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知有些難為情,掙紮了一會,不太習慣地從季容懷中出來。扶著跑步機,小腦垂著,不敢看季容。
她是偷懶了,跑跑停停的,根本沒什麼運動量。所以今天一下子那麼大的運動量,腿都有些受不住了。
懷中突然一空,季容神色微冷,連帶著語氣都有些硬邦邦的,“去吃早餐。”
許知知抬起頭,季容已經轉了身,隻給她留下一個背影。
生氣了?
許知知捏了捏手,又看了一眼跑步機。
那她以後……就不偷懶了。
大年初二,季老爺子就回來了,隻是身後還跟著文瑜。
許知知一看到文瑜,立馬繃緊了神經,站在季容麵前,有些不安。
季老爺子照例詢問了季容的身體情況,五人坐在客廳裡麵,氣氛有些沉悶。
文瑜倒也沒覺得不自在,仿佛主人一樣,優雅地喝著茶。
許知知害怕文瑜再做些什麼,一直乖乖地跟在季容的身後,像是一個小尾巴一樣。
等到坐在沙發的時候,許知知才忍不住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腿。
昨天的運動量太大,所以今早起來的時候,雙腿都有些無力。
“疼了?”季容注意到許知知的小動作。
許知知點了點頭,又錘了一會,才乖乖地認錯:我以後會好好鍛煉身體。
“嗯。”季容順許知知的小臉看過去,頭發沒有紮起來,柔順地披在肩上,都快到腰間了。
是不是該帶她去剪頭發了?
許知知被他這麼盯著,有些不明所以,歪著頭看他。
怎麼了?
“頭發長了。”季容的指尖從她胸前的一縷長發中滑過。黑的發,白皙的手指。
許知知點了點頭:要剪了,很難洗。
“過完年帶你去。”季容收回手指,側頭對上文瑜帶著審視的目光,冰冷地勾了勾唇。
文瑜衝他冷笑,“對一個小啞巴那麼溫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許知知身體一僵,手指不自覺地扣進手心。
“文瑜!”季老爺子冷喝一聲,“這個年不想過,你便回去!”
“不過是說了一句,至於發那麼大的火嗎?”文瑜譏諷一笑,保養得很好的紅色指甲搭在瓷白的茶杯上麵,有些嚇人,“我隻是想說,季容也有了在乎的人,是好事。”
她的神色太過冷漠,一如語氣一樣,竟是讓人聽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季老爺子警告地掃了她一眼,文瑜也安靜下來。
季老爺子又在客廳裡麵坐了一會,這才起身回房休息。
客廳放著電視,上麵播著娛樂節目,主持人歡快的笑聲從裡麵傳來。
季朝看了一眼,歪在沙發上麵吃著水果。
在客廳待了一會,許知知忍不住打字勸季容:你要不要上樓休息一會?
許知知的眼神太過好懂,黑白分明,寫著“擔心”二字。就連平常會跟他保持一定距離的習慣都沒了,就這麼乖乖地坐在他的身邊,毫無防備。
小姑娘的頭發被紮了起來,露出纖細而白皙的脖子,有些誘人。
真是太沒有防備了。
季容的眼神暗了暗,“好。”
許知知才剛一起身,文瑜就發話了,“你們去哪?”
季容禮貌而又疏遠地回答她,“回房休息。”
“小啞巴也是?”文瑜道,“小啞巴留下來。”
季朝一聽就不樂意了,雖然他以前也很討厭許知知,可是現在他也把許知知當做家人了。自己的家人被人一口一個小啞巴的喊著,他心裡早就窩火了,“許知知有名字!”
“哦?”文瑜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許知知,“那就許知知,你留下來。”
她不想。
許知知抿了抿唇,她不喜歡文瑜。
這是第一次,性子柔軟的她,第一次那麼討厭一個人。小手揪著季容的衣服,許知知眼巴巴地看著他。
她不想留下來。
“乖乖上樓寫作業。”季容對她說,看了一眼被扯著的衣角,眼神不自覺地一柔。
懂得依賴他了,很好。
文瑜輕輕勾唇冷笑,倒是也沒有再說什麼。
看來還真的挺在乎的啊。
她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淡漠多年。這還是第一次對一個小姑娘那麼緊張。
嘖……
客廳裡麵隻留下了季朝和文瑜。季朝向來任性慣了,長腿隨意地搭在茶幾上麵,直接開了遊戲,連個眼神都沒有給文瑜。
“知道自己不受歡迎,回來做什麼?”季朝語調懶懶散散的,手上的動作卻很快。在手機上麵飛速地操作著,一連拿下了好幾個人頭。
文瑜:“當然是回來看看季容有沒有死。不過看他精神那麼好,我很失望。”
季朝這會是真的炸毛了,手機遊戲也不玩了,惡狠狠地看著文瑜,“你他媽知不知道他剛從醫院出來!要不是殺人犯法,我早他媽弄死你了!”
什麼屁長輩,他就沒見過那麼不要臉的女人!
扯過一旁的外套,季朝重重地關上門。
誰愛招待誰招待,他才不陪那個女人!
捧在手上的滾燙熱茶,灼了文瑜的一小塊肌膚。她卻好像沒有感覺到疼痛一樣,眼神有些飄忽。
晚上吃飯的時候,許知知才和季容下樓。
“文瑜呢?”季老爺子看向季朝,季朝趕緊攤手,“我不知道,估計知道自己不受歡迎,所以就走了吧。”
季老爺子微微歎息了一口氣,“也好。”倒也是落得一個清淨。
季老爺子這次回來,隻在家裡待了一天便再次離開。
大年初四,黎棠拉著許知知出去逛街,留下三個男人在家裡。
晚上六點,門口傳來聲響,季朝從遊戲中抬頭看了一眼,“回來了?買了什麼好吃的?”
“買了衣服。”黎棠把大包小包地丟在沙發上麵,整個人如同軟骨頭一樣,癱在了沈嶼禮的身上,衝他撒嬌,“我好累,腳也好酸,你替我揉揉。”
沈嶼禮從善如流,讓黎棠把腿搭在自己的大腿上麵,一雙有力的手不輕不重地按著黎棠的腳踝。
季朝剛結束一盤遊戲,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差點沒抖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你們注意點行不行?”季朝沒好氣地翻白眼,“能不能體諒我們單身狗的心情。”
“不能。”黎棠毫不客氣地反駁他,還樂嗬嗬地在沈嶼禮臉上親了一口刺激季朝,“唉,可憐的單身狗喲。”
季朝被氣得不想和她說話,轉而看向許知知。她手裡隻拿了一個盒子,還寶貝地抱著。
“又是禮物?”季朝可記得上次這個小啞巴買了禮物卻不是送給他的事情。
許知知遲疑了幾秒,點了點頭。
應該……算是禮物吧。
說話間,季容從樓上下來。目光從幾個人略過,最後定格在梳著馬尾辮的許知知身上。
一頭烏黑的頭發被高高地梳起來了,露出了光潔的低頭還有精致的小臉。
穿著紅色的長款衛衣,帽子上麵還有兩個鹿角,下半身則是簡單地穿了一件黑色的打底褲。
真不嫌冷?
季容現在還記得上次許知知被凍得小手都紅成了蘿卜乾的樣子。
“季容,我要告狀!”看到季容,原本像是死魚一樣癱在沈嶼禮身上的黎棠立馬坐了起來,“你家小姑娘怎麼回事?人家女生出門都是買衣服買化妝品,她倒好,差點把整個商城的糖都給嘗了一遍。”
像是被抓住了小辮子一樣,許知知臉色漲得通紅。小心翼翼地朝著季容看去,正好和他對上了眼神。
沈嶼禮把黎棠按住,沒好氣地教訓她,“鬨騰什麼?小丫頭愛吃糖怎麼了?”
彆人可能不知道,沈嶼禮卻是清清楚楚,許知知買的糖,大多都是給季容。
“噢。”黎棠乖乖地窩進沈嶼禮的懷裡,不說話了。
倒是季朝突然想到什麼,不可置信的眼神在季容和許知知之間來回掃視。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上次出去的時候,他哥口袋裡麵就帶著幾顆糖。
所以,許知知買糖是給他哥的?
不對啊,他哥什麼時候喜歡吃糖了?
季容輕輕地督了一眼臉色漲紅的許知知,輕輕挑眉,“過來。”
許知知慢吞吞地朝著他走過去,小臉還紅著,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看著他。
“怎麼穿得那麼少?”在季容看來,小姑娘愛美也無可厚非。隻是,美是給彆人看的,要是著了涼,難受的是她自己。
“哪裡少了?”黎棠忍不住插了一句話,“現在女生都那麼穿,好看吧?”
季朝也順勢看了一眼,比起平時裹成一個球的許知知,現在倒是順眼了許多。“的確好看多了。”
季容神色未變,聲音有些淡,“外麵冷。”
“商場可暖和了。”黎棠道,嘴巴裡麵被沈嶼禮塞了一口水果,乖乖地閉嘴了。
許知知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她還挺喜歡的。
青春期的女生最是敏感,上次跟著季容出差,在宋亦凝麵前,她宛如一個醜小鴨一樣。
自卑,有時候像一把利劍,不斷地傷害著許知知。
大概是看出了許知知心情的低落,季容微微軟了語氣,“很好看。”
嗯?
許知知抬起頭看他,眼中的委屈還沒有褪去,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季容低歎一聲,聲音低低的,像是在哄她一樣,“下次注意保暖。”
許知知點了點頭,淺淺地笑著。
季容盯著許知知的酒窩幾秒,收回了目光。
軟乎乎的,想戳。
晚上,許知知推開季容的房門。
季容的身體依舊不好,從醫院出來之後,緩和了幾天,可是今天又開始難受。
見到許知知進來,季容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喝下湯藥,跟她說,“心理醫生明天來。”
許知知點了點頭,還是有些緊張。拿著手機的手指在備忘錄上麵很快地敲著:你可以陪我嗎?
她想,要麵對那些她不願意麵對的過往。如果季容能夠在她身邊,大概她會安心很多。
“嗯。”季容輕聲應著。
許知知眼睛亮了亮,從口袋拿出一顆糖。
季容看了一眼,和以前吃的完全不一樣,大概是小姑娘今天特地去買的。
許知知:這個,是最好吃的。
她嘗遍了商城的糖,這一種,最好吃。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多更新了七百字!所以明天少更新七百字
讀者:你數學那麼好是為了坑我們的嗎?
是的!!!(留言沒有超一百,嘿嘿,繼續偷懶)
我也去商場買糖了,我覺得還挺好看的哈哈哈
下章開始見心理醫生,嗯……會有說話的情節
(養肥的小可愛們記得時不時回來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