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喜後麻煩(2 / 2)

陸芸花定睛一看,直接驚呼出聲:“辣椒?!”

這紅紅身子、綠綠的把、尖尖的頂端,長長的身材……不正是陸芸花魂牽夢縈的紅辣椒嘛!

有了辣椒,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土豆茄子西紅柿洋蔥……

感覺這日子一下有盼頭了!

雲晏隻覺得這果子顏色好看,哪曾想到剛拿出來陸芸花就像是認識一樣,他迷茫地跟著重複一遍:“辣……椒?”

“什麼辣椒?姐姐你是不是認錯了,這是紅果子呀?!”

陸芸花興奮之情如被凍住的湖水,她心裡一緊:這地方很多植物她都沒見過,說不定這個長得和辣椒一樣的植物不是辣椒呢……

要不……先拿一點給兔子吃一下試試有沒有毒?

陸芸花正想著怎麼迫害兔兔,就聽雲晏好像心有餘悸般接著說:“姐姐,不管它是叫紅果子還是叫辣椒,你看它顏色好看,可千萬不要吃!”

“嗯?”陸芸花瞬間提起精神,急忙追問:“為什麼?你吃了?”

雲晏一臉“回憶起慘痛過去”的微妙小表情:“吃了……”

“我吃下去瞬間感覺嗓子舌頭一陣劇痛,好像被毒……好像被火燒啞了一樣,足足喝了一大碗水、肚子都鼓起來了才感覺好些!”

“啊?”

陸芸花失落地歎息道:“若隻一口就這樣……似乎是真的不能吃。”

人體對辣椒的辣度也是有承受極限的,不說腸胃炎、上火之類的病症,如果辣椒真的很辣很辣,真的可以把一個人“辣死”,所以還是不要為了好奇或是好玩去嘗試那些傳說中的“第一辣”、“魔鬼辣”比較好。

陸芸花比較惜命,她想吃辣椒,但還沒渴望到想要辣椒送她走的地步。

“當然不是啦姐姐。”雲晏疑惑的聲音無疑給陸芸花帶來新希望,不知道在驕傲什麼,神氣得像隻昂首闊步的小公雞:“我看它不大,一口吃掉了三四個呢!”

陸芸花:……

沒毒、辣椒,確定了。

雲晏好奇把這把辣椒放在陸芸花手心:“姐姐,你好像認識它,還很高興,為什麼?”

“當然因為它可以吃!”陸芸花爽快回答,雙頰因為興奮和快樂泛起紅色,好像所有壞心情都被一掃而空,時常顯得哀婉憂鬱的眼睛因為愉快的心情而閃閃發光。

陸芸花笑著繼續回答:“辣椒可好吃了!真的!”

“不可以。”

雲晏第一次用這個表情麵對陸芸花,他皺眉,顯然有些生氣:“都和姐姐說了不可以吃!”

說罷他想了一下,索性拿自己曾經的慘痛教訓教育她:“吃完不僅嘴巴嗓子疼,肚子還會像被刀插進去轉動一樣痛!”

“還……還有……”雲晏深呼吸幾次,終於小聲又羞恥地說出那個最大後遺症:“出……出恭也很痛……哎呀,反正很痛就是了!”

陸芸花假裝很不在意他的“小經曆”,讓雲晏感覺沒那麼尷尬了,她拿出帕子溫柔擦著小朋友臉蛋上不小心蹭上的血,語氣堅定:“姐姐很謝謝雲晏告訴我這些,但是相信我好不好?姐姐一定可以把它做得很好吃,還不會傷到自己。”

雲晏:……

雲晏沉默盯著她看了半晌,最終無奈妥協,皺著小鼻子笑起來:“那好吧,我相信姐姐!”

他跳下凳子,聲音聽起來快活得像個小精靈:“那我便回家啦,姐姐再見!”

陸芸花:“再見……哎哎,雲晏!雞!”

“雞還在這!”

等她追上去的時候,雲晏早都跑得沒了影子,陸芸花叉著腰看卓家那邊,好笑又無奈地說:“真是,一個個都這樣。”

捏著一小把珍貴的辣椒回到廚房,陸芸花小心把辣椒裡麵每一種子都收好,這些種子就是日後所有辣椒的來源。

“我還沒問這辣椒苗是怎麼來的呢。”陸芸花弓著身子感覺眼睛都花了,小心包好種子,準備等一下繼續處理。她把剩下的辣椒皮放在陽光下曬,曬乾後存下來能每次吃一點。

可持續發展才是硬道理嘛。

這種辣椒長得有點像小米辣,體型介於小米辣和尖椒之間,聽雲晏描述辣度不小,就是不知道香氣怎麼樣,要嘗一次才行。

來這以後每日不是忙著處理攤子上的事情就是忙著做家務,陸芸花這時猛然發現,她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了,根本沒有時間研究吃的。

其實她是個很喜歡嘗試新味道的人,也喜歡做從沒做過的食物,現在每天困在攤子上,不是拉麵就是熬湯,再不然就是蒸饅頭,感覺已經習慣性困在這套模式中,沒什麼激情再去做彆的。

這可不行,過兩日去縣裡看看,藥鋪可能會有調料賣,她實在很想吃豬肉,如果可以的話……買點豬肉嘗嘗。

鹵肉或是紅燒肉都很不錯,外麵可以用紅曲來調色,顏色比老抽差一點,但比白白的肉看起來有食欲的多。

說到老抽,陸芸花想自己做醬油。

醬油的主要材料是黃豆,曾經她跟著視頻學過,做的還很不錯,隻後來覺得需要時間太長,家庭自產品控也很不穩定,好奇心得到滿足以後就把做醬油這件事拋到腦後了。

主要是那時各個牌子、味道的醬油應有儘有,價格也不貴,自己做隻是樂趣,真要吃不如直接買。

有些錢還是讓彆人掙吧。

可惜現在她想要彆人來掙這個錢也沒法,這時候還沒有足夠成熟的醬油,陸芸花想吃隻得自己做。

黃豆價格便宜,卻不怎麼受歡迎。

不論是煮麥粥時和麥粒混著放或是單獨拿來煮粥,黃豆都沒有那麼合適,它豆腥味濃烈,吃多了不舒服,會胃脹難受,煮起來還難熟,很費柴火。

好在自從石磨被一個似乎很有名的發明家改良過後它的境遇稍好了一些,因為它自此可以被磨成粉拿來做豆餅,但人們更願意拿它做彆的用途。

——做醬。

這世界也是有醬的,而且家家都會做醬,富裕一些的有肉醬、菇醬,普通一點的就吃豆醬。

一說到黃豆做醬可能會想到黃豆醬這種美味醬料,隻把菜煮一煮拌一些進去,又或是生菜蘸著直接吃都很不錯。

但這裡製醬技術不發達,也不知道什麼叫無菌操作,黃豆發酵時難免有雜菌混入,醬料會產生難以消除的酸味。

同樣為了保存,大量鹽的調入讓它的口味極重,人們隻會在煮麥粥時放上一點,又是放蒸餅上塗著吃。

反正是不可能出現現代那種好吃的那種黃豆醬。

黃豆醬是黃豆在發酵成醬油中途的衍生產品,陸芸花也很想吃黃豆醬,所以決定都做一些。

“反正壇子家裡還有不少,都是做,不如一次多做些,免得一些壞了白忙活。”

“我記得是要什麼菌種的,可惜時間太久有些記不起來了……好在還不急,現在還太冷呢。”

陸芸花心裡盤算著這些事情,忽聽外麵幾聲“咚咚”的敲門聲,她疑惑出去,不見任何一個人在門口,隻地上放著她送卓家豆芽時候用的木碗,裡麵滿滿放了一碗還帶著水珠的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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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給陸家送好柴火、練完早課,雲晏正和柯耿還有呼雷扔沙包玩。

沙包在兩個人類幼崽手裡飛來飛去,中間威風凜凜的黑色大狗在方寸之地間輾轉騰挪,如同密林中飛奔一樣自由寫意,它時不時舒展身體,時不時敏捷躲避,沙包一時間碰不到它身上任何一根長毛,瞧著極為瀟灑。

白巡在旁邊興致盎然觀戰,手裡白玉小魚碰撞摩擦發出“嘩嘩”的聲響,他盯著場中瀟灑的狗狗,也有點蠢蠢欲動。

“哎,阿卓,這遊戲還挺有意思……”

“阿晏!換我試試。”

白巡把手裡的小魚一股腦塞進卓儀抱著的長生懷裡,對場邊雲晏喊,雲晏無奈停下,將沙包遞給白巡,一邊退場一邊暗自腹誹白叔叔怎麼和小孩一樣,有時候他一個真小孩還要讓著他。

卓儀正要說什麼,外麵傳來“咚咚”敲門聲,眾人皆是疑惑,誰會大早上敲卓家的大門?

雲晏去快速洗了把手,一邊喊著“來啦來啦。”一邊問“是哪位客人?”

無人應答。

他疑惑打開門,門口沒人,卻見陸芸花家招牌大碗裡麵裝了滿滿的豆芽,正靜靜放在他麵前的地上。

雲晏抿著的嘴巴都遮不住他的小笑窩,他感覺像和陸姐姐有了一個小秘密,連榕洋都不知道的小秘密。

躲過白巡砸過來的沙包,呼雷明顯聞到什麼,極為興奮地豎起兩隻大耳朵,“呼啦”一下衝到雲晏那裡。

雲晏邊走邊躲開想要扒拉碗、尾巴搖得像風車一樣快的狗狗,掙紮著向卓儀求救:“師父!”

“陸姐姐說呼雷不能吃豆芽,吃多了要生病的,你管管它!”

卓儀不曉得這個,豆芽是陸芸花送來的,她說不能吃那就不能吃,於是他喝道:“呼雷,不行。”

轉著圈搖著尾巴的大狗狗呼雷僵在原地,它明明都看見碗裡滿滿的豆芽,不懂為什麼不讓它吃,聽到主人命令裡的不容置疑,它隻能迷茫地發出“嗚嗚”的低叫聲。

呼雷垂著頭,無視了湊上來看它的白巡,像個鬨彆扭的小孩,“嗚嗚”哭著慢騰騰回了自己的小窩趴下。

呼雷的小屋是卓儀特意砍了木頭做的,很大,甚至夠三個孩子也擠進去玩耍,地下鋪了一層厚厚的、柔軟的稻草,瞧著舒服極了。

呼雷失落從角落裡叼出卓儀送給它的木質小魚,把心愛的玩具抱在爪爪中間,腦袋搭在上麵長長歎了口氣。

看來今天世界上又多了一條傷心的小狗。

白巡滿臉稀奇地瞧著鬨脾氣回窩自閉的呼雷,感覺牙疼,他皺著眉想了一會,覺得想不明白:“阿卓,你們家呼雷……是不是越來越聰明了?怎麼現在和個孩子一樣,還會耍脾氣了?”

卓儀倒是淡定,他把打著盹的長生塞到白巡懷裡,接過雲晏端著的一大碗豆芽:“長大些,變聰明也是正常。”

“嗯……”白巡一邊胳膊穩穩抱住長生,另一邊手習慣性摸著下巴,顯然忘了剛剛玩過沙包,把下巴摸得一片黑:“倒也是,它長那麼大一條,聰明些也正常。”

卓儀看白巡臟手在下巴上摸啊摸,自己還沒發現,實在無奈,感覺白巡自從來了陸家村好像變得不那麼聰明了。

從前莫說和狗對著乾,就和柯耿幾個孩子相處也是有點端著的。

像現在這樣一起玩沙包?不可能。

孩子們也有變化,都在向好方向轉變,這樣看的話留在陸家村是一個極好的決定。

卓儀淡定路過黑下巴白巡,表情正直,端著碗進了廚房。

陸芸花還送了一些拉好的麵條,正好時間還早,不如做一鍋雞湯,也嘗一嘗徒弟們念叨了半天的雞湯麵是個什麼味道。

至於黑下巴?嗯,他也不知道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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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芸花每天充滿乾勁地出攤,等待著天氣再暖來做醬油和黃豆醬。

就在這段時間,她的小攤子積累起一批忠實食客,有些在她擺攤前便會早早在那等著。

魚丸麵賣的很好,許多人會不吝嗇錢財加一份魚丸,陸芸花隻能在食客一次又一次的強烈要求中多做一些魚丸單獨售賣。

若說魚丸麵是“賣得好”,饅頭完全算是“火爆”。

她家這喧軟耐嚼的饅頭可比大多初發酵的蒸餅好吃,有人問起方子,若是真心喜歡所以想知道的,陸芸花會對他毫無保留說製作過程,若是看她生意好想占便宜白白撈個方子賺錢的,陸芸花隻會抿著嘴巴笑,裝啞巴怎麼也不說。

方子流出去,也有人做出來饅頭,陸芸花倒不急。

縣城、附近幾個村這麼多人,生意不是她一個人能吃下的,這也不算什麼需要保密的東西,還能增加每個家庭的幸福感,嘗了現代技術公開分享的甜頭,何必藏著掖著呢?

再者她對自己手藝有信心,饅頭都一個材料,照樣每個人做出來不一樣。

果然,外頭方子流傳起來也不妨礙她生意,甚至因為這個她的生意更好了,每日不到魚丸麵賣完,饅頭蒸屜先賣得空空蕩蕩,許多人慕名前來買饅頭,甚至一次買許多帶回去。

喜事一件連著一件,就在最近,陸木匠和她說輪椅快要好了,有幾個地方需要再仔細收拾一下。

一想到不用多久餘氏就能坐著輪椅去村裡找從前的朋友聊天,陸芸花心情更是飛揚。

“店家今天心情很好啊。”

那位熟悉的喜歡吃魚的客人端過魚丸麵,看陸芸花給他打了滿滿的湯汁,笑著說。

陸芸花輕笑:“承蒙諸位照顧,心情還算不錯。”

寒暄兩句算是過了,食客認真嗦完今天這碗加了魚丸的麵,把碗順手放到灶前,也不用招呼,溜溜達達走了。

沒走多遠,他好像想到什麼,又回了攤子。

陸芸花正好不忙,看他回來極為驚訝,先去看了桌上:“客人可是漏了什麼東西?”

客人抬手製止她,猶豫幾下略微湊過來一些,小聲說:“店家,你可知道有一戶姓田的生意人?他家背後似是有人,行事極為張揚,田少東家喜歡收集方子……你這生意最近挺好,小心招了他的眼。”

“收集方子?”

陸芸花極為感激地送走這位好心客人,一時間有些煩躁,這日子剛步入正軌就來這一出……

特意說了“收集方子”,又說又背景,肯定不是好聲好氣用錢買,大概又是強奪那一套吧。

她甚至覺得好笑,她能有什麼方子?拉麵的方子?她是真不想惹上麻煩,若是一個現代眾所周知的拉麵方子能送走這尊瘟神,她一點意見都沒有。

“唉,算了。”

陸芸花不想再想那些煩心事,她能怎麼辦?因為害怕麻煩就不做生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

喜事和喜事是一件連著一件來的,麻煩和麻煩也是一件連著一件來,陸芸花才回家,就聽陸榕洋談起秦嬸家。

陸芸花不明所以:“秦嬸怎麼了?”

“好似是秦嬸兒子沒了活計,還受了點傷,從縣裡回來了。”陸榕洋想了一下,言簡意賅地說:“阿娘叫姐姐你等等去看看,說有什麼我們能幫上便搭一把手。”

內心沉沉歎氣,陸芸花勉強笑著摸摸陸榕洋的臉:“好,阿姐等等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