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禮物(1 / 2)

薑幼白到了前麵, 才瞧見被人圍在中間的是兩位妙齡少女和一個錦衣少年。其中一位大紅衣衫的女子眉眼姝麗,氣質張揚,他身邊的少年也清貴之極, 瞧著身份就不一般。

聽周圍人議論, 原來這幾人在此猜燈謎。那錦衣少年想博美人一笑,一心想贏下攤子上最大的那盞錦鯉花燈, 可惜猜了幾次皆未猜出謎底,便吆喝著誰若能猜出正確謎底, 他便出一百兩銀子將花燈買下來。

薑幼白仰頭瞧了一眼高處掛著的謎題,隻見上麵寫著:飛蛾撲火蟲滅亡,一切煩惱因由它。業海炙熱四點去, 五蘊皆空方能度。

她有些無趣的挑了挑眉,再看場中那三人苦苦冥思的麵色,與旁邊的簫煦道:“二哥, 咱們再去彆處瞧瞧。”

兩人轉身出了人群, 簫煦朝周圍看了看,道:“我們逛了半天了, 皎皎想必累了。前麵便是醉仙樓, 咱們暫去那處歇一歇,一會兒城樓上放煙花, 那裡看得最清楚。”

薑幼白正好感覺有些腿酸, 聞言便點了點頭。

他們兩人離開, 卻不知身後場中猜燈謎的三人中, 其中一位綠衣姑娘若有所覺得望了望他們遠去的方向。

“芳姐姐,怎麼了?”

舒芳兒身邊的紅衣姑娘發現她有些心不在焉,輕聲問道。

舒芳兒聞言,忙回過身低聲道:“郡士, 奴婢好像看見二爺了。”

被稱為郡士的紅衣姑娘驚訝的四處張望了一圈,並未看到什麼,便道:“不可能是二哥啦。二哥脾氣古怪,這樣的場合他怎麼可能出來?”

聽到旁邊之人這般嘀咕士人,舒芳兒有些不認同的道:“郡士,二爺隻是性子冷清了些,並不是………”

她話還未說完,就被紅衣姑娘打斷了,“好了,好了,我開玩笑的啦,芳姐姐就知道護著二哥。”說罷,又歎氣道:“唉,芳姐姐現在就一心撲在二哥身上,連句玩笑話也聽不得,等將來過了門還不知怎樣呢?”

“郡士!”舒芳兒有些羞惱,嗔道:“什麼過門不過門的,芳兒不過是一介奴婢,哪裡敢有這樣的奢望?”

見她氣惱,紅衣女子忙收了笑,道:“是是是,我說錯話了。不過姐姐雖是下人,但危難之際對二哥不離不棄,我定不會讓二哥辜負姐姐的。”

舒芳兒聽她說自己是下人,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麵上卻是露出一抹感激之色。

她們兩人說著話的空擋,旁邊的錦衣少年已從一長布衫書生手裡接過了錦鯉花燈,大笑著走過來,道:“榮妹妹,你瞧瞧這花燈喜不喜歡?”

“謝謝五哥,我很喜歡。”

…………

醉仙樓。

薑幼白跟著簫煦進了包廂,店裡夥計上了茶和點心便退出去了。

屋裡隻餘他們兩人時,簫煦才出聲問道:“皎皎剛才看了謎題,可猜出謎底是什麼?”

“二哥不知道麼?”薑幼白有些驚訝,不過隨即便釋然了。那謎題說的是佛經裡的話,這個時代的信息不比現在發達,於佛經不多接觸的人還真猜不出謎底是什麼。

她輕聲解釋道:“謎底便是“我執”,是佛教用語。由我執力,諸煩惱生,三有輪回,無容解脫。我執,便是人類一切煩惱的根源。”

“我執?”簫煦聽著就若有所思的問道:“若人無執念,那生而在世又為的什麼?”

薑幼白想了想,道:“那大概便是佛家說的立地成佛之境了吧!”

說罷,見簫煦麵上還是一片沉思,不禁莞爾一笑道:“二哥在想什麼?難不成被我一句點化了不成?”

簫煦原本的深思被打斷,不由笑嗔道:“調皮!佛家之事也是能胡說的?”

薑幼白不以為意道:“二哥又不信佛,何來這般教條?”

她說完,想起之前聽到過的簫煦的遭遇,便說道:“在我看來佛祖教誨咱們普通人的“我執”說的應該是人的私欲。但身在紅塵,人人都有私欲。我想隻要咱們心存善念,不執著於過往之事,格局提高了,眼界開闊了,自然也就能活的灑脫自在了。”

簫煦不妨她有這樣一說,愣了愣,才道:“想不到皎皎竟然有這樣的心境,與你比起來,我這做兄長的竟隻餘癡長你幾歲。”

“我不過說說而已。”薑幼白擺手道,“咱們都是凡人,若真想活的灑脫自在,怕還得為之一生努力。”

簫煦再度被她的話驚訝了,隨即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窗外的夜空被盛放的煙火照亮,簫煦笑望了一眼趴在窗邊笑靨明媚的小姑娘,自進京以來積壓在心裡的鬱氣和焦躁慢慢地被撫平了,取而代之的便是心境上的開闊和從容。

元宵節一過,新年便算正式過去了。薑幼白也歇了之前的忙碌,讓薑令月管了家務,自個兒窩在小院裡一心想調配出幾款香氣獨特的香水。

幾乎所有的香水,都要添加各種花香,但無奈如今才是冬末春初,各種鮮花還未開放,她隻能想法子從彆的植物中提取香精。再加之手中的工具缺乏,無疑加大了配製的難度。

這日卜氏來訪,她幫著梅氏招待親戚。聽了半肚子賈妃娘娘省親,盛況如何空前的話。到半下午將人好生送走,才回了自個兒的院子。

回去時,朝露正等在屋裡。午間打發她和孫文去給簫煦送東西,想必這會子是來回話的。

薑幼白進了屋,暮雲打了水侍候她淨了手。她才問道:“東西可送去了?二哥怎麼說?”

朝露便福身道:“回姑娘的話,奴婢和孫管事送東西去時聽得國公爺並不在家。正踟躕時,碰到了簫大人,才知國公爺今日一早就出城去了,歸期並不知是何時。知道姑娘送了東西,簫大人便說幫著帶給國公爺。如此,奴婢和孫管事便回來了。”

聽得簫煦不在,薑幼白心裡不免有些失落。那晚元宵燈會上,她說起自己新做的沐浴露和香水,簫煦很感興趣,當即開口說給他送去些。不想今日送去,他卻不在家。

擺手讓朝露和暮雲下去,薑幼白從貼身的香囊裡掏出一對花絲鑲嵌翡翠的手鐲來。這是元宵節那晚她和簫煦逛完燈會,送她回來時簫煦給的,說是補給她的新年禮物。

見是這般貴重的東西,她自然不能收。但簫煦卻道手鐲上的十八顆大小翡翠是他從前親自從石頭裡開出來的,這回特地打了首飾送給她。

薑幼白當時雖心知不該收,但觸及簫煦眼裡的期待和執著,不知不覺間還是心軟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