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展禮立刻應道，原來是查賬，非常簡單。
他早就聽說，江崎賀有很厲害的後台，果然如此。
江崎賀竟然是在為石原亨做事。
難怪課長隻敢關，不敢動他。
有這麼強的後台，誰敢動？
“不用那麼誇張，你去看看就行，每月的開銷如何我非常清楚，他們做不了什麼手腳。”
江崎賀哭笑不得，陳展禮總是這樣，做事誇張。
但他這樣做，卻讓人討厭不起來，甚至是喜歡。
不管誇不誇張，人家是真心做事，用心做事，幸好他手上沒有沾過什麼血，還能夠挽救。
江崎賀不會親自發展他，現在做的不過是前期工作。
用的是他當初的路子，讓陳展禮先了解窮人，同情窮人。
有了這方麵的影響，接下來他會更多的想為窮人做事，為百姓鳴不平。
這就是基礎。
之後再慢慢讓他接觸紅黨理論。
江崎賀現在不是新人，他很清楚，任何一步都急不得，必須水到渠成，否則可能會起到反的效果。
最後發展的也不會是江崎賀，而是中國人。
能不能成功，江崎賀沒有一點把握，不過他會去做，成功了，陳展禮會成為他的同誌，即使失敗也沒什麼。
最多陳展禮加入不了紅黨，但以他的性子，以後肯定不會欺壓百姓。
不管什麼樣的結果，沒有任何壞處，這也是江崎賀下定決心，對陳展禮展開影響的最大原因。
“明白，您放心，我一定幫您做好。”
陳展禮嘿嘿笑著，不斷給江崎賀倒酒，兩人喝的並不多，無論是陳展禮還是江崎賀都有著不能讓人知道的秘密，不敢多喝。
酒足飯飽，陳展禮帶著剩餘的東西離開，江崎賀則躺在床上閉目思考。
這次幫陳展禮惹怒了江騰空，有好有壞。
江崎賀清楚，不管誰做課長，權力對他們最重要，任何人不會放權，三井如此，南雲也是，如今的江騰空亦是同樣。
壞處便是江騰空以後不會對他信任，甚至可能會防備著他。
好處也很明顯，他不是江騰空的人，以後很有可能被江騰空踢回國內，省的留在上海礙眼。
這樣他便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這一次算是個試探，結果江崎賀比較滿意，江騰空確實顧忌石原亨的想法，不敢對他下死手。
彆說死手，重手都沒有。
自始至終，江騰空沒對他用刑，更是交代不準對他進行為難。
讓他在大牢裡的日子過的比較舒適。
繼續這樣下去，江崎賀有辦法迫使江騰空把自己送回國，在回國之前，他現在隻有一個任務，或者說願望。
儘可能去影響陳展禮，將他往正確的路上帶。
第二天一早，陳展禮便來到貧民窟。
昨天下了場雨，貧民窟這邊的味道很不好聞，陳展禮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所謂的貧民窟，事實上便是棚子搭起來的住戶區，路很窄，也很小。
至於電更不用想，就算有電他們也用不起。
飯都吃不起的人，彆指望他們能有什麼享受。
貧民窟老人孩子多一點，陳展禮轉了一圈，馬上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這裡的人臉上並沒有多少愁苦，相反，不少人帶著笑容。
“陳主任，您好。”
陳展禮來到貧民窟外麵的小廣場，江崎賀的施舍點設置在這，幾個貧民窟全是如此。
如今江崎賀更多用的是以工代賑，做些小活便給食物，這些活不累，除了不能動的老人都能做。
平時每天的工作時間就六個小時，完成後給一日三餐。
除此之外，每年會發一身粗麻布的衣服，另外家裡有什麼困難，隨時可以找他們，江崎賀會幫著他們解決。
比如生病，家裡的棉被不夠，或者確實有什麼困難，隻要屬實，江崎賀儘量會滿足他們。
他們做的活，能賺的錢並不多，江崎賀一直在往裡麵貼錢。
或者說是楚淩雲一直在補貼。
“你是這裡的負責人？”
陳展禮問道，他語氣隨和，並沒有質問。
“是，江崎大人讓人打電話通知我了，這是賬本，我馬上給您詳細講清楚。”
負責人急忙點頭，江崎賀不能出來，但沒斷了和外麵的聯係，可以讓人幫忙打電話。
陳展禮沒說話，認真仔細的聽他所講。
越聽陳展禮越震驚。
這個貧民窟六千多人，老人孩子占了一多半，不少是孤寡老人。
其中一千多人沒有任何勞動能力，這裡麵有七百多老人，四百多年紀太小的孩子。
他們不用做事，一樣能領到食物和東西，實在不能動的，會有人把食物和開水給他們送過去，並且會幫他們換衣服，甚至是洗澡。
做不到每天都洗，但至少一周會洗一次。
特彆是冬天，給他們洗的都是熱水澡。
燒熱水又是一筆開支。
這些全是江崎賀在付出，沒有任何回報。
年輕有力氣的則在外麵做活，他們不需要救濟，另外則是年紀大，或者小點，沒有力氣或者手藝，便在江崎賀搭建在這邊的工廠內做事。
除了做衣服，鞋墊等小東西外，便是卷煙。
這些東西有一定的利潤，但利潤不高。
如果隻是維持他們的吃喝足夠，甚至有剩餘，但江崎賀不止管吃管喝，還管著他們生活中的很多事。
孩子讀書識字，老人生病吃藥，另外便是他們的房子太破，經常漏水，要給他們進行修補等等。
壞的實在不能用的東西，比如被褥之類，要給他們更換。
江崎賀要求所有人必須喝開水，不得喝生水，這邊有不少的煤炭，專門為他們燒開水，又特意為他們購買了不少暖瓶，讓他們能夠自己來打水。
加上這些
開支，工廠的收入明顯不夠，入不敷出。
這些年來，江崎賀已經往裡麵砸進了數十萬日元，全是補貼，之前有人說他壓榨百姓，用這些窮苦百姓賺錢，純粹是無稽之談。
看過賬本陳展禮便明白，江崎賀是真沒有賺錢，的的確確是在做著善事。
而且做了很久，不是一天兩天。
對此陳展禮有點不理解，一個日本人，為什麼如此用心的幫助中國人？
石原亨做善事，是為自己積陰德，他有錢，不在乎這點錢，但石原亨自己從不過來，他是假善，偽善。
江崎賀不同，陳展禮剛才問過一些人，他們對江崎賀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他們說了，當初江崎賀和他們一起吃那些粗糧烙餅。
烙餅陳展禮知道，吃的東西他都嘗試過，可烙餅絕不在他的食譜內，太難吃了。
江崎賀一個日本人，而且是日本左官，日子過的不錯，竟然能陪著這些人一起吃烙餅？
陳展禮確實無法理解。
“這裡多出的十五塊六是怎麼回事？”
陳展禮聽的很認真，等負責人彙報完，立刻指著一處賬目問道。
他讀過書，會算賬，一般的帳彆想瞞過他。
“這裡是正常損耗，上次幫我們拉貨的馬車壞了，車夫要求賠償，說我們拉的貨太多了。”
負責人急忙回道。
“在哪修的，有沒有證人？”
陳展禮立刻問，想湖弄他可沒那麼容易。
負責人說出了地方，陳展禮立刻命令跟來的手下去調查，這種事很容易查清，至於車夫和修車的會不會一起幫著他們隱瞞，陳展禮沒有擔心。
他們是誰， 76號的特務，有的是辦法讓他們說出實話。
陳展禮連續問了三處賬目，最終停下。
三處賬目加一塊不過四十多塊大洋，數量不算多，江崎賀請他來查賬，他會查的清清楚楚。
調查的手下很快回複，負責人說的沒錯，確實是修了車。
他們拉的是煤炭，數量太多，天氣馬上變涼，這邊會提前準備好煤炭，不止一輛車被壓壞，好幾輛車都進行了維修。
是他們要求多裝貨，車子出了問題，人家車夫找他們，他們沒有拒絕。
陳展禮明白，這裡麵還是可能存在貓膩。
正常來說，誰的車誰負責，哪有讓貨主負責的道理，不過江崎賀向來好說話，隻要是真實發生的事，又和他們有關，就會幫忙處理。
最大的可能就是這些車夫知道他們好欺負，故意如此，把一些要壞的車帶過來，這樣一壞就可以讓江崎賀這邊的人幫忙維修。
至於江崎賀這邊的雇員聯合車夫一起作假的可能性不大。
金額不高，車子又確實壞了，被修過。
修車的價錢合適，這裡麵他們撈不了多少錢，沒必要那麼麻煩，真想撈錢，貨物和采購的時候最為容易。
這兩點也是陳展禮查賬重點關注的對象，都沒有任何問題。
這是一處貧民窟，並不是所有。
陳展禮的調查浪費了點時間，不過下午還是到了另外一處。
這裡和之前的貧民窟一樣，江崎賀依然有著很大的善名，在這裡不準有人說江崎賀的壞話，他是最好的日本人。
江崎賀確實幫過不少人，甚至救過不少人的命。
有誰生病，他向來最為積極，出車出錢出力，幫著救人。
連續兩天，陳展禮幫江崎賀查完所有的帳，有點小問題，但不大，幾塊錢的小賬對不上，誰也不知道弄去了哪。
這種情況正常，他們又不是正規的公司，平時要采購那麼多東西，花錢的地方不少。
出一點小紕漏是允許的。
陳展禮最大的不解，還是江崎賀做這些事的目的。
江崎賀若是一個普通日本人，真的心善勉強算正常，這樣的人不是沒有，各國都有。
可他卻是一名特工，之前深受三井信任的秘書。
這樣的人突然變成了大善人，怎麼都感覺有點古怪。
“江崎大人，帳我幫您查完了，沒什麼大問題，一共有七塊六的帳對不上，您回去可以細查。”
陳展禮再次帶著酒肉來到大牢，笑嗬嗬的說著。
江崎賀微微一笑，外麵的人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全是願意幫人，並且跟他一起吃過苦的人。
他們比較可信，加上自己遙控指揮，又有日本人的身份，他們敢做手腳的可能性不高。
“多謝了。”
江崎賀微笑點頭，陳展禮邊擺美食邊說道：“您對我不用客氣，我就是您的兵，您讓我做啥我做啥。”
江崎賀一直在觀察陳展禮。
他去查賬，肯定會接觸到貧民窟，不知道他心裡有沒有什麼想法。
現在不適合問，等以後讓他多接觸幾次，然後旁敲側擊。
直接去問，那是犯蠢。
陳展禮自己更沒提貧民窟的事，一直在說 76號。
兩人喝了一壺酒，陳展禮把李誌群罵了個狗血淋頭。
回到家裡，陳展禮卻怎麼都睡不著。
他滿腦袋都是疑惑，並且腦海中時不時出現貧民窟的場景。
他不是沒有見過貧民窟。
各地都有。
他老家的小縣城也有這樣的地方，不過他在那所見到的人全是麻木的表情，對生活沒有一點的希望。
可上海的貧民窟，他們生活雖然不如意，吃的最差，住的最爛，可他們臉上有笑容。
而且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這是為什麼？
是江崎賀做到的嗎？
陳展禮想起自己在紅黨隊伍時候，指導員經常給他們講的話。
紅黨要建立一個人人幸福，人人有希望的新社會，大家一起努力，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
當時他並不理解，現在都吃不飽，還想著以後？
甚至他認為，這種事不可能出現，一切都是幻想，一廂情願，是故意欺騙他們，讓他們去賣命。
他當時無法理解，紅黨的隊伍又太苦，最終他跑了出來，加入到果軍。
果軍比較現實，就是讓他們賣命，他想著在果軍殺幾個鬼子，為自己死去的親人報仇，這樣就算是戰死也值。
隻是他好吃懶做，不被人所喜。
直到他被軍統吸收，成為戰情組隊員，並且受命潛伏到 76號。
陳展禮接觸了太多的黑暗，他不相信之前在紅黨聽到的那些，可這兩天的親眼所見，讓他突然發現，紅黨說的並沒錯，他們所說的美好願望，真的能夠實現。
可笑的是，竟然是在一個日本人手中實現了。
這兩天的所見所聞，對陳展禮的衝擊很大。
半夜他才睡著，第二天早早起來，立刻偷偷又跑去了貧民窟。
他要看看，這些人是不是真在用心幫助這些貧苦老百姓，這樣的幫忙他們可沒有任何好處，更不可能帶給他們什麼利益。
一群窮的就剩下苦頭，飯也吃不上，需要他們施舍的人，江崎賀到底圖什麼？
早上，貧民窟的老人高高興興排隊領食物。
雖然是最簡單的烙餅，可他們依然吃的很香，這些烙餅他們可以隨便吃，吃飽為止。
能吃飽飯，就是他們最大的滿足。
除了烙餅還有麵湯，麵湯之中有點雞蛋花，對他們來說，這已是最好的奢侈品。
陳展禮沒看出什麼異常。
領食物的人很自覺，發食物的人也很高興。
現場的人領完食物，江崎賀的員工每人帶上一個箱子，進入到貧民窟，他們要給他們那些行動不便，不能出來的老人送食物。
陳展禮跟了幾家，發現他們確實在這麼做。
之後還有專門的人來照顧他們，他們照顧的是沒有子女，實在沒人幫忙的老人，這樣的老人數量很少。
有子女的不需要他們，等子女上工回來自己便可以幫老人端尿倒屎，至於吃的，江崎賀的人會給他們送到家中。
陳展禮很清楚，若沒人這麼做，這些老人撐不了多久，可能早就沒了。
江崎賀說是救了他們的命也不為過。
連續幾天，陳展禮在幾個貧民窟，看到的全是這個樣子。
這幾天再次下了場雨，他還看到江崎賀的人把漏雨家中的老人背出來，以免他們淋濕生病。
雨停之後，立刻便有人來給他們修漏雨點。
這種修補其實一直在進行，可惜房子實在太差勁，修好用不了多久又會漏雨，他們能做的是儘量避免。
大範圍給他們蓋房子，江崎賀沒這個能力。
陳展禮偷偷摸摸的行為，瞞住了其他人，但瞞不過楚淩雲。
江崎賀的人是一夥熱心人沒錯，同時也有方士易幫忙盯著。
方士易發現了陳展禮。
“陳展禮一直在觀察貧民窟？”
楚淩雲收到方士易的彙報，很是詫異，陳展禮跑貧民窟去乾嘛？
他吃飽了撐的？
“我問過了，據說是江崎賀讓他幫忙來查賬，查賬之後他每天都來。”
方士易小心回道，江崎賀的身份他們清楚，日本紅黨，為此方士易還惋惜過，當初他要是早點下手，把江崎賀拉入中國紅黨的陣營就好了。
可惜石原亨沒有同意。
不過江崎賀確實更適合日本紅黨，日本紅黨需要他。
他們這邊對江崎賀的需求沒那麼大，上海是石原亨的天下，特高課在這裡翻不起浪花。
“不用管他，他想做什麼就讓他做什麼。”
楚淩雲可是最聰明的人，方士易說完他便明白了怎麼回事。
看來江崎賀是有小想法了，想發展陳展禮。
可是陳展禮不適合做日紅，就算發展，也應該是中國自己來，他一個中國人的身份，在日本更難。
楚淩雲不知道江崎賀的真實想法，但猜測到了大概。
這件事不用急，如果江崎賀真的能夠影響到陳展禮，把他發展進紅黨未必不行。
不過必須是中國紅黨隊伍，不能把陳展禮給日本人。
陳展禮確實是個人才，泥鰍的眼光不錯。
紅黨之中更缺陳展禮這樣的人，中規中矩的人很多，像陳展禮如此靈活，什麼都能做，什麼都敢做，又能抗住刑罰的可不多。
“老板，要不要給老家提個醒？”
方士易小心問道，他不知道陳展禮真實身份，陳展禮明麵上可是 76號的副主任，漢奸中的大特務。
萬一被他發現了自己的同誌，很可能會給同誌帶來危險。
“可以提醒，但不用在意，他是幫江崎賀做事，江崎賀能把問題解決。”
楚淩雲點頭，這件事可以彙報給柯公。
柯公知道的更多。
柯公早點知道，他這邊多關注點江崎賀與陳展禮的情況，若是陳展禮真有被感化過來的跡象，他們要早點下手。
“是。”
方士易放心不少，老板說的對，還有江崎賀呢。
江崎賀可是紅黨，雖然是日紅，但也不會眼睜睜看著陳展禮來抓他們的同誌。
76號，江崎賀終於回來了。
快到月底的時候，江騰空把江崎賀放了出來，如今補丁打完，沒必要繼續關著他。
江崎賀依然是 76號的聯絡員。
“主任，江崎賀回來了，真沒想到，江騰空竟然沒把他撤掉。”
詹海雲來到李誌群辦公室，江崎賀一來他便收到了消息。
江崎賀和陳小二走的太近，對他們不利。
聽說最近這段時間陳小二一直探望江崎賀，他們主任又慢了一步。
“你不懂，江騰空不是不想撤，是不能撤，不過江崎賀若是不收斂，繼續幫著陳小二，他遲早會被調走。”
李誌群微笑搖頭，他知道的可比詹海雲多的多。
江騰空不想動江崎賀，不見得。
他們之前做過盟友，但江崎賀是三井的心腹，三井當初可是想要下手對付江騰空，隻是江騰空手段了得，慢慢讓三井信任了他，並且不斷依仗他。
李誌群相信，江騰空是個有野心的人，他不會喜歡江崎賀這種不受控製的人。
之所以不動，是因為石原亨。
江崎賀和石原亨有關係，他不敢動。
李誌群可是知道石原亨的厲害，他連石原亨的麵都沒見過，就因為石原亨對他的做法看不慣，便被竹本拉過去一陣毒打。
若不是影左幫忙求情，他恐怕出不了憲兵隊的大牢。
彆看江騰空是上海特高課課長，麵對石原亨一樣不夠看，江崎賀背靠石原亨，就相當於有了免死金牌。
“您的意思是，江崎賀在 76號呆不了多久？”
詹海雲眼睛一亮，李誌群則微笑點頭：“沒錯，聯絡員最重要的就是如實上報，他幫著陳小二瞞了一次，便徹底喪失江騰空對他的信任，他和陳小二走的越近，離開 76號的時間就越早。”
李誌群的分析並沒錯，正常情況下確實如此。
很可惜，他知道的片麵，不清楚內情。
陳小二和江騰空是一夥的，現在又在一個小組內，江騰空對陳小二不會有任何猜疑。
江崎賀和陳小二走的近，對江騰空來說反而更好。
“主任，江崎賀今天剛回來，陳小二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巴結了，我們要不要給他們加把火？”
詹海雲興奮說道，江崎賀若是離開 76號，不管江騰空派誰過來，必然不會喜歡陳小二，甚至要打壓他。
原因很簡單，一朝天子一朝臣，陳小二和江崎賀走的太近。
“不用，順其自然即可，我讓你辦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李誌群微笑搖頭，詹海雲立刻低頭：“辦的差不多了，那兩個蠢貨已經上當，就等著他們公開發表抗日言論。”
“很好，繼續去做，你的好處我不會少你。”
“謝謝主任。”
詹海雲嘴上道謝，心裡卻不以為然，他們主任最近對錢的興趣似乎增加了不少，一直在想辦法撈錢以及各種古董。
每次都是他勾引那些有錢人家的人，比如孩子，又或者和他們關係非常近的人，慫恿他們來做錯事。
這樣他們手中有十足的證據。
抓到人後，抄家。
這段時間李誌群撈了不少，但分給他的並不多，一共也就幾十根金條。
他可是知道，李誌群至少撈了數百根，隻給了他十分之一。
他還算好，其他的隊員分的更少，基本上都是大洋。
而那些古董等值錢的玩意，全落在了李誌群的手裡。
李誌群太貪心，吃相難看，難怪大夥都喜歡陳小二，他是沒辦法，有辦法的話，他也願意跟著陳小二這樣的長官。
“大人，您的辦公室我每天都在打掃，和您離開的時候一樣。”
江崎賀辦公室，陳展禮正對江崎賀笑嗬嗬的說著，江崎賀昨天便出來了，是他去大牢接的人。
今天來 76號，陳展禮更是到門口親自迎接。
“不錯，做的很好。”
江崎賀滿意點頭，這裡確實和他離開的時候完全一樣，現在他回到 76號，需要儘起聯絡員的責任，把之前的事全部弄清楚。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 76號並沒多少大事。
倒是李誌群，又抓了不少抗日分子，這些抗日分子怎麼回事他們心裡門清，有些甚至是鐵杆漢奸，一樣被李誌群抓了。
如今李誌群在民間可謂是天怒人怨。
他撈錢的手段太過，他的金條上沾滿了鮮血，全是人命。
他自己卻樂此不彼，江崎賀相信，李誌群遲早有一天會被他的貪欲所害。
“大人，李誌群那個狗東西知道您來了，都不來接您，他眼裡就沒有您。”
陳展禮趁機告狀，告狀是他的拿手本領。
江崎賀笑容減少，李誌群今天確實沒有出現，他這個聯絡員回來，李誌群卻不管不問，多少有點對他不尊重。
“沒事，一會我讓他過來。”
江崎賀澹澹說道，陳展禮嘿嘿笑了聲，江崎賀如今完全站在了他這邊，又有江騰空支持，李誌群不足為慮。
他等著李誌群犯錯，然後徹底乾掉他。
戰情組，泥鰍依然在忙。
他把小泉的底細調查的清清楚楚，小泉這個人比較簡單，或者說純粹，所以被阿部看重，一直帶在身邊。
他比較執著，認準的事從不回頭。
日本像他這樣的人並不少。
小泉信奉的是武士道精神，他願意為天皇儘忠，為此可以不惜性命。
不過阿部是他的老長官，又對他有過救命之恩，他現在是死心塌地跟在阿部身邊，為阿部做事。
怎麼才能策反他，是泥鰍最大的難題。
“組長，小泉在日本國內有一子一女，他的老婆在家帶孩子，不如我們抓了他的老婆孩子，以此來威脅他？”
泥鰍實在沒好辦法，來到楚淩雲這邊彙報，這個計策不怎麼高明，或者說屬於下下之策。
“不行。”
楚淩雲立刻搖頭，小泉這樣的人不會特彆在意他的老婆孩子，若是天皇需要，他隨時可以奉獻自己的生命，包括老婆孩子。
對他來說，能為天皇儘忠，是最大的榮耀。
“組長，要不我們在寺田的身上想想辦法？”
泥鰍再問，小泉這裡沒能打開突破口，他便想到了管家。
阿部人不怎麼樣，不過看人的眼光倒是不錯，他身邊這幾個值得信任的人，確實不容易對付。
“不用，還是從小泉下手。”
楚淩雲再次搖頭，寺田世代跟隨阿部家族，更難策反。
小泉畢竟不是阿部家族的人，相應容易點。
他信奉武士道精神，那就從這點下手，如果他知道阿部背叛了天皇，像他這樣的人肯定會很痛苦。
不過他最終肯定會選擇天皇，這是他終身的信念。
怎麼才能讓他相信阿部背叛天皇則是關鍵。
這一次泥鰍做不到，楚淩雲需要親自出馬。
“你把小泉曾經的戰友，同事等所有人的情況調查清楚，我有辦法。”
楚淩雲命令道，阿部的財富他肯定要，這是在中國兌換的黃金，楚淩雲不會讓阿部帶回日本。
隻要黃金沒離開，就必須留在中國。
“是。”
泥鰍站直身子，組長沒說什麼辦法，既然有了辦法，泥鰍相信組長一定能夠做到。
不是策反小泉，而是調查小泉身邊人的詳細資料，對他來說要簡單不少。
泥鰍離開，楚淩雲則起身，來到窗前，看向窗外。
時間已經到了十一月底，還有一個月這一年又要過去了。
這裡說的是陽曆。
明年日本人的日子不好過，不過中國人的日子更難，堅持過去，馬上就會勝利。
楚淩雲不知道自己父母現在如何，不過有一點，勝利之後，他不能讓父母留在國內。
以父母的性子，內戰一旦爆發，他們肯定會非常生氣，寫文章批評果黨。
他們寫點文章沒什麼，楚淩雲可以保護他們的性命，怕的就是他們一直寫，一直罵，直到有人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