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1 / 2)

今日這朝會皇上問得蹊蹺,除了心中有數的蘇丞相、賈敬、太子等少數幾人,其他人散朝之後心中多少有幾分忐忑。也不知那三道八百裡加急的密折到底什麼內容。

尤其司徒硫回王府之後,立刻招來謀士江懷壽和崔西商議。江懷壽和崔西默默聽完司徒硫說了朝堂上的事,雙雙驚愣。

江懷壽和崔西皆胸有韜略,自然隻聽一耳朵就知道致和帝這是在試探幾位皇子和群臣的態度了。聽完司徒硫轉述的幾位皇子的應答,江懷壽略微皺眉:“主公之應答似乎顯得過於了解武將能力格局了些。”

自然是了解的,作為想奪嫡的人,對朝野內外文武百官的自身能力,交際情況都如數家珍。

但司徒硫平日也是個謹慎人,鮮少有這樣的無心之失,今日因實在不知江南發生了什麼,過於求穩,反而說得多了。

司徒硫一聽江懷壽提醒,立刻反應過來:“是本王大意了!……但願父皇不曾留心。”

崔西安慰道:“王爺,此事其實無妨。我聽王爺說在王爺應答之前,已經有許多朝臣和其他皇子都已經辯論過了幾位大人的優缺點,王爺不過是記性好記住了而已。若是皇上問起,王爺如此應答便是。不過屬下以為皇上不至於單為此事問王爺,王爺隻當此事不曾發生便罷。倒是另一件事,也不知太子應答之後,皇上有何反應?”

崔西之言也有道理,司徒硫聽了心下稍安。

至於太子應答後致和帝的反應,司徒硫還真留意了,道:“司徒碧應答之後,父皇也沒什麼喜怒,直接宣布了散朝。”

江懷壽和崔西對視一眼,臉上浮現疑惑之色。

不知為什麼,司徒硫突然心下一緊,問:“怎麼了?”

江懷壽道:“王爺,太子殿下是一國儲君,他落在最後應答,又是回的這樣四平八穩的話,是不夠果決的。但是即便如此皇上沒表現出不滿,便是對太子應答滿意了。”

崔西補充道:“屬下總覺得太子得到了什麼我們尚未知曉的消息。但是三封密折入京之後,皇上隻詔了蘇丞相議事。太子的消息從何而來呢?蘇丞相老成持重,是斷不會將密折的消息透露給太子的,難道太子在上書房有人?”

其實宮裡的人勾心鬥角,不管是皇子還是後妃,說不定都在上書房安插有自己人。但是這些人也都是傳遞一些小消息,譬如皇上是否在上書房,今日皇上詔了幾人議事?若是有誰能籠絡到秉筆太監,或許還能在替皇上分類奏折的時候夾帶些私貨,將部分奏折分類到次等重要的分類中去。但是偷看八百裡加急密折這樣的事就駭人聽聞了。

江懷壽搖了搖頭:“應當不至於,太子或許有彆的消息渠道也未可知。王爺在江南的探子也快回來了吧?不知道東宮的人是如何做到比我們還快的。”

因司徒岩謀逆因是硫親王府親自策劃的,司徒硫自然一直掌握著時局的最新情報。而且那日司徒岩從宮中出來變了神色,司徒硫猜測到司徒岩要起兵了,甚至沒等崔西傳回確切情報便派了探子南下江南。司徒岩最大的依仗便是京營的兵權和江南的財力,司徒硫自然不會放棄對江南的監控。

實際上司徒硫的探子隻比岩親王府的呂銳等遲出發一日。在王家船隊策劃出逃前,司徒硫的探子也到了江南。

隻是司徒硫的探子是直奔金陵甄家老巢,而錢益年和林如海合作攔截下王家的船隊乃是在鬆江府,這件大事的消息次日才傳入金陵。那時候錢益年和林如海的兩封密折已經上了路。接著便是兩江總督謝昊堂找補過失,圍了甄家、王家府上。

司徒硫的探子將這些情報搜集清楚,也是馬不停蹄的送回京城。但一個王府的私探,不比官方驛丞有專門的驛站換人換馬遞信,再快也快不過朝廷八百裡加急。所以司徒硫得道江南局勢的消息終究是比這次朝會遲了半日。

幾人正各自揣測江南到底發生了什麼,司徒硫的探子便飛馬趕回了京城。

司徒硫的門房也算訓練有素,見是眼熟的探子回來,也不盤問,直接開門,那探子騎馬長驅直入,直奔司徒硫的書房。

司徒硫等三人聽到王府內有馬蹄聲響,便猜測是探子回來了,剛打開書房門,便見那探子勒緊韁繩,翻身下馬。而那匹神駿非凡的高頭大馬則翻身到底,口吐白沫而亡。可見情報緊急,這探子著急趕回,也不知路上跑死了幾匹馬。

“王爺!”那探子朝司徒硫一抱拳,大踏步走入書房。看得出探子因急著回京,路上不眠不休,眼底有明顯的黑青。

司徒硫指了指桌上的一杯茶,道:“慢慢說。”

那探子先遞上厚厚的一遝書信,才將一碗茶一飲而儘,而司徒硫則一目十行的掃過那疊信紙。原來短短數日,江南發生了這許多事,司徒硫越看越覺得觸目驚心。

而江懷壽和崔西隻看司徒硫越來越麵如寒冰的臉色,就知道江南之事必定不小。待司徒硫看完信,又遞給江、崔二人。那探子也喝好了茶,氣也喘勻了,司徒硫問什麼便答什麼。

直到此時,司徒硫等三人才徹底知曉江南到底發生了什麼。

司徒硫臉色極是難看:“錢益年和林如海為何會反應如此迅速?!”

司徒硫作為岩親王謀逆的真正幕後策劃者,所有情報都是第一手的,而且也是第一時間就派探子披星戴月的趕到江南,理論上,東宮的速度不可能比自己更快。除非硫親王府有人走漏消息。

而就在陳禦史之死一案上,司徒硫在王府內丟失了一萬兩銀票,後來這筆錢有一部分出現在陳禦史家中。

本來是針對張修的完美計策,因陳禦史之死‘真相’大白,反而折損了一個李宜山。當時司徒硫就懷疑硫親王府混入了細作。而這一回,站在司徒硫的角度,東宮能比自己反應更加迅速的唯一可能性便是自己王府確實有東宮的人。

至於上回司徒岩謀逆的事想來也蹊蹺。明明是硫親王府一手策劃的,為何寧榮二府又先一步知曉了,賈赦領了龍禁尉的指揮權,而賈敬提前布局第一時間切斷了岩親王府和叛軍的聯係。

以至於自己費儘心思本來想將侯孝廉推上京營節度使的位置,卻白白便宜了賈敬。不但如此,侯孝廉因被扣上一個忠勇有餘,洞察力不足的帽子,被影響前程,現在爭兩江總督的位置,幾乎都沒人提名侯孝廉。

這樁樁件件的,巧合難道再一再二還再三不成?

江懷壽和崔西皆是聰明絕頂的人,自然知道司徒硫在懷疑什麼。江懷壽還好,追隨司徒硫多年,極得司徒硫信任;崔西本就出賣了一回岩親王,哪怕這次知道自己一清二白,崔西都沒有自辯的底氣。

換了自己站在司徒硫的角度,都難免懷疑自己啊。

書房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過了半晌,那探子才道:“屬下自認為路上已經竭儘全力,除了一路走驛站八百裡加急,沒人能比屬下更快。”

那探子名叫劉光,是司徒硫手下最得用的人之一。此人不但忠心耿耿,還吃苦耐勞,為了趕路能夠數日不眠不休。論腳程,盛澤一行確然沒有比劉光更快,兩邊腳程差不多,盛澤一行勝在出發更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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