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寶琴婚事(2 / 2)

梅氏最怕嗣哥兒吃住不好,過上一兩日便催著陳氏回娘家去看看。除了這些,卻再也不提接回嗣哥兒的話了。反倒是陳氏,因著嗣哥兒倒是可以常常回去娘家看看。因此對嗣哥兒格外上心。

“既是嗣哥兒入學,怎麼不送去我家裡的族學。一來是親戚,二來還有寶玉也能幫襯些。”探春道。

薑幼白還未說話,寶釵卻是問道:“我聽說陳家請了雲亭先生做學裡的先生,可是真事?”

薑幼白點頭,“確實是雲亭先生。”然後看向探春解釋道:“若不是有幸在雲亭先生門下受教,我娘哪裡舍得送了嗣哥兒去外頭進學。”要知道薑承宗當年便是在家請了夫子讀書。

“雲亭先生?”除了寶釵和薑幼白,其餘人都一知半解。

倒是薛寶琴,思索了半會兒,恍然道:“我幼時跟著父親在外麵,好似聽見過這位先生的名諱。聽說他是先帝朝的進士,做過幾年官,後來辭官歸鄉研究學問教導弟子,是天下間有名的大儒。每年多少達官顯貴、富豪鄉紳想讓自家子弟拜入他的名下,都不得其門而入。”

探春聽著,心裡一動。試探道:“薑姐姐,這般厲害的先生要拜入他的門下恐怕不是易事吧?”

他心裡想的是寶玉,這幾年老祖宗和太太都有意讓寶玉考進士走仕途,可惜一直沒個好先生。再加上老祖宗舍不得,所以才在族學裡胡混著。若是寶玉能拜入這位先生的門下,得起全力教導,到時高中豈不是易事。

薑幼白隻當不知道她的心思,隻如實說了嗣哥兒拜師的情形,“雲亭先生天下聞名,想拜入他門下的學子不知何幾。隻是先生的心力並不足以教導許多人,便定下入門考核的規矩。凡要拜入他門下的幼童,都得接受他的三次考校。而且名額也是有限的,統共十八人。嗣哥兒也是費了好大的勁兒,通過了三次考校才拜師的。”

“這樣啊!”探春心裡一沉。竟是這般嚴格,寶玉才思是有,隻是正經的經濟學問欠缺了些。若真去考校,隻怕是丟了臉麵也拜不了師的。

見他們說起仕途經濟,林黛玉是不感興趣,寶釵和寶琴卻是完全插不上話。比起書香家出來的姑娘,她們兩人雖也念書識字,但於科舉一道卻是見也未見過,一竅不通。

正好朝露讓丫頭們送了點心進來,薑幼白忙招呼著大家用點心。

薛寶琴夾起一隻印花糕,嘗了一口,不免驚訝道:“這糕我嘗著竟是嘉興的味道。還有剛才席上的那黃酒,也是正宗的嘉興黃酒。”

薑幼白驚訝,“寶琴妹妹好見識。這著實是嘉興的印花糕,那黃酒也是嘉興的黃酒。”

寶琴得意一笑,寶釵就笑著解釋道,“郡主不知道,我這個妹妹幼時曾跟著他父親走南創北做生意,其見識比個男人都強些呢。”

薑幼白恍然大悟。

寶琴就笑道:“嘉興號稱魚米之鄉,那裡出產的絲綢十分有名。不僅色澤鮮亮,而且輕薄綿軟。幾年前家裡做了綢緞的生意,我父親便帶著一家子在嘉興住了數月。”

“身為閨閣女子能有機會四處遊覽確實是件幸事。”薑幼白道,“這些印花糕與黃酒原是我外祖家送來的。前日裡我外祖家舅父從嘉興任官回來了。”

“咦?倒是不曾聽聞薑姐姐在京城還有這樣一門極親的親戚。”探春好奇道。

當初薑家初來京城與榮國府攀親,大家都以為薑家在京城無依無靠。

薑幼白餘光掃過一旁的薛家姐妹,解釋道:“我娘原是京城的人,我外祖家就在京城。隻是我外祖父去的早,如今最親近的便是舅舅一家了。隻不過之前舅舅一家去了外任,大家這才沒有走動。”

寶釵聽著心裡一動,試探道:“聽說薑夫人尊姓梅,不知是哪個梅。”

“梅花的梅。”薑幼白道。

寶釵立時與寶琴對視一眼,探春此時似是想起了什麼,“寶姐姐,你先前不是說琴妹妹許給了梅翰林家麼,難道這位梅翰林與薑夫人母家有什麼聯係?”

寶琴聞言,眼前一亮。寶釵便看著薑幼白解釋道:“郡主許是不知道,我這妹妹原跟著他父親在金陵,後來叔父故去,家業無人主持,嬸嬸和我那堂弟一商量,便帶著一家子來了京城。一為投奔之意,二來也是為了許嫁琴丫頭。當初叔父為琴丫頭定下的就是梅翰林家的公子。”

薑幼白恍然,“原來琴姑娘還有這樣的曲折。”

寶釵苦笑,“可惜我嬸嬸一家來了京城才知道琴丫頭未婚夫一家都去了外任。婚事才一時耽擱了。”

“既如此,你家先時也沒接到他家外任的消息麼?”薑幼白驚訝道。

寶琴聞言,不自在了一陣,輕聲道:“我哥哥和娘親也隻知父親將我許了人家,那家人在京城翰林院做官,姓梅。兩家通信自父親不在了,也就斷了。”

“既是許婚,可有婚書?”婚書上麵一般都有新郎的籍貫身份姓名。

“正是沒有婚書,咱們才不能往外麵送信,商討兩家婚事。”寶釵苦笑道。

薑幼白不由一陣愕然,兩家許婚卻平日沒有消息往來,甚至連婚書也沒有。這樣的婚事,她隻覺有些不靠譜,因此隻道:“既是琴姑娘的終身大事,咱們卻不好再此胡亂猜測,還是要稟明長輩們知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