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貨物被騙
楚淩雲麵前放著一份調查報告。
是關於保密局湖北站的調查,湖北站最近針對組織做了很多的部署,但收效甚微,他們懷疑內部有奸細,正在自查。
督查室不過問他們的具體行動,隻查工作。
湖北站最近很忙,特彆是站長餘江東,最近正在清查內應,湖北站確定有內應,之前他們一些重要情報外泄,致使幾次行動失敗。
餘江東是齊利民的人,湖北站原來的站長是謝子齊,後來被楚淩雲推薦到了情報處做處長,齊局長趁機安插了自己心腹。
餘江東做站長沒有多久,不過湖北站已被他掌控。
督察處不能查他們現在的工作,但結束歸檔的工作可以查,特彆是剛剛核查過他們一次,湖北站出過差錯,被楚淩雲告到了老頭子那,為此齊局長還挨了罵。
楚淩雲關注的是他們進展。
他不知道湖北站有沒有自己的同誌,根據之前的調查結果,湖北站內有同誌的可能性非常大。
這件事楚淩雲給柯公彙報過,但沒問那邊的情況。
他們不屬於一條線,楚淩雲不能問。
湖北站是三科傅俊虎負責,這段時間,湖北站一直是外鬆內緊,餘江東發誓要把這名內應找出來,為此做了很多的布置。
不僅內部嚴密核查,對外更為嚴厲,凡是有一點嫌疑的人,他們都要追查到底。
最近湖北站抓了一些心向紅黨的人,根據傅俊虎的彙報,就在一周前,餘江東又抓了兩名記者,理由是他們寫的文章有偏向紅黨的嫌疑。
餘江東對兩人進行了嚴刑拷打,並且詳細調查他們的關係,希望從中找出真正的紅黨。
查的這麼緊,不僅是對內,而且還對外,如果真有自己的同誌,很有可能會被他查出來。
即使沒查出來,如果那裡的同誌不注意隱藏,再次傳遞情報的話,也有可能暴露或者被發現。
他現在需要蟄伏,不能再傳遞情報。
哪怕真被餘江東查出什麼問題,他也不能冒險彙報。
想了下,楚淩雲輕輕搖頭。
他不認識這名同誌,甚至不知道他存不存在,不過他很清楚,真有自己同誌在裡麵,又知道了其他同誌遇到危險,他有機會彙報的話,絕不會見死不救。
這就是他們的通性,或者說是他們的軟肋。
餘江東對組織很了解,故意用這種緊迫的方式,逼迫同誌犯錯。
事情多做點沒什麼,就算查不出內應,能查出其他潛伏的紅黨,餘江東一樣有功,怎麼算他都不吃虧。
除了武漢,還有福建和BJ。
福建站同樣在查,泥鰍這些天陪著老婆養胎,很少問事,百合年紀大了點,他擔心百合會有危險,幾乎不過問站裡的事。
做事的現在是副站長桂河山,他非常積極,他是戴老板的人,戴老板死了後曾經找過自己,想要投靠。
那時候在外人來看,軍統最有希望的接任者就是他。
這些人不了解內情,沒考慮過上麵的想法,自己就是太優秀了,所以不可能接任。
齊局長上任後,他又往齊局長那跑了好幾次,主要是想保住自己的位置。
若是有機會他想再進一步,將泥鰍擠掉。
至少在他的眼裡現在是個好機會,自己離開了軍統,泥鰍最大的靠山沒了,他若是做出點成績很可能扶正。
泥鰍同樣不是齊局長的人,而且泥鰍和自己關係最近,齊局長不可能信任他。
楚淩雲猜的一點沒錯,桂河山確實這麼想的。
可惜他不知道,小辮子早就被泥鰍拿捏住了,之所以一直沒收拾他,是沒到時候。
桂河山積極之下,真的有了點收獲。
目前他正在廈門調查,具體查到了什麼不清楚,不過他們在那裡盯了半個月,一直沒有回來,很可能有了發現。
桂河山交給泥鰍就行。
第三個則是北平,北平倒不是查內應,而是在查學生,喬元才這個混蛋,上次提醒了他,結果這小子不想著給齊利民使絆子,卻想著立功,現在盯上了那些學生。
學生中有進步群體,他想通過學生追查紅黨,用功勞來保護位置,避免齊利民對他下手。
這小子不老實,真以為自己不在保密局就奈何不了他?
既然不聽話,以後找機會收拾掉他。
好在北平有左旋在,暫時問題不大,眼下最有可能出事的地方就是武漢。
考慮之後,楚淩雲給柯公發過去電報,把自己的分析說了一遍。
福建不用擔心,他給泥鰍做個暗示,接下來泥鰍就能把桂河山收拾掉,桂河山一完蛋,他所有的調查就要全部擱淺。
北平還好,左旋是戰情組的人,喬元才就算再混蛋也不敢對他下手。
自己雖然沒在保密局,但在督查室,而且保密局他的人不少。
最關鍵的是武漢。
其實楚淩雲就是出自武漢,不過現在的湖北站和之前的武漢站有著很大的不同,原來的老人九成已經不在那邊了,幾次大戰武漢那邊損失了一批人,王躍民調任上海的時候又帶走了一批。
抗戰期間,武漢站有不小的損失,謝子齊上任後,又調整了一批。
現在的湖北站,和楚淩雲那的時候基本完全變了樣子。
“武漢確實有我們的同誌,我已命令他蟄伏。”
柯公很快回電,能說明武漢有自己的人,是對楚淩雲莫大的信任,若不是楚淩雲提醒,哪怕柯公對楚淩雲再信任,再欣賞,也不會對他說任何無關的人。
“我會密切監視那邊。”
楚淩雲回電,既然是蟄伏,暴露的風險會降低不少,不過武漢的事他不能不管不問,餘江東立功心切,嚴密調查下,有可能會給其他的同誌帶來危害。
楚淩雲決定親自前往武漢。
餘江東是齊利民的人,直接弄死他有點難,可找點把柄,給他使點絆子則很容易。
想去武漢,需要個理由。
理由很好找,第二天楚淩雲便把鄭廣濤喊了過來。
“主任,您找我?”
鄭廣濤很快到辦公室,低著頭問道,在督查室鄭廣濤誰也不鳥,但不敢在楚淩雲麵前造次。
來督查室之前叔叔嚴厲叮囑過他,他的任務是做好生意,看好督查室的小金庫,絕對不要與主任楚淩雲有任何的衝突。
如果他敢違背,馬上把他趕回老家去種地。
鄭廣濤清楚,叔叔是想要督查室的分紅,這些分紅全是楚淩雲個人拿出來的,督查室其他人他可以不在意,但楚淩雲必須好好的供著。
否則他的叔叔真可能讓他回老家種地。
他老家遠著呢,而且很熱,他可不想回去。
“最近生意怎麼樣,有沒有困難?”
楚淩雲輕聲問,還都之後,這邊的生意確實好做,很多貨物不愁賣,但中國商人的敏銳度這會凸顯了出來,貨物不愁賣主要是因為南京一下子湧進了很多的人,貨物卻沒能及時跟上。
如今各地的貨都在往南京運,這邊的市場基本上已經飽和。
這是今年,到明年生意肯定沒那麼好做,供小於求的局麵肯定會改變,到時候不僅利潤會下降,貨物的銷售時間也會延長。
“還好,沒什麼困難,就是沒以前賣的那麼快了。”
鄭廣濤急忙回道,確實沒以前那麼快,不僅他們增加了船,其他商人也在增加貨物數量,之前焦騰主持的時候,船到了馬上就能賣出去,根本放不了多久。
現在他們則需要在倉庫存放一段時間,慢慢才能賣掉。
“這是市場快要飽和的緣故,上海那邊已經飽和了,接下來就是南京,以後彆說三十船,就是現在的二十多船,以現在的價格,恐怕一個月都賣不掉。”
楚淩雲搖頭,鄭廣濤微微一怔,馬上問道:“主任,您說的沒錯,我去調查過,現在商家很多,他們的貨物不比咱們差,要不要咱們去查下他們,打掉了他們,咱們的貨不就好賣了?”
“查什麼查,你想給廳長惹麻煩嗎,能做大生意的,哪個沒背景?”
楚淩雲瞪了他一眼,鄭廣濤立刻低下了頭,這些大家族出來的年輕人,動不動就想對人家下手。
鄭廳長的背景是硬,可人家一樣有背景。
真鬨起來,鄭廳長不見得能落好。
“您說怎麼辦?”鄭廣濤小聲問道。
“你沒做過生意嗎?”楚淩雲皺眉,鄭廳長怎麼送來個這麼個少爺,稍微懂點生意的人都知道,市場飽和,要麼減少進貨量,要麼降低價格或者尋找新的銷路。
這家夥竟然想要除掉競爭對手,真以為他們鄭家隻手遮天?
“做過一點小生意。”
鄭廣濤沒敢說他確實沒做過生意,他年紀不大,小的時候叔叔便掌握大權,家裡又有點錢,不需要他去打理生意。
畢業之後一直在政府部門工作,這次若不是叔叔需要個自己人盯著他的錢袋子,他也不會被調到督察處。
“你回去問問鄭廳長,再來給我回複吧。”
楚淩雲沒心情教他怎麼做生意,讓他直接去找鄭廳長,這件事鄭廳長比他還要著急。
賣不出去,利潤減少,損失最大的就是鄭廳長。
“是,卑職這就去。”
鄭廣濤不敢反駁,真的去了叔叔那裡。
都在一個單位,下樓走轉幾個彎再上樓就到他叔叔的辦公室了。
“楚淩雲問你生意的事?”
剛聽鄭廣濤一說,鄭廳長便急急問道,他們有過約定,生意交給他,督查室則給了楚淩雲,楚淩雲為什麼要過問生意上的事?
難道他想違反約定,收回生意?
“是的,他問我現在生意怎麼樣,我說還好,但沒以前那麼好賣……”
鄭廣濤老老實實,原原本本把他們的談話內容講了出來,聽完鄭廳長頓時明白,他被侄子的話帶歪誤會了,楚淩雲不是想要收回生意,而是看出現在生意沒以前那麼好做。
結果自己這個傻侄子啥都不懂,氣的楚淩雲把他打發到自己這來。
“你個蠢貨,人家是在教你怎麼做生意,你還真跑了過來,我們鄭家怎麼有你這麼蠢的人。”
鄭廳長氣的直罵,反正是自己侄子,怎麼罵都行。
鄭廣濤傻了眼,什麼意思?
“你知道現在做這些生意的都有誰嗎?”
看他傻乎乎的樣子,鄭廳長被氣笑了,鄭廣濤則搖了搖頭。
鄭廳長很是無語,鄭廣濤做著生意,竟然對競爭對手絲毫沒有了解。
“那我告訴你,是孔家,陳家,宋家他們那些人,還有行政院,國防部以及軍中的一些高級將領,你想去除掉人家,你能除掉誰?”
鄭廳長吼道,幸好他在楚淩雲麾下,又是楚淩雲問的他,若是彆的有心人,僅僅利用這一點就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甚至連累自己。
“你以為人家沒想過除掉你?”
鄭廳長起身,指著侄子的鼻子罵道:“我告訴你,若不是這生意有我和楚淩雲的關係,讓你自己去乾,用不了多久就要血本無歸。”
現在乾大生意的人,沒有背景隻會被人吃乾抹淨。
沒有例外。
民間沒有背景的商人自己想起來,沒有那個可能。
這個時代就是如此。
“做生意就要規規矩矩,論做生意,誰能比得過你們主任?你現在回去,主動認錯,問問他有沒有什麼辦法進行改善,他說什麼你全部給我照做,明白了嗎?”
知道楚淩雲不是收回生意,是為生意著想,屬於好意,鄭廳長徹底放了心。
既然楚淩雲問了,他肯定有辦法,這件事不需要自己操心。
隻要他們規規矩矩做生意,沒人敢對他們做什麼。
他的實力不弱,更何況還有楚淩雲,屬於強強聯合。
“是。”
鄭廣濤還是沒能明白怎麼回事,主任讓他過來,結果倒好,叔叔又讓他回去。
就這樣鄭廣濤回到了楚淩雲辦公室。
“主任,叔叔剛才批評了我,讓我所有事聽您吩咐,您就說吧,我該怎麼做才能讓生意更好。”
鄭廣濤沒想明白,但他不至於傻到自己承認,索性把叔叔的命令說了出來。
“孺子可教。”
楚淩雲微笑點頭,鄭廣濤二十六歲,其實不比他小多少歲,不過鄭廣濤在他麵前就像個晚輩。
“市場飽和是必然,飽和了我們就要尋找新的銷路,這樣才可以繼續賺這些錢,以後市場都飽和了,我們就降價,薄利多銷,現在還沒到降價的時候,趁這個機會多賺點錢。武漢是九省通衢之地,曆來的商業重鎮,你馬上去武漢,看看他們的市場如何,把我們的貨物分散在那邊銷售一批。”
鄭廣濤必須去武漢,他去了之後,自己才有更合適的理由過去。
這個蠢貨對生意一點不了解,讓他在那邊出點岔子非常容易。
生意上出了事,鄭廳長比他更急。
到時候他再去武漢。
“我明白了,我馬上去。”
鄭廣濤愣了下,隨即高興回道,就是讓他到新的地方賣貨而已,這麼簡單剛才為什麼不明說,還要讓他去問叔叔。
他對楚淩雲不敢有任何抱怨,老老實實的回去向叔叔彙報。
“確實如此,趁現在還有市場你馬上去武漢,看看那邊能不能快速賣掉,若是市場不夠,重慶,成都,西安都可以去賣。”
鄭廳長不是什麼不懂,先擴大市場,保持利潤,等以後真沒辦法後再降價,這樣可以保證利益最大化。
“好,我今天就出發。”
有了叔叔的肯定,鄭廣濤立刻點頭,去武漢有什麼,正好他出去好好放鬆下,散散心。
他們的貨物品類非常多,有不少的外國貨,根本不愁賣。
這次出去,一定要在那邊玩舒服了再回來。
福建,泥鰍回到家中,百合立刻拿出一封電文。
泥鰍的家裡就有電台,百合科是電訊組的副組長,能夠接收電報。
“組長的電文。”
見泥鰍沒有接電報,想來抱她,百合立刻提醒。
泥鰍身子瞬間停下,抓過去電文仔細翻看。
百合莞爾,泥鰍這小子混不溜秋的,除了自己也就組長能製住他,換誰來都不行。
“組長讓我徹底掌控福建站?”
泥鰍愣了下,組長離開之後,就沒乾涉過保密局內部的事,為什麼突然讓自己動手。
徹底掌控福建站,就是把礙眼的人全部清除掉,換成他的人。
首當其衝的就是副站長桂河山。
“我不清楚,我聽說局長想對北平和天津下手,北平站喬元才是組長推薦上去的,估計組長生氣了,讓你這邊做出點動作,支援下喬元才。”
百合搖頭,她很聰明,見過無數人,懂的人心。
可惜她了解的太少,隻能通過表麵進行分析。
“不管什麼原因,組長的命令我們必須服從,夫人,你在家休息,我先回站裡。”
泥鰍少有的嚴肅,清楚掉這些礙眼的人不難,之前一直沒動手,不是他懶,而是不需要。
桂河山想做事,讓他去做,泥鰍從沒把他當成過對手,根本不在意。
他的把柄都在泥鰍的手裡,隨時便能收拾掉他。
桂河山正在抱齊局長大腿,彆說他現在不是齊局長的人,就算是一樣能拿掉他,齊局長保不住他。
有組長在督查室,隻要拿到證據,齊局長去保的話純粹是給自己惹麻煩。
南京,保密局總部。
福建站站長趙三發來密電,查出副站長桂河山多項罪證,不僅有過去還有現在,桂河山包庇犯罪軍官,給他們打掩護,銷毀保密局證據,殺人滅口,天怒人怨。
抗戰時期,桂河山收錢放走日本間諜,罪不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