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督鍛煉(1 / 2)

小溫軟 遇時 16645 字 1個月前

許知知怔怔地看著季容, 潔白的貝齒咬著自己的唇瓣。

原本還困倦的小臉, 此刻卻是清醒了不少。

季容低頭看她,許知知打著字:好。

她會努力開口的, 然後親自和季容道謝。

季容輕輕掃過她手機上麵的字, 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他也不過是逗逗許知知,並不想把她逼得太緊。

轉移了話題, 季容對她道, “去睡覺。”

噢……

許知知乖乖地點頭,在門口站了幾秒,看著季容下了樓, 這才乖乖地回房間。

每次過年期間, 許知知都會反複地做噩夢,這次也不例外。

半夜被驚醒的時候,是兩點。

許知知仿佛從水裡麵出來一樣, 滿頭的大汗, 甚至頭發都有些濕潤。

濕汗黏在身上的感覺並不好, 許知知找了一套睡衣,洗了一個澡。

拿著水杯下樓,客廳裡麵還亮堂著。

沈嶼禮和黎棠還沒有離開, 就連季朝也是,隨意地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大大咧咧地躺在地毯上麵睡著了。

“又做噩夢了?”沈嶼禮把毯子拉上去了一些,蓋住熟睡的黎棠。見許知知看著他,繼續道, “我聽季容說,你會經常做噩夢。”

許知知點了點頭。

“打算就這樣一輩子?”沈嶼禮輕飄飄地反問她。

季容對許知知狠不下心,她是遲早要麵對這些的。與其讓她一直逃避,不如讓他來做這個惡人。

許知知咬了咬唇,還是搖頭。

她不想一輩子被噩夢纏著,也不想一輩子都做一個啞巴。

“那就接受心理治療。”沈嶼禮看著許知知,她的頭發濕漉漉的,顯然是剛剛洗過頭。

許知知拿著水杯的手微微縮緊,一雙眸子不安地盯著地板。

“我不逼你,想到答案了再告訴我。”沈嶼禮道,微微低頭,哄著被吵到的黎棠,“乖,繼續睡。”

“唔……”黎棠低低地應了一聲,在他的安撫聲中,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許知知的睫毛輕輕顫動,朝著沈嶼禮點了點頭。

接了一杯水,許知知這才上了樓。

剛一上樓,便看到拐角處站著的季容。長廊上的燈並不算明亮,他的神色隱在黑暗與明亮的交界處,看得不是太清楚。

許知知朝著他走過去,微微仰著頭看著他。

隻是出來倒杯水而已,許知知根本沒有帶手機。

季容也發現了這一點,神態自若地從口袋拿出手機,遞給許知知,“密碼是0405。”

許知知把水杯放在地上,解開了他的手機。陌生的界麵,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備忘錄在哪?

忽而麵前傳來季容冷冽的氣息,不知怎麼的,許知知心口跳得很快。

季容並沒有看她,白皙得過分的手指在屏幕上麵劃開,點進備忘錄,這才抬眸看她,聲音很低,“想說什麼?”

想說什麼……?

他靠得太近,近到許知知都能數清楚他的睫毛。

腦子裡麵一片混沌,她根本記不起來自己想說什麼。

季容直起身體,微微垂眉看著她,“沈嶼禮和你說什麼?”

在醫院太久,季容堆積的很多事情都沒有處理。熬夜熬了一會,出來喘口氣,便看到許知知在和沈嶼禮談話。

距離太遠,季容除了看見許知知糾結地神色,一概不知。

遲疑了幾秒,許知知還是選擇乖乖告訴他:沈先生讓我看心理醫生。

季容盯著上麵的字,問她,“你想看?”

之前有提議過,許知知說不要,季容就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情。

他想聽到許知知說話,可他也會給許知知足夠的尊重。許知知不願意做的事情,季容並不想逼迫她。

而對許知知意味著,看心理醫生,意味著那些她最不想麵對的過往要展露出來。

她是拒絕的。

可她也知道,隻有這樣,她才能像是正常人那樣開口說話。

清澈的眼眸輕抬,許知知看著麵前的季容,手指微微捏緊,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不想再做啞巴。

她想……親自和季容說謝謝。

微暖的燈光之下,許知知一雙眼眸很堅定地看著他。她的頭發還沒吹乾,柔軟地垂在胸口前麵,軟綿得不像話。

季容心口都軟了一塊,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送到許知知麵前。

“好。”他說。

許知知抿著唇,滿意地露出一個淺淺的笑,甜甜的酒窩蕩在她的臉頰上麵。

正準備把手機還給季容,許知知又想起一件事,低頭打字:該睡了。

她看了一眼右上角的時間,已經是兩點多了。

“在醫院睡多了,不困。”這幾天在醫院,沈嶼禮每天都來監督季容,他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休息。

那也不行。

許知知微微鼓著臉,不讚同地看著季容,小手指很靈活地打著字:很晚了,不能熬夜。

人還小小一隻,這下倒是會管他了。

季容從她手裡拿過手機,手指微不可聞地觸碰到了她的手指。

一如既往的暖。

“晚安。”他說。

大年三十一過,就徹底地迎來了新年。家裡的傭人全部放假了,就連沈姨都回家過年了。

早上下樓的時候,是沈嶼禮做的早餐。

他穿著一件灰色的風衣,在廚房裡麵忙碌。

季朝和黎棠癱在沙發上麵看著電視劇,許知知淺淺地打了個哈欠,正準備進廚房幫沈嶼禮的時候,身後傳來季容的聲音,“換鞋去跑步。”

季容住院的那幾天,許知知都有乖乖跑步。隻是運動量也不算大而已,本來以為今天已經是過年了,可以不用跑了。

誰知道大早上的,季容就真的來監督她了。

一想到外麵冷冽的寒風,許知知就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今天可以不跑嗎?

真的很冷。

許知知委屈地看著季容,乖乖保證:我會照顧好自己,不會再發燒了。

在孤兒院的幾年,許知知都沒有發燒過。可是在季家被養了一陣子之後,就開始變得脆弱了不少。

季容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她。

許知知一下子就慫了,垂喪著腦袋準備去玄關處換鞋,準備打開門出去的時候,身後又傳來季容的聲音,“去哪?”

茫然地轉過頭,許知知不解地看著季容。

不是出去跑步嗎?

季朝磕著瓜子,來了一句,“是不是傻,昨天買了跑步機回來,你沒看見?”

昨天許知知站在外麵等了大半天,倒是真的沒有注意家裡送了跑步機回來。

許知知朝著季容看去,跟著他進了一間房間。

房間很空蕩,除了四周有些沙發,隻有一台跑步機放在中間。

季容坐在沙發上麵,茶幾前麵已經擺好了一台電腦。

許知知簡單地吃了幾塊餅乾墊肚子,這才在旁邊做了一會拉伸運動。過了一會,才不情不願地站在跑步機上麵。

怎麼用?

許知知盯著跑步機上麵的按鈕,也不敢隨意亂動。生怕一個按錯,速度太快跟不上。

她朝著季容看去,男人已經沉浸在工作中。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著鍵盤,電腦折射的光映在他的臉上,有些好看。

久久沒有看見許知知有動作,季容抬眸,看著那個不知所措的小姑娘,了然道,“不會用?”

說話間,季容已經起身,走到許知知身邊。

季容真的很高,即使許知知站在跑步機上麵,依舊沒有他高。

季容簡單地在跑步機上麵按了幾個按鈕,給許知知調好了速度,“這個是開始。”

許知知認真地記下,微微偏頭,季容好看的眼眸就在眼前。

一如既往的冷冽,卻又好看迷人。

放在桌麵上的手機響起,季容看向許知知,“自己按開始。”

“季少,心理醫生已經找好了。您看什麼時候讓他過來?”宋秘書的辦事效率一向很高,才一個早上就預約好了。

季容側頭看了一眼跑步機上嬌小而努力的許知知,嗓音低沉,“初五。”

“好的。”宋秘書點了點頭。

許知知的體力是真的很差,不過跑了十分鐘,她就已經按下了暫停鍵,扶著一旁喘著氣。

大滴的汗珠從她的額角低落下來,她麵色紅潤了不少,唯獨嘴唇慘白得嚇人。

“跑不動了?”季容雖然在處理文件,可是餘光一直注意著這邊的舉動。

看見許知知停了下來,他放下文件走過去,手裡還拿著一條毛巾,蓋在了許知知的頭上。

許知知拿著毛巾胡亂地擦著汗,季容和她平視,打量著她紅潤的小臉。

才十分鐘而已,小姑娘的體力未免太不好了。

他雖然心疼許知知,可是在身體健康方麵,他不會有任何的縱容。

大概是常年拖著病體,所以季容比誰都看重這一方麵。

“休息三分鐘,繼續跑。”季容道,聲音冷沉,不帶任何商量。

許知知哪裡敢不答應,委屈地喝了幾口水,又重新按了開始。

運動了大半個小時,季容看著都快倒下的許知知,這才鬆了口,“今天鍛煉就到這裡。”

許知知心裡一鬆,按下了停止鍵,整個人都癱軟在了跑步機上麵。

雙腿軟趴趴的,提不起什麼力氣。

就算是體育課,許知知也沒有那麼狠的運動過。

肺部像是被抽空了空氣一樣,許知知難受得喉嚨都乾澀不已。

季容長腿一跨,走到許知知麵前,“跑完不能坐。”

許知知雙腿顫顫巍巍的,試圖站起來,又實在是軟得無力。剛剛直起身體,虛晃一下,準備要再次摔下去,卻被季容眼疾手快地扶住。

他身上的冷冽香味立馬把小小的許知知包裹在其中,密密麻麻的。許知知下意識地用手抵住,觸碰到他的胸口處。心跳聲透過兩層衣服傳到許知知的手心。

像是被灼熱了一樣,許知知很快地收回手。

腰間還橫著季容的大手,許知知呼吸沉重,難受得很。

試圖站了站,許知知腳步虛浮,仿佛是被灌了鉛一樣重。

剛剛跑完步的人都極其難受,尤其是許知知這種經常不愛運動的。季容扶著她,卻看見許知知有些顫顫巍巍的雙腿,正在試圖站直。

“彆動。”

略顯低沉而帶著不悅的聲音傳來,許知知腿一軟,直接撞進了季容的懷抱。

“看來我不在,你偷懶了。”懷中抱著許知知嬌小的身軀,季容的神色微軟,隻是語氣依舊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