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已經解開了口罩, 湊過來的那股暖風，順著耳廓進入大腦，燒得鬱淮臉頰微紅, 耳根燒得厲害。
席姝眨了眨眼：“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鬱淮張了張口。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百轉千腸，一腔心動，她聽到自己心跳聲音陡然加大，咽了下口水，有些緊張的捏了捏指腹，竟什麼也沒能說出口。
似乎……似乎席姝已經想開了，不再想以往一樣, 聊到這個話題就猝不及防換, 這次反倒是她主動挑起，真是令人意外又充滿驚喜。
席姝見她隻什麼也不說, 往後小退半步，把口罩重新戴上。
“既然你……還沒想好。”
寒冷的空氣裡，席姝呼出的氣息都被口罩給遮住。她捧著手搓了搓, 抬腳往車的位置去, “沒想好就過段時間再說吧。”
下一秒。
她冰涼的手被拉住了。
穿得毛茸茸, 胖乎乎的鬱淮, 聲音有些艱澀，難掩歡喜。
“不要。”
因為穿得太厚，不好直接擁抱, 她隻能拉住她的手腕, 慢慢說：“不要過段時間。”
席姝屏住呼吸。
“喜歡你，多一分多一秒都覺得漫長。”
她沒說過這樣膩人的話，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的垂下頭, 小聲說：“在你沒回答我之前，隻問過你一次，怕多次了你覺得煩，沒想到……沒想到你會回應。”
“很開心，特彆開心。”
鬱淮撓了撓她的手掌心，“那你算是同意了嗎？”
席姝在不知道自己生活在劇本中時，想過將來要是有人喜歡對她告白，那一定是要轟轟烈烈的，在學校，就要送999朵玫瑰花，還有標配的女生宿舍樓下，小提琴琴聲悠悠，擺著巨大心形站在中間，四周圍著祝福的人群。
起碼陣仗要大，氛圍要拿出來。
而現在，剛從影院出來，看完所謂愛情小甜劇後，大冬天的，席姝主動問鬱淮要不要趁著良辰……黑夜，氣氛到了再來一次告白，可謂是沒有絲毫的儀式感。
但她卻覺得這樣，更像普通人過的生活，淡淡的溫馨。
普通人的生活啊。
席姝反握住她的手。
“我答應了。”
她愉悅地笑了起來，“不過我這人，喜歡一個東西到討厭一個東西，時間還挺短的，做好心理準備。”
*
大年三十那一天，席涵拎著東西上門了。
他來時沒發短信，也沒打電話，好像是從公司匆匆忙忙趕來，突然才想起今天年三十，去年席姝第一次沒回家過年，就是他去片場一起過的年。
“砰砰砰。”
席姝把腦袋蒙著，推旁邊的鬱淮：“去看看，是哪個大清早的擾人好夢。”
昨晚折騰得太晚，四五點才睡，現在隻想睡死在床上，至於起床開門，那是想都不要想。
鬱淮神采奕奕的起身，穿上拖鞋出去，窗外凝了一層厚厚的冰，稍微開了那麼點窗簾，冷風就能從外麵無孔不入的鑽進來，還好昨晚上鬱淮關得死死的，不然這大早上的，就睡不了回籠覺了。
係統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宿主大大。”
它沒有感情的機械音差點都哭了，“宿主大大，我昨天被關小黑屋了嗚嗚嗚。”
席姝困倦得不行，耐心快要耗儘的聽它說。
好一陣子係統沒有出現了，離開前說是要去惡補一番缺乏的知識，席姝當時還好奇，係統不應該是全能的，要想知道什麼，直接輸入一串數據就行，惡補說得跟高中生一樣，三年模擬五年高考，可憐兮兮。
係統惡補一番知識回來後，原本想把這個驚喜告知宿主的，結果剛一上線，哦豁，滿屏的馬賽克，下一秒就被拉去關小黑屋了，剛剛才解放出來，雖然不像人一樣能順暢的表達自己委屈，但它可以表示抗議，明明隻是掛機了這麼點時間，看著進展不大才溜的，現在居然，她居然跟攻略對象搞一起了，如果有眼珠子的話，絕對是瞳孔地震。
席姝打了個嗬欠：“這樣啊……那可真抱歉。”
語氣懶洋洋的，是一點抱歉的意思也沒有。
係統開始憂慮：“宿主大大，你這樣跟攻略對象產生感情了，將來的任務怎麼做，要是失敗了，懲罰會很慘的。”
席姝聽到後麵這句，來了精神，笑問：“什麼懲罰，不會是跟那什麼醫院裡玩電擊一樣吧？”
係統急忙翻閱了下文件，道：“任務失敗，強製關小黑屋做高數，做不出來，就出不來了。”
席姝：“……”
她一言難儘：“我還以為是抹殺靈魂呢，就這……？”
係統：“……”
他小心翼翼的說：“這個高數跟人類的高數不一樣，是係統需要用到的，相當於跨物種考試，時間太長，會抹去記憶，出廠重造，也就是說你在這個世界的記憶，會清零。”
席姝閉著眼揉了揉額頭。
她全身都有點酸，動一下都覺得是人生艱難。
“什麼才叫任務失敗？”
席姝道：“如果任務本身出了問題，跟我有關係嗎？”
係統：“比如說？”
“男主喝水一不小心嗆死了。”
係統：“？？？”
席姝悶聲笑了起來：“算了，逗你的。”
她是真困，靈魂也許沒有這些感覺，但她畢竟是一個人，生老病死，七情六欲，都是存在的，話沒說兩句，她把被子往腦袋上一蓋，沒一會兒就陷入了深眠。
鬱淮走到門口，從貓眼看去，人恰好是避開這個孔的，因此她猶豫了下，還是把門打開了。
席涵從旁邊走來，皺了下眉：“你怎麼在這？”
他說得無情，鬱淮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眼光朝下打量，“剛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