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再遇(1 / 2)

下晌,薑幼白正在屋裡抄寫“杜若”給的測試題,針線房的劉媽媽就來了。

這不是快到年節下了麼,按例家裡主子們的新衣該做了。她來尋薑幼白取布料。

正好昨兒新得了幾匹時新的緞子,是綢緞鋪子的新掌櫃送來的,可以給大家做新衣。

前兩日孫管家來回薑幼白的吩咐,說是派了他家大小子去盯著綢緞鋪子,果然拿到了佟掌櫃中飽私囊、期滿主家的證據。

薑幼白聽了,就拿著這些證據稟明了薑父,撤了佟掌櫃的差事,將一家子都打發到莊子上種地去了。提了之前的二掌櫃做了大掌櫃,又將孫管家家的大小子叫孫立的塞到鋪子裡打下手。

孫立這次立下了大功,本人性子機靈又識文斷字,薑幼白很是賞識他。準備讓他先出去曆練曆練,日後再委以重任。

鋪子的新掌櫃姓錢,為人很是圓滑。看出主家即便派了人來,也並沒有打算讓人替了他差事的意思,因此待薑幼白這個小主子十分恭敬。

昨兒他來府上送年禮,不僅按例送了鋪子裡常賣的布料,更是自掏腰包從府城買了幾匹時新的緞子,說是孝敬給府裡的老太太、夫人和姑娘們的。

梅氏此時無心做衣裳,一早就說了自己的那匹料子送去老太太屋裡給薑念兒裁衣裳。

薑幼白開庫房取了料子,便讓朝霧請了薑令月來選顏色和樣式。

一聽要做新衣,薑令月就樂顛顛的跑來了。

桌上的料子除了男子的,適合女子的就隻有四種顏色,一匹茜紅色,一匹耦合色,一匹醬紫色,還有一匹鬆花綠。

薑令月一打眼就瞧上了那匹茜紅色,喜歡的不得了。但想了半天還是沒有選,反而選了另一匹耦合色。

她與薑幼白道:“過年穿紅色最吉利,皎皎你前不久才病過一回,這匹紅色就給你做衣裳。到時候穿了好去去黴氣。”

薑令月這個姐姐對妹妹確實沒話說。因此薑幼白聽了這話就笑著點點頭,收下了她的心意。

接著兩人又選定了樣式,順便幫著薑父和薑承宗也定了顏色和樣式。

打發劉媽媽走了,薑令月就笑著道:“今兒這料子咱們先選了,我猜一會子薑念兒必是要鬨騰的。”

薑幼白不以為意道:“鬨騰又能如何,她的那匹本就是阿娘勻給她的。沒道理咱們這些正主還要等她挑剩了才去。”

她說罷,就又道:“姐姐先屋裡坐吧,讓暮雲給你上茶。我去趟半紙院。”

半紙院裡住的是外男,原本不該薑幼白一個姑娘家去打點。但今兒正好碰上府裡做年節下的衣裳,於情於理她這個當家的主人都得去問問。好在她年紀還小,隻要守禮行事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這次再來半紙院,感覺與上回大不相同,明顯多了些人氣。再加上這些日子院裡院外按著主人的喜好,添減了不少東西,整座院子有了一種讀書人家沒有的剛毅氣息。

薑幼白進了院子,見四處竟是一個人也沒有。

讓朝露揚聲打了招呼,可半天了也沒見有人出來。不知裡頭是個什麼情況,她正猶豫著要不要先回去時,屋子裡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緊接著又是一起劈裡啪啦的杯子摔碎的聲音。

薑幼白被嚇了一跳。來不及多想,忙和朝露兩個進了屋子。隻見屋內的榻上平躺著個麵色蒼白的男子,正吃力的咳嗽著。旁邊的地上是碎瓷片和水跡印子。

這樣平躺著咳嗽最容易窒息。眼看榻上人的麵色越發青白起來,薑幼白忙和朝露兩個扶著男子側了身。

讓朝露看著,她去倒了杯熱水喂給男子,男子緩了好久才漸漸止了咳。

“姑娘是?”男子的聲音虛弱中透著絲嘶啞。

薑幼白忙解釋道:“我是這家的女兒。原為著些閒事才來瞧瞧公子的,不想正好碰到了這遭………”她說完就有些慚愧的道:“是我管家的疏忽,家裡下人怠慢公子了………”

薑幼白還未說完,就被榻上的男子打斷了。“是我不喜人多,身邊的仆從也出門去了。姑娘不必自責!”

男子的聲線溫潤,伴著些沙啞的磁性,像極了前世電視劇裡溫文爾雅的男主的聲音。

薑幼白聽著更加不好意思了。輕聲說了自己的來意,榻上的男子委婉的推辭了一回。

但薑幼白堅持道:“公子身子不方便,就先讓針線上估著體型做上兩身,等公子好了再仔細做合身的。”

她說罷,見男子點頭應了,才又道一會子就派一個穩重的小廝過來照顧。

臨出門時,薑幼白才記起自己與這位客居的公子還未互通姓名。便先介紹自己:“我在家中行三,暫代母親管著家裡瑣事。公子日後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讓人來找我便是。”

榻上的男子溫柔的笑著,然後也自我介紹道:“我姓簫,日後還要勞煩姑娘多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