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表妹為妻(1 / 2)

孟懷安練字練得很認真。

他剛會說話時,他娘就在教他讀書識字了。他後來才知道,尋常人家開蒙沒那麼早,而他連走路都走得不順暢時就已會背三字經。

如今想來,那時候,他娘或許就已知道她時日無多,才儘早教導他。

他的字,也是他娘抓著他的小手,一筆一劃教出來的,他房裡還留有他娘的墨寶,他的字跡與他娘的很像。

自從他娘去後,他總是避開湯嬤嬤,拿著毛筆沾水在地上練字——在他娘還活著時,他們的生活就已經變得艱難,等她走了,他連紙都用不上了。可他始終對練字一事從不懈怠,因為這是他娘親自教他的,是他與他娘僅剩不多的聯係。

看到自己的字並未退步,反而進步了,他很驚喜,待寫滿了一張紙,他抬頭看向甄兮,臉上滿是期待。

甄兮賭氣不想練字後就拿著本書在看,時不時瞥瞥孟懷安,看到他寫完了,她便放下書站到他身邊看他寫的字。

之前甄兮隻是驚鴻一瞥,隻覺得他的字體婉約,有種女性柔美在裡頭,但如今站正了仔細看去,卻覺得他某些比劃中有意猶未儘之感,乍看柔和,力道全在內裡。

他的字體似乎正處於漸漸形成自己風格的成長階段,雖還青澀,但已顯露端倪。

甄兮這樣的半吊子自然也不好說什麼評語,便笑著誇道:“不錯。你平常都在練習?”

孟懷安聽到甄兮的誇獎眼睛亮了亮,邀功似的說:“是的,我天天都在練字。是我娘教我如何寫字,我不想辜負我娘的苦心。”

甄兮柔聲道:“你娘在天有靈,若知道你如此用功,必定覺得欣慰。”

孟懷安重重點頭,此刻他覺得渾身好似有用不完的勁。

從前他練字隻是為了他娘,如今他想練好字,想好好讀書,還是為了兮表姐。

他喜歡聽兮表姐溫柔誇他。

他希望日日都能聽到兮表姐誇他。

中午甄兮讓孟懷安留下來吃了午飯,下午陪著他一起練了會兒字,便對他道:“侯夫人那邊讓我晚膳過去一道吃,我得提前準備好早點去,你先回去吧。”

她說這事其實是有點尷尬的,因為孟懷安作為真正的承恩侯府人卻不被允許去團圓家宴,她這個外人反倒受了邀請。她本想隨意找個借口免得孟懷安聽了難過,但實在不想騙他,便直說了。

好在孟懷安也沒多想,今天大半天都跟兮表姐在一起,這對他來說已是最好的獎賞。

對這整個侯府,他沒什麼感情。他們從未關心過他,他又如何對他們產生感情?過去他唯一的親人隻有他的娘親,而如今他唯一在乎的,隻有兮表姐。

孟懷安離開後,甄兮便讓青兒幫著一起挑待會兒去赴宴要穿的衣裳。

要說她的繼祖母對原主是真好,她來侯府帶著金銀傍身,帶的用具也看得出來不少是新置辦的,想來是不願讓原主被人太過輕視,受委屈。

有時候,陪伴遠比血緣更能決定遠近親疏。

就比如現在,雖說她與孟懷安才認識沒幾天,然而若讓孟懷安選擇更願意跟誰親近,毫無疑問是她。不是因為她對孟懷安有多好,而是因為他的真正親人對他都太不像樣了。

因還在孝期,甄兮依然穿一身素白的衣裙。這大鄴朝的禮教文化不算太嚴苛,對守孝時間相對嚴格,而守孝內容形製上卻有可商量的餘地,比如說守孝期間不怎麼禁夫妻同房,不完全禁肉食之類。

甄兮稍微提前了些時間,在相對熟悉侯府的香草的引領下去往南園。

侯爺和侯夫人住在南園,二人分居而住。侯爺孟青鬆住尋蹤院,他在院裡養了些動物,最為喜歡的是三隻獵隼。他在兵部任了個閒職,也不用每日點卯,興致來了就帶著三隻獵隼去野外捕獵,可以說他將它們看作眼珠子一樣寶貴。每月初的家宴,他不一定會現身。

而侯夫人則住在樂天居,她信佛,樂天居裡單獨置了個小小的佛堂,時常在佛堂中念經冥想。而不禮佛的時候,她便會處理府中事,這偌大的侯府,依然是她在掌家。

按照甄兮從書中得出的印象,這位侯夫人比較嚴肅,又十分看重嫡庶之彆,雖更喜歡二兒子,但尚能一碗水端平。

甄兮到的時候,人都還沒到幾個,她看到了孟昭曦,孟世英的妾室周暖玉,那小胖子孟懷璧自然還在關禁閉沒來。

沒等她跟孟昭曦打個招呼,丁嬤嬤便笑著迎上來道:“表小姐來了,老夫人正等著你呢。”

來了。

甄兮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留下青兒,一人跟著丁嬤嬤去往內堂。

趙紈在甄兮進來的時候便打量著她。丁嬤嬤先前跟她回報過,她對甄兮的模樣氣度早已有所猜度,如今見了,倒是比丁嬤嬤說的更出眾些。

她微微抿了唇,顯現出些許的不悅來。

甄兮一見趙紈便行禮柔聲道:“甄兮見過姨婆。先前甄兮病得起不了身,入了侯府竟沒能前來給姨婆請安,實在有失禮數,望姨婆見諒。”

趙紈喜歡懂得禮數的小輩,見狀那點不悅倒是消了些,隻淡淡道:“無妨,病了就該好好歇著,無需多想。走近些讓姨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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