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校慶,她一個小乾事,把自己當負責人,全程頤氣指使。」
「前陣子還去堵沈言禮,我笑掉大牙,男神是她能夠肖想的嘛!」
「太壞了啊,不過一看重大記過,我舒服了,嘿嘿嘿。」
---
應桃看這個帖子看得津津有味,在盛薔麵前,她不免還有些忿忿。
“這女的真壞,知人知麵不知心,我之前還喊她一聲小姐姐,現在想想,我都有些惡寒!”
盛薔在忙碌正式開業的事,閒暇之餘也匆匆看了眼。
她其實還要早些知道,但航大這麼迅速地處理,還是能讓人安心不少。
總之算上她自己碰到的,以後應該沒有學生會再遭遇此類的事了。
稍稍晚間的時候,周遭沒什麼人。
店鋪裡來了位不速之客。
觸及到陳念那副略顯憔悴的麵容之時,應桃暗自哼了聲,假裝沒看到她人。
陳念也沒管,慢吞吞地走過來,對著盛薔說了聲很低很低的――“對不起。”
話落以後,她遲遲地頓在原地。
不再吭聲,但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了。
聲明出來的那個時間段,陳念正在上課。周遭的人紛紛拋過來各類眼神,無形之中令人難堪。
雖說早就知曉了學校會直接通報批評,但是最開始的時候,她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走向。
前天的時候,陳念經過體育館,準備回音樂學院。
在學院樓前,有同班同學拋過來喚住她,“陳念,外麵有人找。”
末了,又懟了懟她肩膀,小聲且神秘地說道,“航天工程學院那邊的~”
陳念聽了心裡多了點揣測,但隨之湧上來的,是淡淡的驚喜。
在見到那道身影的時候,那股驚喜漸漸加深。
來學院樓找她的,是程也望。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程也望是沈言禮的室友,他們經常一起,應該是一夥的。
她暗自定下心神,捋捋頭發上前,定了定嗓子,“你找我?”
程也望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不是,另外有人找你,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陳念攥著手機,在聽完這句話的時候,抑製住自己幾乎要爆炸開來的喜悅。
她略帶著點矜持,“好,我跟你去。”
隻不過目的地並不是想象中的航天工程學院樓,而是行政樓。
程也望指了指一樓的出口處,“你在那邊等著,等下會有人過來叫你,我先走了。”
陳念心思都撲在自身的妝容上,並沒有那個閒暇功夫去細想程也望話裡的意思,倒還真的按照他的傳達,一直在那邊等著。
但她最終也沒等來沈言禮。
卻等來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書記。
書記朝著她招手,示意她跟著一起上樓,說是要去辦公室細談。
先前所有的驚喜在見到書記後略略停滯,在聽了要深入詳談的話語以後,儘數消散。
而後躥入軀乾,鑽進骨髓的,是無邊的,沒由來的後怕。
她既心虛,又害怕。
像是提前得知了要談話的內容,手心裡愣生生地浸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忐忑不安終究在那個精準無比捕捉到她人臉的監控處定格。
她心跳得愈發快,不敢直視書記的眼。
到了這個時候,陳念還是沒有承認,隻是一個勁兒地說對不起。
懇求書記放過一馬。
“和我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被潑了水的那位同學。”老書記意味深長,“有些事你做了,自己是快活了,卻不曾想後果,人都有私欲,但在不該的地方肆意揮發,是大忌。”
了解到學校要對她進行處理後,陳念不免愣在原地。
她自以為弄點小把戲沒什麼,又不涉及到性命,沒想到學校真的這麼狠心。
而今天全校的通報,以及明明白白的處罰內容,才讓她明白了何為更嚴重。
畢竟私下處理,和放在台麵上公開處刑,是完完全全的兩個概念。
而重大記過會記錄在檔案裡,她原本計劃在畢業後,直接進文工團從事音樂方麵的工作,不曾想有這樣的事出現,是要跟隨一輩子的,根本無法抹去。
陳念渾渾噩噩過了幾天,到底抵不住,幾欲要哭了出來。
在她說完“對不起”以後,對麵的盛薔好半晌都沒說話。
陳念愣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整個人都像是遊魂一般。
而後,她聽到盛薔說,“我知道了,希望你以後也不要再這樣做了,我還要幫忙處理店鋪,你先走吧。”
---
陳念走後,盛薔手裡的動作停滯許久。
她秀纖的眉緊緊地蹙著,像是有心事,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應桃也跟著湊過來,“好了薔妹,彆想太多啦,你安心一點,學校弄了這麼出,以後很長時間應該都不會有人再興風作浪了。”
“嗯……”盛薔應下,思緒略略飄遠。
“俗話說得好嘛,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應桃唉聲歎氣,“陳念之前都一副很淡定的模樣啊,我都完全沒想到是她,那天我去禮堂看你演講,她也坐第一排,還和人有說有笑的。”
說著,應桃還象征性地抱了抱自己的小胳膊,“現在想想,細思極恐啊,太可怕了!”
“不過她為什麼這樣弄你啊,是不是因為你長得太漂亮了,她看不過去?”應桃說著手裡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那也太搞笑了吧,雖然你在我心中排第一,可這世界上的美女多了去了,她要一個個地弄過去?”
應桃在這邊疑惑,其實盛薔也是。
她也弄不大清陳念的動機。
應桃晚上還有晚課,送走了人,盛薔靜默下來。
剛剛陳念跑過來,語速過快,她也聽不清到底說了什麼。
隻依稀能從對方的話語裡麵,辨認出幾個詞來。
什麼行政樓,書記。
還有――
程也望 。
盛薔想了會兒,手裡撥弄了下那些即將上架的繡品。
還沒等她細細回想,店鋪一旁窗柩之外的球場上複又傳來熱鬨的聲音。
剛出聲明那會兒,外麵打籃球的人紛紛停下手裡的動作,心思都不在打球上麵了。
眼下應該是談論完了。
窗前來買水的人相比夏季那會兒,要少不少。
但陸陸續續總還是會有人。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球場傳來略顯熟悉的聲音,“老大,你今晚不回宿舍了?!”
隨著喊聲揚起的回應,是車子引擎發出的轟隆聲。
車輪鼓鼓碾過,朝著這邊開過來,開了極慢的檔速。
盛薔離窗近,朝著窗邊看過去,那輛緩緩而來的越野,穩穩當當地停下。
車窗搖下來,朦朧的夜色裡,映出一張線條流暢的麵容,側臉利落。
四周寂靜無人,唯有球場上嘭嘭的球音做背景。
這般模樣的沈言禮,其實還是她第一次見到。
稍顯模糊的夜色裡,遠處柏油馬路邊的路燈緩緩投下光影,在他的臉上劃出道道斑駁。
盛薔這樣靜靜地看著,好半晌沒說話。
“你發什麼呆?”沈言禮率先開了口。
盛薔視線緩緩往上移,過了會兒,她說道,“我沒在發呆……”
“嗯。”他應下,“幫我拿瓶水。”
盛薔聽了,隨意挑了瓶,遞給他。
沈言禮略伸長胳膊,半湊過身來接。
俯身之餘,那股淡淡的煙草薄荷味,鋪天蓋地砸過來。
“你覺得這個怎麼樣?”接過水後,沈言禮複又開口。
什麼怎麼樣……
盛薔起初聽了不解,在他話落之餘,她緩緩抬頭,目光隨即定在他手的位置。
沈言禮指尖朝內,對著自己,在頭上點了兩點。
風緩緩刮過,周遭的O@聲隱去。
盛薔看了他好一會兒,而後緩緩出聲,聲調也放輕了些。
她抬眸迎向他的視線,“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