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咱這小代銷點,俺大部分是在外麵進的貨,每年營業額都二萬多,你算下得掙多少,咱沒必要為了省倆錢,虧著自己。彆人咋過咱不管,以前咱就是這麼過的,現在有條件了,咱還這麼過。”
悠悠看著滿屋子歡聲笑語的人,感到格外的滿足,靠著姥姥,一會就睡著了。
大年初一早上三點,悠悠就被劈裡啪啦的鞭炮聲給亂醒了,村裡人過好了,買的鞭炮都是一百響的,此起彼伏的響著,大夥心裡高興,起的就早。
早上喝的是韭菜雞蛋的餃子,裡麵摻了些海米,那味道是真鮮。大舅媽說:“俺是頭一次覺得素餡的餃子好吃,這人啊,就是賤,以前盼著吃頓肉餡的餃子,現在咋覺得韭菜餡的餃子好吃了那。”
大街上,人們都穿著新衣,那叫個精神,和七五年的春節大不相同。七五年的春節,人們穿的是黑灰藍,隻有孩子穿件鮮亮的衣服,大部分還是粗布的。
今年,婦女都穿上了織錦緞的棉襖,孩子們穿得是鮮豔的運動服,男人們穿著滌卡的乾部服,就連老頭也是一身乾部服。
另外,今年婦女頂方圍巾的不多了,大夥看見悠悠舅媽她們的長圍巾暖和還好看,都買毛線織了一條,圍在脖子裡,和織錦緞非常相配。
村裡的老太太,也都做了一件活麵的棉襖,雖然不是織錦緞的,不過也是萬壽紋的醬紅色綢緞。
這應該是“高高三”妻子王蘭芝的功勞。她帶頭給“小老媽媽”做了件棉襖,彆的兒媳就坐不住了,跟著就有做的,最後剩下的,也不好意思了,都比著做吧。
四五十歲的能做織錦緞的,六七十歲的就嫌織錦緞太鮮豔了,姥姥要的織錦緞都是新鮮的顏色。還好,悠悠讓姥姥買了一匹醬紅色的萬壽紋綢緞,就拿了出來。這批緞子價格也低,四元一米,十塊錢就夠做一件棉襖的。
老太太上身唐裝襖,下身黑色的條絨褲子,人都顯得年輕。好多老年人也不顧年節的忌諱了,扯著自己身上的襖,說:“以前,哪敢想這輩子能穿上綢子襖,老二奶奶要強了一輩子,還是喂豬才扯了件綢子的送老衣。那裡比得上咱們,活著就穿上了。要不說啊,人得活著才能享福,這死了啊,啥都沒了。死了死了,可不是死了就沒有的意思。”
寶山的奶奶穿著一身新衣,到處的顯擺,棉襖是二盼做的,褲子是三當買的,圍巾是四栓織的。大夥聽著她叫的名字,笑得前仰後合的。
四栓紅著臉,大聲的說:“奶奶,給您說好幾遍了,俺二姐叫趙芬,三姐叫趙芳,俺叫趙萍,妹妹叫趙荷,彆再忘了。”這是她上學後,老師給她們姐妹起的名。
舅姥爺他們穿上呢子大衣,整個人氣質都變了。大舅媽說:“姑,還是您買的東西好,比百貨樓裡的好多了,俺頭一次看到這麼好的衣服。”
爸爸偷著對姥姥說:“媽,您買的這衣服質量真好,俺在英國留學時,穿的呢子衣服,也沒這好。沒想到,咱國家發展的這麼快。”
悠悠心想,您老眼光可是毒,這是七十多年後的精品,質量能不好嗎。其實,現在百貨樓裡麵的呢子大衣,質量也不錯,就是款式不好,又肥又大的,沒個腰身。
“高高三”磨著把大舅的衣服試穿了一會,“輕巧,暖和,可惜啊衣服太長了。”大夥笑著說他;“確實是衣服長了,不是你的個子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