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2 / 2)

紅樓之賈赦超能苟 紫生 10424 字 4個月前

司徒岩和王子騰皆是瞳孔一縮。賈赦這人到底多智近妖到什麼地步?關於此案,賈赦已經提供了多少證人了,每次王子騰辯解一個方向,賈赦就能推出一個證人推翻王子騰的供詞。與此案有關的相關人等都在這裡了,賈赦還有什麼證人?

顏濟滄作為主審,公事公辦的道:“證人是誰?傳證人上堂。”

衙役應是出去,很快帶了一個滿麵風霜的婦人進來。那婦人原是鄉紳之妻,雖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出身,但比鄉野村婦強些。見了這許多官員在堂,婦人也瑟縮了一下,才下跪磕頭,自陳來曆。

原來這婦人姓封,乃是一僧一道辦第一樁大案的苦主。當年姑蘇閶門外有一鄉紳甄費,字士隱者,便是這封氏的丈夫。夫妻二人育有一女,名曰英蓮。

彼時的一僧一道還是真正的江湖騙子,見英蓮生得伶俐俊俏,是個美人坯子,想騙去賣給那些養瘦馬的鹽商。甄氏夫妻僅有一女,愛如珍寶,自然不允。這一僧一道在甄家附近踩點好幾日,終於在元宵那日尋到機會,拐走甄英蓮。

得手之後,一僧一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燒了十裡街仁清巷的葫蘆廟,謊稱詐供,將一樁人禍說成天災。而引來此天災者,便是那甄費之女甄英蓮‘有運無命,累及爹娘’,此結局正好應證了一僧一道的預言。

茫茫大士、渺渺真人聲名鵲起便是從這一案開始。

又因金陵甄家乃是江南大族,極為烜赫;這樁案子的苦主又姓甄,此事傳到金陵之後,金陵族長甄應嘉便留了心。剛開始,甄應嘉也以為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是什麼鐵口直斷的半仙,直到這一僧一道第一樁大案得手後,名聲大振,以後膽子越發大了,作案多了才露出馬腳。

那時候一僧一道在江南名聲已經極大,甄應嘉覺得此二人之名氣可以利用,便替一僧一道抹平了事端,從此一僧一道為江南甄家所用。

一僧一道知道自己的身份越神秘,越有容易記憶辨認的特征越好。所以刻意宣傳形容邋遢、一個跛足、一個癩頭這幾個記憶點。普通人一聽見這幾個形容詞,就先入為主的認為這二人便是茫茫大士、渺渺真人了,至於二人的具體長相,兩人又醜又臟,反而沒人細看。

本來二人如此設計,是擔心有朝一日事情敗露,隻要二人洗淨身上臟汙,換了乾淨衣裳,癩頭和尚將發髻梳好帶上發冠擋住癩頭;跛足道人的足本來就是裝的,恢複正常行走,二人便能輕易逃脫律法製裁。

誰知靠著這幾個特征行騙久了,竟然成了招牌,二人便一直用這個特征行走江湖。以至於賈赦在梨香院和大理寺連用兩次偷梁換柱之計,明明那兩對假僧道和這兩個騙子長得並不像,卻接連騙過了王子騰派遣的殺手和大理寺衙役王衛東。

封氏本來和甄費日子過得恬淡富足,雖然膝下無子,但甄費也沒因此嫌棄封氏。甄家一切悲劇皆因這一僧一道而起,如何會不識得這二人。封氏剛見了枷鎖加身的一僧一道,便恨不能過去殺了他們。

自然,大理寺公堂之上要保持肅穆,封氏很快被禁止了過激行為。

但封氏一個骨瘦如柴的婦人現在仿佛目中要噴出火來:“回大人,民婦認得他們!”於是封氏將自家遭遇一一道來,字字泣血。

一僧一道現在已經是滿手鮮血,但是不知為什麼,對於第一樁大案的事還記憶深刻,現在見到事主上了公堂,本來還算鎮定的兩人神色微變。這些變化自然落在了三司官員的眼底。

顏濟滄這個大理寺卿可不是白當的,一眼看出一僧一道的情緒波動,見狀便道:“將一僧一道押下去,單獨問審。”立刻便有衙役應是,上來帶走了二人。

但凡審案,在人犯情緒波動的時候是最容易撬開嘴的。這時候顏濟滄不會給司徒岩、王子騰這二人任何暗示一僧一道的機會。

果然一僧一道沒有熬過大理寺官員的審問技巧和逼供手段,不但供出自己犯下的許多罪行,也道出第一個苦主甄士隱隨自己二人離去之後,次日便病死了,省了二人親自滅口。

司徒岩自然也見到一僧一道見了封氏的反應,知道這回找到了真正的事主,不覺心驚:明明發現事情有可能敗露的時候,自己便派了殺手下江南,為何還是被賈赦搶了先?難道自己府上有太子的臥底,和賈赦暗通款曲?否則賈赦為何會處處領先一步?

賈赦確然比司徒岩更早一步派人南下,不但如此,賈赦還從原著上準確的知道封氏在大如州,又派的是盛澤親自帶人南下,自然能在司徒岩的殺手將封氏滅口之前,先將人帶回來。

不但如此,盛澤還順便帶回了司徒岩派遣南下的殺手。

能在關鍵時候被司徒岩派出去的殺手,嘴都是緊的,顏濟滄命人先將人看管起來。這年頭不是後世,大理寺更是有千般酷刑,不怕那人不招。

不但如此,顏濟滄還故意讓司徒岩的那殺手和王衛東住了相鄰的牢房。大理寺關押的皆是重刑犯,這些窮凶極惡之人,動不動便大打出手。因擔心犯人之間互毆打死證人,大理寺鮮少將犯人關押在同一間牢房。

但有一種中間隔著精鐵柵欄的相鄰牢房,為的便是讓犯人之間相互交流,說不定會套出話來。

比如王衛東好好的做著衙役,上了王子騰的賊船,後來還險些被王子騰派人滅口。甚至最後是大理寺的人救了他。王衛東對於王子騰的恨可想而知,而王子騰又是替司徒岩賣命的。

見這個殺手受許多酷刑都要為了司徒岩守口如瓶,王衛東便深覺不值,將自己的經曆說給那殺手聽。同行之間交流,可比大理寺官員出馬能夠動搖心性多了。也不知道是心理動搖了,還是熬不住酷刑,最終那殺手也招供了。

如此一來,現在這對一僧一道便是真正的茫茫大士、渺渺真人,而且二人確然和岩親王府有關的最後證據串聯起來。司徒岩和王子騰再是嘴硬,也無可爭辯。

一僧一道案的前因後果就此查明,岩親王為何坐不住突然謀反的原因也浮出水麵。致和帝看完卷宗之後,失望至極。

而司徒岩心中則有一個疑問:岩親王府是否有榮國府的細作,否則為何賈赦每一步都能料到自己前麵。包括前腳起兵,後腳賈敬就帶兵圍了岩親王府;賈赦能在自己之前尋到封氏……這一切的一切,現在讓司徒岩回憶起來,隻覺太不尋常了。

死到臨頭,司徒岩卻無比強烈的想做個明白鬼,強烈要求見賈赦。

賈赦自然不會私自去見司徒岩,但司徒岩畢竟是致和帝的兒子,這個要求被致和帝得知之後,致和帝應允了。

兩人見麵是在大理寺的天牢。賈赦到了之後,司徒岩死死的盯著賈赦,並沒有說話,賈赦卻能感覺到司徒岩對自己強烈的恨意。

許久之後,司徒岩道:“我王府之中,是不是有司徒碧的人?”司徒碧便是太子名諱。現在司徒岩死到臨頭,萬念俱灰,便咬牙切齒的直呼其名了。

賈赦搖頭,緩緩道:“王爺,這次平亂,有人看到崔西高喊著要已死報效你,衝入了軍中。但是後來我專門派人尋過崔西的屍體,隻有一具身量相當,但是麵目全非的,崔西此人死沒死,尚無鐵證。”

司徒岩瞪大了眼睛,淒厲的大喊:“不——”

賈赦並沒有理會司徒岩徒然發狂,等司徒岩發泄結束,賈赦用正常音量道:“王爺,您實不該衝動。雖然編造茫茫大士、渺渺真人,妖言惑眾,實乃大錯,但您也不該做讓皇上更加傷心的事呐。是誰挑撥了您和皇上?”

是誰?是崔西!

司徒岩記得那日三司羈押了王子騰,自己擔心事情敗露,找崔西商議了一整夜。是崔西分析局勢的時候,說得自己能走的每一條路都是絕路,唯有起兵搏一把能否絕處逢生才是一線生機。

他是自己最信任的謀士,自己那麼信任他,所以才……

“他是不是司徒碧埋在本王身邊的人!”疾言厲色的問完,司徒岩自己就否定了這個選項。當年用一僧一道鉗製寧榮二府便是崔西獻計,這五年來,榮國公困居梨香院養病,不敢染指兵權分毫。賈敬仕途上不得寸進、王子騰做了五年的京營節度使。這些都是實實在在的太子係受損,自己得益。

若崔西是太子的人,實不必用代價這麼大的苦肉計。那麼崔西到底是誰的人?還是崔西真的是一心忠誠於自己,隻是決策失誤,後來死在平叛的京營部隊軍中。

憑什麼賈赦懷疑崔西沒死,自己便要相信他?

但是司徒岩又隱隱覺得賈赦的懷疑似乎有道理。那日見了賈赦之後,司徒岩便陷入了自我拉扯之中。

除了三司會審岩親王謀逆一案,朝中還發生另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那日賈赦提醒了張修,有可能陳禦史會出事,張修便留心了此事。果然當天就有了輿論鋪墊,兩日之後,便聽聞陳禦史不堪一朝太傅的汙蔑,以死明誌了。

而這兩日之後,正好是下一次朝會的前一天。

這下可在文人之中炸開了鍋。言官向來聞風奏事,王侯將相皆可彈劾,這因言丟命還了得?此例一開,以後誰還敢對當朝太傅直言不諱?是不是以後誰不如張太傅的意,張太傅就上去扣一頂‘心素不正’的帽子,然後就要以一代大儒,桃李滿天下的身份,帶著徒子徒孫逼死人?

長此以往,誰還敢和張太傅意見相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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