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供銷社都托她幫忙訂貨,先是縣裡,接著是臨水地區,外地區她的同學也找來了,而且訂貨量越來越大。
這本來是好事,可當他們提出賒銷的要求時,引起的悠悠的注意,這可是大事,八十年代中後期,多少國營企業就是因為三角債破產倒閉
悠悠把其中的厲害關係告訴了姥姥,姥姥又轉告給勝男舅媽。於是,新的製度形成了,不論貨物多少,一律現款提貨。
進入7月,韓屯村的五百多畝簸箕柳,讓石廟村以每畝300元的價格買走了。當然,得他們自己收割。
韓屯村隻是收割了生產堤上的條子,村裡五十歲以上的男勞力,晚上還是集中在地窨子裡乾條編,每天晚上都熬到十點多。
上了年紀的婦女,幫著服裝廠打零工,這個活計比乾條編掙錢。就連十多歲的女孩,晚上寫完作業,也幫著訂紐扣,剪線頭。
今年“三夏”過後,村裡來了兩個瞎子說書,他們是梅莊村的兩個瞎子藝人,說的是這裡的傳統曲目墜子書。由於說書的藝人大部分都是盲人,人們習慣的說法就是瞎子說書。
他們是兩口子,都是三十多歲的年紀,因天生的雙目失明,從小就拜師學墜子書,文革以前雖然辛苦,收入還可以,起碼生活沒問題。
文革開始,老的墜子書被列為“四舊”,又沒有新的唱本,他們倆就待在家中,儘管有隊裡的補助,生活也相當的艱難。
79年改革開放,收音機裡開始播放,劉蘭芳的評書《嶽飛傳》。現在,農村裡有收音機的較少,一般人還聽不到。
不過,說書的聞音知信,農村說墜子書的開始了。他倆把孩子交給家裡人,就開始到處流蕩著說書。
瞎子說書在農村還是比較受歡迎的,一直到八十年代末,農村彆說電視了,就是收音機也很少,娛樂生活極度匱乏。
按照農村的慣例,說書人住在場院裡,由各家輪流送飯,報酬也是各家兌的,每天一元錢。麥後天熱,吃住都方便。
十多年沒聽過墜子書了,看到他們兩口子帶著包袱和樂器過來,大夥熱情的招待了他們。孩子們高興的大呼小叫,“說書的來了,說書的來了。”
他們先找了村裡的乾部,詢問讓不讓自己留下說書。看著大夥熱切的期盼,幾個村乾部合計了一下,就讓他們留了下來。並且定下了墜子書的內容:包公案,每天一元的報酬由村裡同意支付。
幾個熱心的村民,幫他們把包袱放到場院裡,並從場院裡搬了桌子和凳子放到了大街中心,地窨子的前邊。韓德庫還是熱心腸,跑裡跑外的跟著張羅。
電工還專門扯過來兩個電燈泡,說書人不用照明,是給大夥準備的。讓大夥在聽墜子書的同時,順帶著乾條編。
吃完晚飯,村民都搬著凳子,每人攜帶一捆條子,圍坐在說書人的周圍。
男藝人坐在桌子後的正中間,女藝人站在桌子的右側。桌子上放著個搪瓷茶缸,裡麵滿滿的一杯開水,桌子的前麵放了個灌滿開水的暖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