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是言家的保姆,而她口中的徒弟名叫季常鳴。
原本是老爺子司機的孫子，不過這人打小就比較討長輩喜歡，加上對古董這行也表現的挺感興趣,後來司機退休之後老爺子在季常鳴的軟磨硬泡之下，就乾脆收了他做徒弟。
不過與其說這人愛古玩,不如說是愛錢,這些年沒少借著言老爺子的名義在外撈錢,但也許是言老爺子年事已高,家裡的小輩中喜歡古玩行業的又少之又少,所以老爺子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季常鳴雖然愛錢,但以他的出身會有這樣的認知也無可厚非,而且畢竟是從小看到大的,隻要對方不做出太過分的事,言老爺子也不會過多責備。
此時言老爺子聽見這話先是微微皺眉,畢竟剛才管月的表現實在是讓他震驚了,所以眼下他還想和管月說點什麼。
不過正在此時,管月聞言卻是主動往旁邊讓了讓,示意他先去忙自己的事。
畢竟不需要他多說,管月已經從對方的神情中判斷出自己說的都是正確的，不然言老爺子不會露出那樣的神情。
言老爺子見狀猶豫了一下,而後才開口道：“跟我一起吧。”
說罷轉身便走向了一樓，管月見狀自然跟上，兩人準備上樓的時候,管月還叫上了一旁的早已昏昏欲睡的言永安。
三人回到樓上的時候就見季常鳴正坐在客廳裡,喝著保姆給他遞上來的茶水，桌上放著一個樣式古樸的箱子，大小如同一個小行李箱。
此時季常鳴一見嚴老先生露麵連忙就站起了身,神色略帶興奮道：“師傅！”
言老爺子嗯了一聲，而後一邊招呼著管月坐下，一邊掃了眼桌上放置的箱子，而後衝季常鳴開口道：“這是哪來的玩意啊？”
一聽這話，季常鳴連忙將箱子打開了，隻見裡麵擺了三四樣物件，看上去似乎成色都不錯。
這些東西都是季常鳴從D省霍家手裡搞來的，原本這些東西都是霍家老爺子的珍藏，霍家老爺子去世之後這些東西就全落在了他的後代手裡，這陣子霍家經營不善於是便將老爺子的這些珍藏全都拿出來拍賣了。
季常鳴也是之前就得到了消息，於是早早便跑到D省去蹲守，這回也算是收獲頗豐，一回來就直奔言家準備給言老爺子看看了。
此時季常鳴將箱子裡的幾件東西一一介紹，言老爺子坐在一邊時不時也會附和幾句，最後一件被拿出來的是一個做工精致的配飾盒，看上去應該是古代皇室用來裝玉佩之類的東西。
在這些東西裡價值是最高的，季常鳴小心翼翼地將東西從箱子裡取出，而後開口介紹道：“這個首飾盒是洛代時期的東西，拍賣會上一出來那群人都快搶破腦袋了，最後還是被我拿下了！”
說完這話，季常鳴不由得將盒子送到了言老爺子眼前，而後繼續道：“師傅，您看看這品相如何？”
言老爺子看著眼前的首飾盒，沒有著急伸手，而是在看了幾秒鐘之後轉頭衝一旁的管月道：“你來看看。”
管月的視線原本正放在箱子裡一個古董花瓶上，此時聽見言老爺子的話不由得抬起頭，而後便衝著季常鳴伸出了手。
季常鳴見狀眉眼之中露出了幾分不情願，不過老爺子發話了他也隻能照辦，不過還是沒忘了衝管月交代道：“東西很貴，你小心一點，彆給我摔了。”
管月聞言點了點頭，將東西接過去之後，先是輕輕敲了敲盒體，而後打開了首飾盒的蓋子掃了一眼，裡麵空無一物。沒幾秒的時間管月便將盒子蓋好，而後送還了季常鳴手中，末了才道：“仿品。”
這話一出，原本跟看寶貝似的看著盒子的季常鳴猛然之間便抬起了頭，他還以為自己挺茬了，不由得脫口而出道：“你說什麼？！”
“她說，這盒子是仿品。”一旁正坐在沙發上拿著水果叉吃哈密瓜的言永安替管月補充道。
管月聞言沒有反駁，顯然就是言永安這個意思。
季常鳴聞言瞬間就皺起了眉頭，“你開什麼玩笑！這盒子可是花了我七百多萬！比其他東西總價加起來都高，你沒見到當時拍賣場上多少人想要，怎麼可能會是假的？你誰啊？張口就來！”
管月說這話不是沒有依據，剛剛季常鳴說過這件東西是洛代時期的東西，剛剛在地庫裡言老爺子就有不少洛代時期的木質文玩，兩者之間差彆不小，如果說季常鳴這件是真的，那言老爺子地庫中的那些就是假的。
不過根據管月的判斷，言老爺子的那批收藏是假貨的可能性不大。
雖然她並不想當著言老爺子的麵駁了他徒弟的麵子，不過麵對季常鳴的質問，她也隻能開口解釋道：“據我了解洛代時期國家常年逢旱，也正因為如此那個時代的樹木受生長環境、氣候、濕度的影響木材的硬度也和其他時代大不相同。”
這跟養花弄草所說的，不澆則以，一澆澆透原則差不多，植物生長環境越是嚴酷，它們越是要往土裡紮根，根係就越發達。
管月之所以知道洛代時期缺水，也是多虧了之前查閱古籍的成果，不過單憑這點管月也不敢確信，畢竟書籍隻是書籍，但是剛剛在地庫中通過言老爺子的收藏，卻是很好的印證了這一點，這個時代的木質文玩給管月的感覺就是即便是同一種木材，但是硬度都會比其他朝代的稍硬一些。
“你的這個盒子和言爺爺地庫裡藏品相比，分量太輕，敲擊起來聲音也不夠厚重。雖然也是件古董，但我個人認為絕對不會是洛代時期的物件。”管月補充道。
一旁的季常鳴原本得了這件寶貝還沾沾自喜，畢竟對他來說霍家這次的拍賣會簡直就是一個大型撿漏現場，他原本還想拿著這些東西在言老爺子麵前邀邀功，卻沒想到眼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一跳出來就說他的東西是假的！
這讓他怎麼甘心，於是看向一旁的言老爺子便要開口解釋：“師傅！這件東西……”
然而季常鳴的話才說到一半，一旁的言老爺子卻是直接抬起了手，看也沒看他一眼便道：“行了，都收起來吧。”
言老爺子的態度此時已經不需要說明什麼了，他隻是看向管月而後開口道：“你之前真的沒有拜過師？”
管月雖然沒有拜過師，但是有從係統那裡繼承的頂級天賦啊！有了這頂級鑒寶天賦那可是一百個師傅加起來也不能比的。
不過這話管月自然不能說出來，於是她隻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言老爺子一聽這話，心中又是激起了一陣漣漪，在見識過管月的種種表現之後，此時此刻他真的很想說出一句，‘那我以後就當你的師傅吧！’
但是這句話，他卻知道自己不會說出口，因為以管月這樣的天賦，即便是他也配不起師傅這兩個字。
管月和他曾經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同，在這種幾乎於變態的天賦麵前他能做的也隻是引導，不過麵對這麼一個好苗子他當然不甘心失之交臂。
於是便退而求其次道：“那你以後願不願意跟著我學？”
聽見這話，管月猛地抬起頭，她今天到這裡來的目的原本就是想在言老爺子麵前留個印象，卻沒想到言老爺子會主動拋出橄欖枝，對她來說現在最缺的就是見世麵的機會，所以此時聽見言老爺子這話當然是求之不得！
所以言老爺子這話一出，她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便開口道：“當然，求之不得！”
一旁的季常鳴聞言還想說什麼，卻被言老爺子一個眼神就打斷了，倒是不明所以的言永安看上去相當高興，雖然幾人剛才談話他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但是自家爺爺什麼脾氣他是知道的，能得到他的賞識，那管月在這方麵的天賦肯定也是非比尋常的。
想他爺爺一開始在見到管月的時候還眼睛不是眼睛，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竟然就要帶著她搞古玩了，管月是他帶來的，他這臉上自然也跟著有麵子。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言老爺子和管月又交代了幾句之後，管月便起身準備告辭了，一聽她要走言永安立馬起身相送，就連正在看電視的言家老太太也走了出來，堅持將人送到門口。
一直到管月走後，季常鳴還在糾結那個首飾盒。
言老爺子看了他一眼，而後終於是開口道：“剛才我沒有把話說明已經是給你麵子了，這麼簡單的道理連人家小姑娘都看出來了，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季常鳴一聽這話就知道不好，而後拿起首飾盒道：“那這東西，真的是假的？”
如果這個盒子真是假的，那他箱子裡即便其他東西都是真的也彌補不了這一個東西的損失。
言老爺子見狀搖了搖頭，“你啊，太急了。看事情從來隻看表麵。霍老頭名聲在外，不代表他的子孫後代各個都有良心。”
說完這話，言老爺子也不再說什麼了，直接就哼著小曲往樓上去了，比起季常鳴損失的這點錢，他更為了有生之年能遇見一個像管月這樣的後輩而感到開心。
唯獨季常鳴邀功沒邀到，還窩了一肚子火！想到這他不由得一拳砸在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