費大夫。年紀大約四十餘許,留著花白的山羊胡,慈眉善目的。麵對梅氏和老太太的反複詢問,一絲不耐也沒有。隻看這賣相,確實符合世人眼中大夫治病救人的和善形象。
“費大夫好,您給家父看診辛苦了。”薑幼白走過去打斷梅氏和老太太。
費大夫笑著道:“薑姑娘客氣了,給薑大人看診是小人的本分。隻可惜小人人微力薄,不能解薑大人之苦痛。”
“費大夫可莫要如此說,家父經您這些日子的治療,身子已經好了許多了。”薑幼白狀似感激的道。
“是嗎?”費大夫有些詫異。他剛才診脈時可並沒有診出有好轉的跡象,不過卻也沒有前幾次繼續惡化的趨勢。
薑幼白就肯定的點點頭。一旁的梅氏見了,就想說什麼,卻被床上的薑父打斷:“你先扶母親去歇著吧,母親年紀大了勞累不得。”
梅氏隻好咽下到嘴邊的話,轉身扶著老太太出去了。
薑幼白與床上的薑父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深思。她緩緩幾步走到桌前,拿起費大夫開的方子看了看。然後問道:“費大夫,您這方子我略有些疑問,不知您能否為小女解一解惑?”說完,又解釋道:“您彆嫌小女唐突,隻是家父病了多日依然不見好,我這才憂心了些。”
費大夫眼神閃了閃,寬和的道:“薑姑娘嚴重了,您有什麼話隻管問小人便是。”
薑幼白點頭,然後指著手裡的方子道:“我看您這方子上皆是些麻黃,杏仁,甘草之類的清熱解毒之藥,敢問大夫家父得的可是風寒之症?可有具體的說法?”
費大夫有些驚訝她竟能看懂藥方,不過想來讀書人家的姑娘都是斷文識字的,倒也不必為奇。他撫了撫胡須,胸有成竹道:“薑姑娘說的不錯,薑大人正是風寒之症,主因為外感風邪,風邪雍肺,所以才有高熱不斷,咳逆氣急之狀。小人所寫這副麻杏石甘湯正正對症。”
“原來如此,多謝大夫解惑,小女受教了。”薑幼白一臉的感激,親自送了費大夫出門。
等再回來時,薑父身邊竟是一個人也無。
“爹,您怎麼沒讓人在屋裡守著?”
“不要緊。正好這會兒沒人,咱們父女倆好好說說話。”薑父臉色蒼白,說話時有些氣虛。
“爹想與女兒說什麼?”薑幼白心有所感的問道。
不過出乎她所料的,薑父並沒有立即問她剛才的做為,轉而感歎道:“皎皎如今也是大姑娘了,知道關心爹爹了。”
“爹,我才十二歲,哪裡算是長大了。再說又是個女兒家,若沒有您我又能撐得起什麼事?”薑幼白道。
“女兒家又如何,我的皎皎聰慧,比你哥哥姐姐們都強。甚至比為父都強。”薑父感慨道。
彆的且不說,他病重的這些日子,家裡家外竟全靠這個最小的女兒撐著。原本被他寄予厚望的長子,麵對家業重擔竟是連一合之力也沒有。妻子身懷六甲,母親不管事,令月也不能頂事。而他自己身處官場多年,看事情竟還沒有小女兒敏銳。
他長歎一口氣,雖不忍心但還是強忍著心疼道:“皎皎啊,若是爹爹日後不在了,你祖母和你母親就全靠你了。”
這話好似交代後事一般,頗有些不詳的味道。
薑幼白就道:“爹,您說什麼呢。這樣的重擔女兒哪裡擔得起。”
她說罷,見薑父眼裡還存著希翼。想了想,就直接了當道:“您若真因病而逝,不說祖母受不受得住這個打擊,母親怕是第一個就跟著您去了。您是知道的,母親高齡有孕,生產就在眼前,到時隻要您出事,她說不得就要難產,到時一屍兩命走的乾脆利落。
還有哥哥,他身子虛弱,這幾年全靠吃人參養著。可近來為了給您看病咱家賬上的現銀已經全花光了。如今咱家還能吃的起飯還是我賣了一個臨街的鋪子湊的銀錢。若您不管不顧去了,哥哥到時彆說吃人參,連吃蘿卜怕是都難。
還有姐姐和我,姐姐已經十四了,正是相看婚事的好時候,可若您沒了,姐姐為您守孝耽擱上三年可就成老姑娘了,又是喪父喪母的孤女,誰家還能要她。至於我,先前我摔倒昏迷,薑念兒就欺負我將采荷要到自己屋裡幫忙,害得我醒來連口水都喝不上。您說,您還在呢,我就已經被欺負成這樣了,若您不在了我們一家哪裡還能活得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推薦完結文:《季縈的古代生活》《清穿之嬌裡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