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留下吃飯(2 / 2)

顯然這種安慰一點用都沒有,呼雷現在是一條失去夢想的狗狗——

“呼雷,你明天若獵一隻雞來,我全給你做了。”陸芸花見孩子們都很擔心的樣子,微微一笑,對好像哀傷到沒有一點“世俗**”的狗狗淡淡說。

大不了為了給狗狗吃調料放少些,吃一頓也沒什麼。

“嗚汪!”呼雷聽懂了大半,一個蹦子從地上跳起來,高興得要命。又把尾巴甩成了螺旋槳,在陸芸花腿邊“嚶嚶嚶”叫著蹭來蹭去。

“輕些,都要把我撞到了!”陸芸花感覺有點承受不起狗狗的熱情,呼雷站起來都要比她高啦!

又在外頭玩了一會,卓儀拿著手巾擦著手低頭跨出廚房:“陸娘子,我洗好鍋了。”

他側身讓開,顯然叫陸芸花進去看,陸芸花進去一看……才發現不止是陶鍋,連廚房都收拾地乾乾淨淨,甚至比她自己收拾得還乾淨,碗碟整整齊齊摞在一起,簡直是強迫症福音。

“這……卓哥,真叫我不知怎麼說才好,請你吃飯還勞煩你幫我收拾,倒叫我不好意思。”陸芸花歎了口氣,對卓儀真誠說道。

卓儀微微一笑,眉目舒展,眼睛裡仿佛有溫柔的星光低垂:“做飯辛苦,雞很好吃,謝謝。”

“天色不早,我便告辭了。”

卓儀同孩子們說了今晚他們還在陸芸花家裡住的事情,因為家裡還未收拾好,讓他們明天再回去,這是他之前就同陸芸花商量好的。

幾個孩子自然沒有意見,還說著最後一晚上要和榕洋擠在一起睡覺,對師父離開一點傷心都沒有。

陸芸花趕著孩子們去洗漱,說晚上再講些故事,在孩子們的歡呼聲中想著臨出門前卓儀同她說明天和秦嬸一起去村長家的事情,一時間有許多猜測,他隻說是好事,因為孩子們都在,沒怎麼仔細說,倒叫她今晚睡不好覺了。

第二天天陸芸花是被呼雷的動靜驚醒的,因為她說了給它**肉,它早早起來蹲到門口就等著陸芸花給它開院門。

在卓儀家它是亂跑的,但到了陸芸花家裡都是她早上開門後呼雷才會出去。

大狗的爪子在地上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響,陸芸花覺淺,被它吵得沒法睡,隻能起來梳妝了給它開門。

誰知一開門,就見卓儀在外頭等著。

他發間衣角有些晨露的濕潤,正望著遠方朝陽,見陸芸花這個時間出來,有點驚訝,又掃過陸芸花後麵明顯很興奮的呼雷,眉間逐漸染上無奈之色。

他手臂微抬,手中正好提著兩隻雞,呼雷毛毛臉嚴肅起來,它看看卓儀,又看看那雞……來回幾次,聽卓儀歎一口氣說:“給你的,昨日是我不好。”

“嗚——”

狗狗是不會記仇的,它昨天明明是那樣的生氣,卓儀走的時候都沒送他,現在卻開心的要命,仿佛自己是世界上最快樂的狗狗,一個蹦子就往卓儀身上跳。

“——哎!”陸芸花驚呼一聲,下意識往前兩步,卻見卓儀一隻手穩穩抱起動個不停的快樂狗狗,無可奈何搖著頭,把雞遞給她,好像有點難為情。

“陸娘子……這一隻是呼雷的,一隻熬些雞湯給嬸嬸,算是我一點心意……勞煩你了。”

陸芸花問他用沒用過早食,卓儀說他用過了,這麼早過來主要怕呼雷早早出去,所以陪呼雷在院子裡玩耍,陸芸花本來不想吃了,但拗不過他溫言相勸,隻得一個人快速吃了點東西。

“走吧,我收拾好了。”

快快收拾好,和聽見聲音揉著眼睛起來的阿耿說了一聲,在其餘家人還在熟睡的時候,兩個人來到豆腐工坊。

一到門口就聞到一股煮豆漿的味道,豆漿還未煮好的時候是沒有豆漿香味的,豆腥味很濃,現在就處於不怎麼好聞的階段。

“芸花怎麼來了!咦?這是……阿卓?”

他兩一進院子,院子裡頭收拾著石磨的秦嬸便看見了,直起腰和他們打招呼,對他們這個時間一起來顯然很驚奇。

陸芸花笑意盈盈:“這可是大好事,叫卓哥同你們說,這可多虧了他!”

卓儀笑著搖搖頭,好脾氣地解釋起來:“我昨日從縣城回來,田家之事已經解決,陸勤的賬不用還了,縣太爺會為他公正判決。”

“哐當。”李氏手裡的木勺掉在地上,她扶住磨盤,差點要站不穩摔倒,她雙唇顫抖,聲音裡滿是希冀:“真的……真的不用……不用還了嗎?真的嗎?”

“是。”卓儀沒說彆的,隻一個字乾脆回答她,聲音裡的篤定叫李氏再問不出其他,隻咬著嘴唇背過身大哭起來。

“阿卓,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秦嬸和六叔畢竟年紀大,把聞言托著傷腿出來的兒子趕到他媳婦那裡去哄媳婦,縱然驚喜,還是疑惑地問起事情來龍去脈。

卓儀溫言道:“我們去村長那裡一並說吧。”

“好好好。”對著兒子兒媳安頓幾句把阿婆照顧好,陸六叔和秦嬸隨意收拾一下便趕忙跟著兩人往村長家裡去。

四人到了村長家,就見大門是打開的,村長正坐在堂屋喝茶,顯然早有預料,在等著他們過來。

“快進來說話。”村長站起來引了他們進屋,他瞧一眼卓儀,眼神有幾分意味聲長:“我聽阿卓昨晚就到了,還以為你要過來尋我,可把我等了許久。”

卓儀態度坦蕩,微微一笑:“昨晚陸娘子看我沒飯吃,好心邀我在她家吃了飯,吃完時間不早,怕打攪村長休息便沒過來問候。”

“哦……”陸村長又意味深長看他一眼,對進屋的大家說:“大家坐、坐……”

“阿卓啊,你可得好好講講昨天縣城田家到底怎麼回事。”

卓儀便從昨天田少爺到陸芸花攤子上鬨事開始講起,他不怎麼會講故事,講述過程中還略過一些關於木牌的事情,但勝在講得仔細,記性又好,有些昨天的對話竟能分毫不差複述出來。

其實卓儀用不急不緩的語速語調複述起田少爺那些話時聽起來是有點滑稽的,但……隻要帶入一下當時情景,也隻讓人覺得慘絕人寰、滅絕人倫,實在笑不出來。

終於講完,大家竟都有些怔怔,半晌,陸六叔說:“養娃兒……倒是養出仇來了。”

陸村長摸了摸茶杯外壁,他是個成功父親,回想起從前,頗為感慨說道:“孩子未長成的時候是有些不同想法……哎……縱然忙碌,也要記得自己關心關心孩子才好啊……”

說著又輕輕搖頭:“田家家主早些時候便帶了田重去都城,想把他帶在身邊學些生意上的事……隻是田重自己不願,叫母親奶奶同田老爺鬨,田老爺無法,這才放任他回鄉做了個紈絝,哪知還有如今災禍?”

卓儀想起昨天路過田府時裡麵的哭喊,搖搖頭,他不愛說這些是非,所以隻是沉默聽著。

陸芸花也沒說話,在她看來,不管是無條件溺愛孩子的母親和奶奶,亦或是完全對家裡孩子放任不管的父親其實都有責任。

她也不會去同情田老夫人和田夫人,在她們的縱容下,多少人遭受了痛苦和磨難?

什麼因種什麼果,如此而已。

說完田家的事,村長特意留了卓儀說話,陸芸花便跟著急著想給家裡報喜的秦嬸和六叔一同去豆腐坊。

等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陸村長端起茶杯慢慢嘬飲一口,卓儀也不急,隻坐得八風不動、穩穩當當。

“都城……還未結束吧。”陸村長吐出一口氣,慢慢悠悠說道。

卓儀:“是,還要些時日,已斷尾求生了,不好逼迫太過。”

“那……還是要小心些,那家人心眼小得很,對付不了縣令,免不得為難惡心一下無辜人。”

卓儀知曉他說的是陸芸花和秦嬸一家,因為這事情一看,什麼都從田重去陸芸花和秦嬸攤子上鬨事開始……

“我知曉,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