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樂被他困在椅子上, 沒經住蠱惑, 當真跟人在客廳裡胡天胡地了一番。
清醒過後,後悔萬分。
痛定思痛, 決心跟秋緹保持距離。
並且,這一回秋緹鬨得厲害,鬨到了下午,米樂被折騰的渾身力氣的沒了。雙腿發軟, 坐在床上思考人生。
早上秋緹興致勃勃給她畫得那個鬼妝, 嘴上的口紅被他自己吃了一半,現下這幅樣子,讓她出門簡直比登天還難。
米樂從床上翻起來, 跑去洗了個澡。
出來一看手機,已經下午四點了。
小舟島在S市的江邊。
要去小舟島上,還得坐會兒船, 總之, 車是開不過去的。
貝秘書把兩人送到船上,米樂還有些犯困,一到船上就睡了一覺。
兩人的位置靠船頭,又是獨立的船艙, 因此可以看到窗外大好的風景。
秋緹見她犯困, 脫了外套披在她身上。
說來,此人穿得還是六中的校服——這人也無所謂自己穿什麼, 衣櫃裡校服最多, 挑到校服的可能性最大。
到了小舟島, 米樂爺爺派來的人已經久候多時。
他爺爺沒退休之前,是政界的要員,全名叫米博中,地位頗高。來小舟島上過年的,也不隻是米樂一家。
不過,既然米博中在這裡,眾人來了小舟島,但凡是有點頭臉的人物,都免不了來拜訪一下他。
米博中今年七十多快八十,身子骨還是很硬朗。
米樂到的時候,他正在客廳裡跟鄔維禮下棋。
鄔維禮跟他是個忘年交,這幾年,鄔維禮腿腳不便,看望他的時間就少了。
這一次也是因為過年才聚到一塊兒,老朋友見麵,免不了殺兩把。
米樂還沒跟自家爺爺交代秋緹的事情,不敢貿然帶人進屋。否則很可能自己雙腿不保,走著進去,爬著出來。
到了客廳,米博中抬頭一看,說道:“來啦。”
米樂道:“爺爺。”
她看了一眼鄔維禮,根據輩分,也禮貌的喊了一聲:“小爺爺。”
鄔維禮坐在米博中的對麵,七十不到,除了兩鬢有些發白之外,看起來年輕的很。
他對米樂十分喜愛,一心想把米樂弄過來給自己當孫媳婦。
米樂的爺爺也正有此意,並且,剛才還跟鄔維禮說到了鄔水蘇。
米博中欣賞鄔水蘇這個小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在他眼裡,這孩子簡直出淤泥而不染,跟他的混賬老爹判若兩人,從小就懂事聽話,又善良仗義,是這個圈子裡不可多得,根正苗紅的好小子。
鄔水蘇跟米樂的年紀又相仿,雖然兩人之前似乎沒怎麼有過交集,但是鄔維禮這次來,卻說經常看到米樂跟鄔水蘇在一塊兒。
實際上,他也就看到了一次,還是上次在葬禮上,鄔水蘇跟米樂多聊了幾句王蓮案的時候。
米博中道:“怎麼來得這麼晚?”
米樂哪兒敢說自己下午的時候跟秋緹在家裡鬼混,支支吾吾的就把話題給岔過去了。
米博中道:“你怎麼回事,奇奇怪怪的?”
他從小管米樂就管得嚴。
米樂因此對她爺爺有些畏懼。
腦子裡過了好幾個套路,都沒想到怎麼開口提秋緹。
米樂坐在客廳中,被米博中給留下來,聊上了。
此刻,秋緹正在外麵的花園裡。
米博中住的這個地方有點像農家樂,充滿了一股十分樸素的田園氣息。
彆墅外麵是個小花園,後麵有一大片魚塘,前麵還有一塊空地,再往前走就是一片田地,風光無限好。
前幾天下了大雨,外頭的地麵還有些半乾不濕。
秋緹就在院子裡就近找了一個小椅子,十分坦然的坐著,曬了會兒太陽。
沒過多久,院子裡就來了一個男人。
秋緹是米樂帶進來的人,兩邊的保鏢不會對他做阻攔,剛進來院子裡的那個男人,手中還拎著禮物,他就是米樂的那位表哥,叫洛澄。
洛澄進院子,沒見過秋緹,於是多看了他一眼。
秋緹躺在椅子上,閉目休息,對進來了什麼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洛澄問門口兩個保鏢其中之一,“這個少年是誰?”
兩個保鏢也答不出來,想了一下,道:“是小姐帶回來的人。”
這裡的小姐,指的就是米樂。
洛澄不是米樂的親表哥,她是米樂媽媽娘家領養的小孩。他家一天到晚,多多少少都有些想要撮合洛澄跟米樂的意思。
米媽沒說什麼,畢竟是娘家的人,不好把話說得太絕,拂了麵子。
米樂倒是愛理不理。
不過她對誰都愛理不理,洛澄並沒有覺得自己被米樂嫌棄了。
他說道:“米樂帶回來的人?”
洛澄又看了一眼秋緹,看他一副學生打扮的模樣,所以分外不解:米樂帶個學生回來乾什麼?
此時,跟著洛澄後麵一同來的,洛澄的妹妹周雅言也跟了上來。
她今年十六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生在有錢人家,又比一般的小姑娘會打扮一些,前凸後翹,這次回來,還把自己的頭發燙了個波浪卷,臉上化著淡淡的妝,看起來十分好看。
她一進來,先看到秋緹,眼睛一亮。
礙於女生的矜持,並沒有立刻上去打招呼。
並且,秋緹此刻在發呆,雙手交疊放在胸口,目光放空,一副與世隔絕的樣子,看起來並不想搭理人。
洛澄進屋,跟米博中打了一聲招呼,又管米樂喊了一聲表妹。
米樂點點頭,看著洛澄,也不知道這是哪門子表哥。
她不記得洛澄,洛澄卻記得她。
後者十分熱情,對米樂噓寒問暖,儘可能的找了些話題。
一旁的米博中看到洛澄,表麵上沒說話,心裡卻是不大喜歡這個男人。
他岔開話題,直接問鄔維禮,關於鄔水蘇的近況。
鄔維禮聽了,搖搖頭,無奈的笑了一聲:“他還能有什麼近況,一年到頭都回不了幾次家。以前蔓笙還在的時候,這小子還知道回來看看他媽。自從蔓笙出了那件事情之後,他就更不肯回家了。說出來不怕老朋友笑話,我這個孫子跟他爸關係不好的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米博中關切道:“蔓笙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嗎?”
鄔維禮道:“沒有。過了這麼久,葬禮都辦了,人也沒了,還能調查出個什麼。也隻有鄔水蘇那小子不死心,還在想辦法翻案。”
說到這裡,米樂不由看了一眼鄔維禮。
鄔維禮提到張蔓笙被害的時候,神情並不是很悲痛,他說這件事,更像是以一個外人的角度,或者旁觀者的角度。
語氣淡漠的有些刻意。
米樂沒有深入的想下去,畢竟這種豪門家庭中,親情感本來就比較薄弱,再加上張蔓笙也隻是他的兒媳婦,鄔維禮不關心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米博中又扔了這個話題,挑起了另一個話題:“聽說鄔丞最近在著手開發區的事情。他承包哪一塊地方不好,怎麼跑到了那麼偏遠的地方?”
鄔維禮下棋的手一愣,道:“這小子做事,我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