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吃飯和想念(1 / 2)

陸芸花可不知道有個樸實的青年因為自己的話有了上進的念頭,她隻覺得自己和泥瓦匠叔叔交流過後兩人能相互理解,對後麵醬坊施工很有好處。

既然分歧已經解決飯也已經送完,陸芸花便高高興興回家去了,工人們吃完飯後陸勤會把小板車給她送回家裡,方便她下午再送一次飯。這樣一看,陸芸花確實沒有放多少心思在醬坊這邊,可見之前泥瓦匠教訓的沒錯。

醬坊那邊花了不少時間,餘氏見她這會兒才回來也是疑惑,問道:“可是出什麼事了?”

“被泥瓦匠叔叔叫住了,他和我說……”陸芸花收拾著手上的菜蔬,口中將剛剛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餘氏聽得又是驕傲又是自豪,邊聽邊笑眯了眼。

孩子們也學習完出來了,歡聲笑語伴著菜刀觸在案板上的“噠噠”聲,芹菜香乾、蒜片辣椒皆一一切好,整整齊齊地碼放在盤子裡,就等著一會兒下鍋炒製。

這時卓儀回來了,他被曬得更黑了,好在他本身長相就屬於陽剛英俊那一類型的,黑一點反倒叫他的氣勢更甚,顯得更加威嚴。這些日子他和真正的農人一般在地裡起早貪黑地忙碌,陸芸花也忙,誰都沒時間,導致之前蔡老板送到家裡的新衣裳一直放在箱籠裡吃灰。

“今日把北梅蝦放進溪裡了,等了一早上,林叔說往後記得喂食,其餘的不用管。”此時英俊威嚴的卓儀和往常一樣先去屋裡清洗一番後換了身乾淨衣裳,用巾子擦著臉上的水珠,眼裡滿是高興之色,口裡說著自己養的那些蝦。

“那什麼時候可以吃?”陸芸花單手握住鍋把,也和往常一樣輕描淡寫地端起大鐵鍋顛了個鍋,回頭問卓儀。

卓儀放了很多心思在北梅蝦上,所以陸芸花一問馬上就能回答出來:“七八月最好最肥,雖說北梅蝦不大懼寒,但我們溪水太冷,再遲些它們自身消耗的多,吃起來沒有七八月的豐腴。”

他從前吃東西不挑,從不在意蝦肥不肥,現在自己養了蝦卻對這些開始計較起來,看來確實是很認真地在種田養殖。

“到夏天我一定要吃很多很多蝦!”長生黏在餘氏身邊玩小老虎,榕洋比起小老虎更喜歡呼雷,找了小凳子過來耐心給呼雷梳毛,雲晏聽到陸芸花和卓儀的對話握緊拳頭大聲起誓,說完又轉過去叮囑旁邊的阿耿:“雖然師兄你不喜歡海產,但是這個蝦可是我們自己養的,你也要多吃一點哦!”

“嗯!”阿耿這次沒有反駁這個不靠譜弟弟的話,反倒是鄭重點了頭應下:“我會多吃一點的。”

一家人說著話,陸芸花幾個菜也炒好了。卓儀老老實實戴了厚厚的棉手套,舉著木質大鏟子從爐子裡刨出來三個燒硬了的泥團子一一放在桌子上的大陶碗中,在每一個上麵都小心敲了敲。

隨著“邦邦”的聲音響起,燒硬了的泥殼子碎開,一股伴隨著荷葉清香的雞肉香味瞬間飄出來,把桌上其他菜肴的香味全都壓下去了。

孩子們前麵聽陸芸花講了叫花雞的故事,自是好奇不已,一個個把手撐在桌上巴望,要不是陸芸花講故事時候提醒過,說不定現在還會自己動手把雞上麵的荷葉解開。

“如果是乞丐的話……怎麼會有雞呢?”榕洋疑惑。

雲晏毫不在意回答:“肯定是偷的啦,也是怕被發現才會用泥包雞的吧?”

“如果是帶著毛的雞直接包泥……吃的時候真的吃不到雞毛嗎?”長生小聲嘟噥。

阿耿拍拍他的腦袋:“阿娘做這個拔了毛。”

餘氏笑眯眯看著,陸芸花去拿了碗碟,卓儀伴著孩子們的童言童語迅速把雞身上的棉繩和荷葉解開。

“開飯啦!”

雞肉被整個包裹在密閉的黃泥裡麵高溫烹製這樣長的時間,汁水全都牢牢鎖在葉子裡,說是烤製更像是蒸燉,所以肉質早都軟爛脫骨。隻需要輕輕一拉,帶著暖黃色雞皮的整塊雞肉就脫落下來,絲絲縷縷、欲掉不掉。汁水泛著油光,從被撕開的缺口處流淌出來,不斷滴落在下麵吸飽了雞肉汁重新變得飽滿的乾貨身上。

之前還癟癟的板栗仁已經變得圓鼓鼓,光一照上去,晶瑩得仿佛裹著一層油脂外衣,閃閃發亮。蘑菇身上吸滿了雞肉汁調料,也讓自己本身的味道浸入雞肉,正達成了鮮味互相激發、質地相輔相成的效果。

“吸溜……唔!”孩子們各自夾著碗裡的雞肉放進嘴裡,因為雞肉上肉汁太多,導致在吃的時候甚至發出了類似於吸麵的聲音,等肉全部入口,才捂著被燙到的嘴巴急切地發出“唔唔”的讚美聲。

“啊……太好吃了!!”雲晏直接用手拿起自己碗裡的雞肉,“呼呼”吹了兩下就迫不及待把肉吸進嘴裡,感受著雞肉肉質無比柔軟,肉汁在口中瞬間爆開的感覺,戀戀不舍地舔了舔手指頭上麵的汁水。

雞皮柔軟彈牙,雞肉豐腴多汁,製作簡單的調味料汁早都被特殊手法按摩進雞肉每一寸纖維中了,可就是這樣簡單的調味,更襯托出了雞肉中隱隱的荷葉清香和蘑菇芬芳,鮮美更是毫無遮掩地衝擊著每一個品嘗之人的味蕾。

栗子仁軟糯微甜,裹著雞汁和蘑菇汁送進口中,似乎隻要輕輕一抿就融化得半點不剩,化作帶著鮮味的微甜儘數流淌進胃裡。蘑菇還帶著些脆爽,但隻要咬開就能知道什麼是“鮮美炸彈”,經過曬乾緊緊鎖在山菌中間的蘑菇芬芳混雜著雞汁香濃,一齊隨著蘑菇“哢嚓”聲炸裂開來,真真是“香到舌頭都掉了”。

好在呼雷和小虎不在這裡,不然肯定控製不住自己。呼雷是個負責的家長,知曉小老虎這麼大時候應該自己學著捕獵,吃人類的菜肴對它並無好處,便忍痛放棄了自己的雞肉,叼著眼神像釘子一般釘在雞肉上、口水都流出來還“嚶嚶”直叫的小虎的後頸皮,在大家開吃之前就朝著後山過去。

榕洋咽下口中一大包雞肉,他口味清淡,這樣一口肉下去鮮美是足夠鮮美,但口腔被濃烈的滋味衝擊,難免感覺略有些膩,猶豫一下,放棄了雞肉裡麵有的蘑菇和顏色看上去比較深的家常豆腐,轉而夾起一筷子翠綠映著微黃的芹菜炒香乾。

香乾是豆坊最近推出來的新品,陸芸花家裡也是第一次吃,所以榕洋隻是稍稍夾了一塊,選擇謹慎地嘗嘗味道再吃。

一根芹菜伴著一根豆乾入口,第一時間嘗到的就是芹菜的芳香。這是野外采來的野生水芹,長得當然沒有從前陸芸花在超市見到的芹菜肉厚葉寬,外表其貌不揚,但都不用把莖稈掐開,采集時候遠遠就能聞見清新濃烈的芹菜香味,因為采的都是嫩葉嫩杆,吃起來更是格外爽脆。

後來才是香乾的味道,香乾質地柔韌,味道衝擊感不強,但與滋味濃烈的芹菜相炒,脆嫩濃烈疊著樸實清淡,無比契合又無比美味,幾乎瞬間就把口中荷葉叫花雞太過鮮美顯得有些過於衝人的味道衝淡下去。

又夾了兩筷子芹菜炒香乾,陸榕洋接過陸芸花盛好的米飯,“啊嗚”就吃下去好大一口。

“脆蘑真好吃!”長生用自己的小嫩牙把掛著深色汁水的灰藍色木耳嚼得哢嚓直響,高興得都要搖頭晃腦起來了:“豆腐也好吃!好軟,好入味!”

豆腐先煎熟再炒,全部調料汁水都吸進去了,外麵還帶著微微脆感,裡麵就全然是綿軟,和加了辣椒的蘑菇炒蛋一樣都是下飯神器,就像卓儀,跟著長生吃了一筷子家常豆腐,接著就用筷子挑了一大塊米飯塞進口中。

家常豆腐裡麵必須放些醬油,陸芸花自己的醬油還沒做出來,現在隻得用市售的清醬。雖說顏色都是差不多的醬油色,陸芸花還是覺得清醬有種說不出的奇怪味道,似乎是豆子發酵時候的酒味,又似乎是豆子發酵過了的酸味,加上重重的鹽味,陸芸花用清醬時候都用不著放鹽。

“豆醬這些天就得做起來了,前些天遇見陶匠叔叔,和我說大缸已經做好一半,問我要不要先取回來呢。”陸芸花也跟著吃了一筷子木耳,這會兒才想起來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