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急著用便先取回來罷。”卓儀咽下口中飯菜,溫聲道:“我的活計也差不多忙完了,正好可以去取。”
“累了這些天了,你就趁著這會兒清閒好好休息吧,哪裡用得著你去搬大缸。”陸芸花笑起來:“我早和陶叔叔商量好了,今天下午他們給我把做好的那一半送過來,我多交些車馬費便好。”
妻子心疼自己哪有不領情的道理?卓儀聞言也不再說話,隻跟著露出一個笑,給陸芸花夾了一個她最喜歡的雞翅膀。
以現在氣溫來說做醬問題不大,隻是稍微有些乾燥,按理說等醬坊建好以後再做醬也沒什麼,但好醬是三伏天的太陽曬出來的,要猛烈地曬上那麼一個夏天黃豆才能充分釋放出鮮美,醬油才能好吃。
所以陸芸花才等不及要在現在做醬,醬油一般都要曬上一年才能吃,她做得越遲能吃到的時間就越晚,起碼她想在今年就吃到醬油,就算時間不夠沒有那麼好吃也沒關係,總比現在外麵賣的要好吃。
啊對了,還有黃酒、米酒……陸芸花想道:“這些倒是不用那麼急,等秋天糧食下來了再用新糧做酒吧,反正目前來說不那麼急著用酒。”
大家吃得頭也不抬,時不時閒談兩句,氣氛很是融洽。春風細細吹著,把頭頂上似乎一晚上長起來的新葉吹散了,露出點點金黃色的光斑,映在飯桌溫熱的菜肴上,像是陽光裡掉下些許碎屑,給美味的菜肴又增添了暖融融的味道。
陸芸花看著光線中像是自己在發光的板栗仁,微微笑起來,略有些感觸:“時間過的真快,之前阿巡和黃姐姐他們來的時候還是冬天呢,樹上光禿禿的一片,吃飯要是慢些菜就涼了。這才多久,眼見著枝條上多了綠色,大家穿得也越來越輕薄……不知他們那裡是個什麼情況。”
“黃娘子那邊的疫病被控製住了,黃娘子便從那邊離開,沿路又去其他地方遊曆義診,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卓儀也很關注自己這兩個朋友,因此知道一些他們的情況:“阿巡那邊傳來的消息是‘一切都好’,就是不知道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希望大家一切都好。”陸芸花歎息:“不知什麼時候能再聚在一起呢?”
.
被遠方友人惦念著的白巡也聽見了這春風吹過葉片時候發出的沙沙聲,甚至南方樹葉常青,響動時候的聲音要更動聽些。
但他完全忽視了這些,連抬頭看一眼窗外的功夫都沒有。
“就回來這兩艘船?”白巡唇角向下,手掌中玉製小魚發出清脆的聲響,之前總是溢滿笑意的狐狸眼裡像是浮了一層碎冰,叫人看不清眼底神色。
對麵低著頭的手下靜默無聲,知曉少主不是在叫他回答,半句話都不敢說。
“按例給失蹤的弟兄家裡發錢下去。”白巡果真沒有再問,略有些煩躁地吩咐下去,又頓了頓:“從我們自己的賬上走。”
手下躬身應是,低著頭退出去,全程沒有抬過頭。
白巡揉了揉眉心,他在的這裡和卓儀所在的地方幾乎一個最南、一個最北,所以他才船上下來,都來不及好好修整,洗了個澡就開始工作。這兩天加起來隻睡了一個時辰,又連軸轉著處理事務,任他鐵打的身子也感覺有些疲憊,這會兒隻覺得腦子混混沌沌,人都有些不清醒。
“少主……”此時又一個手下小心敲了敲門,示意有事稟報。
白巡放下手,手中小魚轉得越發快了些,略帶煩躁地叫他進來:“什麼事?”
這個手下沒有前一個那麼拘謹,進來瞧了瞧白巡的臉色,略有些尷尬地站在白巡麵前不說話。
白巡對手下並不嚴苛,前頭那個負責出海事宜的手下這次才回來兩艘船,白巡照樣沒朝他發火,他們這次可整整出去了十艘船!可見遭受的損失是怎樣的嚴重。
“說啊!什麼事!”白巡手頓了頓,不耐地看向他,語氣有些恐怖。
專門負責本地事務的手下抖了抖,吞吞吐吐道:“少、少主,長魚他婆娘鬨得厲害,在我……在我那哭的不行,我又管不住長魚……那婆娘說上次就是少主解決的,哭哭啼啼要找少主您,我實在沒法子了……”
“……又怎麼了?”白巡感覺自己快被這些手下們氣死了,連著兩天工作的煩躁感一齊湧上心頭,他按著額角蹦起來的青筋,一字一頓問。
“長魚……長魚和個寡婦好上了。”手下更是吞吞吐吐,心裡把長魚罵得狗血淋頭,隻覺這不好好過日子偏要搞些事情的狗東西真是有點毛病,口中繼續道:“……她婆娘鬨了吵了,長魚……”
“長魚就把她婆娘打了。”
“碰!”
白巡一掌重重拍在桌上,狐狸眼微微眯起,怒極反笑:“我還有這樣的手下呢?打老婆?走!”
他站起身,衣擺向後蕩起,手下縮得和鵪鶉一樣,瞟了一眼厚實的梨木桌子中間被拍出來的裂縫暗自咋舌。
少主……這次是真的很生氣啊……
作者有話要說:白巡(表麵):傲氣風流、自視甚高,家世優越,無數手下,看不起群眾力量的天龍人。
(天龍人:《海賊王》中的世界貴族,以造物主的後裔自居,因為自視高貴而不屑與一般人呼吸同樣的空氣而頭帶著泡泡頭罩。並把其他種族的人當作奴隸。享有所有特權。(出自網絡))
白巡(實際):四十八小時連續工作,一個人拖整個幫派上岸,婦女之友,還要處理手下家暴事件的悲慘社畜。
慘.白巡.慘
晚上還有一更~正常時間,早寫完就早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