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春餅兩吃(1 / 2)

白巡走後大家都有些悵然若失,尤其是孩子們,這些時日都是白巡陪著他們,雖說他們因為從前經曆見慣了分彆,但現在還是會感到悲傷,所以都沒什麼精神,和大人們說了說話洗漱一番後就蔫噠噠去睡了。

這次分彆對陸芸花來說影響也很大,她已經很久沒有朋友、尤其是像這次這樣相處很久的朋友。雖然看不大出來,但是她的心情確實很沉鬱,卓儀似乎想要安慰她,但她已經習慣了有什麼不愉快的時候自我消化,所以像是個刺蝟一樣拒絕了所有安慰,也早早收拾好睡下了。

這叫卓儀有些無措,隻能小心翼翼注意著她的心情狀態,想圍上來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樣子。

好在第二天大家就恢複不少,陸芸花睡得早,早早就起來做了飯,每人一碗清淡的骨湯麵。

“昨天吃得太葷啦!”卓儀放下切好的鹵菜,陸芸花跟在後麵坐下:“一頓烤肉下來今早我整個人都渴壞了,昨晚實在吃多了調味料,今日就吃點清淡的。”

“好……”雲晏和榕洋都有些蔫蔫的,眼睛腫起來,可見昨晚回到屋裡又哭了一場,這會兒嗓子有一點啞。

長生也差不多,在餘氏懷裡昏昏欲睡,眼皮和臉蛋都有些腫起。

阿耿給他們各自倒了杯水推過去,神情中看不出什麼殘留的難過之色。他年長些,小時候的經曆也叫他更容易接受離彆,昨天隻是傷心一會兒就自我調整好了情緒,晚上大半時間都是在安撫長生。

“今天也有的忙呢。”陸芸花沒有安慰哪個孩子,有時候本來都不傷心了,彆人一說起又會覺得難過,這樣看倒不如不說,所以隻說起今天的安排:“阿卓的地不是很急著播種嗎,今天你忙你的,我自己去泥瓦匠那裡定圖紙,再去找村長爺爺商量要請的人數。”

“……好。”她已經打起精神,卓儀也跟著舒一口氣,對這個安排沒什麼異議,眼見著初春都要過去再不下種就太遲了,他說道:“我去找幾個叔叔,之前和他們學著育苗,東西都放在那邊。”

兩人早上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卓儀和陸芸花便都把視線轉向孩子們。

阿耿最大,很多時候是做決定的那個,所以弟弟們都沒說話,等著他說。

阿耿想了想安排,一樣一樣說起來:“今日早課還沒有做,等一會先做早課,回屋後接著昨天的課程學一章,再練一個時辰的大字。”

卓儀是管著他們學習的人,陸芸花在這方麵不怎麼操心,所以見他點了點頭也沒再問,隻叮囑道:“或是先練一會兒大字再去做早課,早晨剛吃完飯可彆肚子疼。”

“阿娘等等還想回去再睡嗎?”陸芸花問。

餘氏今天狀態比之前更好,不僅早晨起來了,現在也沒有什麼困意,前頭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現在像是熬夜久了的人睡了長長一覺,整個人都恢複過來,變得神采奕奕。

她心情極好,微笑搖搖頭:“你和阿卓去忙你們的事情,我在家陪著孩子們,今天日頭也好,之前在屋裡悶久了,現下就想曬曬太陽。”

“那我們在外麵學習,也陪著阿婆曬太陽。”雲晏按了按自己腫腫的眼皮,沒什麼感覺,說話這會兒精神也好了不少。

院子裡的樹發了新芽,遮住不少陽光,所以在樹蔭下麵學習也不妨礙。

早餐這就結束了,眾人又說了些話、喝了杯茶,這才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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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邊幾個村隻有一位陶匠,自然也隻有一位泥瓦匠。不過這次陸芸花不用走許久的路去找他,因為他就在陸家村裡,也姓陸,要是細細算下來還能同陸芸花扯上幾分親戚關係。

陸家村為什麼是周邊幾個村子裡領頭那個?除了陸村長最有能力,是最叫人信服的那一個人以外,還有陸家村裡有著最重要的木匠和泥瓦匠的原因。在養豬行業沒有發展起來的現在,屠夫並不是很重要,木匠、泥瓦匠和陶匠才是哪家生活都離不了的三個職業。

“阿叔最近有沒有時間?”陸芸花敲了門進去,泥瓦匠就在院子裡坐著抽旱煙,和周圍學徒們說話。

陸芸花和泥瓦匠不算熟悉,但陸家村沒有不熟悉陸芸花的人。更彆說泥瓦匠提前得了消息,現在看她來抽了口旱煙,示意她過來坐下,又慢慢說道:“哪裡有什麼大活兒?村長和我說你家裡要建醬坊,這不就在家等著你的消息嗎?”

沒想到陸村長和泥瓦匠說過醬坊的事,這倒是免了自己解釋的功夫。心裡感激陸村長對這事情如此上心,陸芸花在泥瓦匠的邀請下落座,拿出紙遞給他,眼睛微微彎起:“阿叔,這個就是我的圖,您看著我們再商量商量?”

這紙自然不是樹皮紙,卓家孩子們每日都要練字,家裡次一點的紙張並不少,哪裡還用得著陸芸花去找什麼樹皮紙。

醬坊就是之前和卓儀商量好的模樣,煮熟、晾曬、發酵、灌裝……陸芸花把醬坊所有功能各自分開設立房間,讓它從一開始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專業的“工廠”。

在兩人差不多一個時辰的談話中,陸芸花總算得到了滿意的、修改好的圖紙,大致問清楚要多少幫手,又寫好契約交了定金以後,陸芸花準備告辭離開泥瓦匠家。

“啊,對了阿叔,我還想在攤子那邊修個烤窯,是不是在您這裡找人?”陸芸花說得過於開心,差點忘記還有一件事情要說,快出門時候才想起來,忙轉身問道。

“烤窯?什麼樣子?”泥瓦匠熄了旱煙,慢慢問。

陸芸花大致講了一下烤窯的模樣和用法,泥瓦匠一臉雲淡風輕地擺擺手:“這活計小,我叫徒弟等等去給你做出來,今天就能做好了,到時候記得晾一晾再用。”

“多謝阿叔,要多少錢?”陸芸花聞言準備掏錢,卻看泥瓦匠有點不耐煩似的又擺擺手,像是在轟她出去:“這點活計要什麼錢?醬坊讓我賺了不少了,這爐子算送你的。”

陸芸花還想再說,卻看泥瓦匠乾脆地背著手走了,背影十分無情,轉眼間進了屋子,跟在後麵的徒弟默不作聲關上房門,一點沒管陸芸花還在他們家院子裡。

陸芸花哭笑不得,實在對這樣“冷酷”的好意有些無奈,人家意思都這樣明顯,總不能再去敲房門,隻能說後麵醬坊開工的時候夥食準備好些,也算是她的一點回報和心意了。

原本計劃要去村長那裡,但沒想到和泥瓦匠說了太長時間,現下腹中饑餓,一看時間也到了午飯時候,隻能先回家吃飯。

中午這一頓果真清淡,吃得是春餅。

眼見著春天過了一半,陸芸花昨日收拾著餘氏從秦嬸那裡帶回來的菜蔬時才想起來還有春餅這樣吃食。因為白巡是很純粹肉食動物,所以在他在家裡的時候,陸芸花都會做一些肉菜大菜配著米飯饅頭吃,像是春餅這樣清淡的食物完全沒有考慮過。

卓家大家對此接受良好,倒是陸芸花雖然也愛吃肉,這麼長時間下來的大魚大肉也有點吃傷了,隻想吃點清淡沒有負擔的食物。這不,白巡一走家裡第一頓就是照著“蔬菜多”這個標準來的。

蔬菜多,卻不能說不豐盛。

麥粉混著雞蛋和好麵糊,在平底陶鍋裡麵塗上厚油防粘,麵糊上麵逐漸出現小小的氣孔,輕而易舉翻過一麵後這張餅就做好了。

沒什麼華麗的技巧,甚至因為陶鍋沒有長長的鍋把,隻能用鏟子給餅翻麵,沒什麼“鍋子一晃、餅子飛起”的高光畫麵。

這次要切的東西有很多,好在陸芸花回去不久卓儀也跟著回家了,在主廚的安排下取了小案板坐在院子裡,伴著孩子們練字的沙沙聲切菜。

蔥絲、蘿卜絲、韭菜段……一樣一樣蔬菜被飛速切好,這些裡麵有的要炒製,有的直接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