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地(2 / 2)

“那兩塊地?”村民們開始議論了,“一塊村口河邊上的,一塊村西坡上的,都是整塊的大地啊!”

北山村的地,大小不一,所以不少小塊的地是湊在一起算的。所以江珮抽中的是兩塊最好的地。

這樣一來,村民裡有些人心裡開始不平衡起來,憑什麼江珮就一下把兩塊好地都抓了去,而他們到手的就是零散的小地塊?

“這個不算吧!”閆麻子開口,他就是抓的最爛的地,全是快到山頂的旱地,“這家家都是戶主來抓鬮,按理是董誌兆來才行。”

如此一說,村民紛紛附和,誰都想分最好的地,眼見著江珮抓的兩塊地,哪裡能不眼紅?更有人開始喊:要不重新抓,方才的那些不作數。

老趙也有些為難,按理說抓了就是抓了,哪有反悔的道理?可是村民現在是統一起來,一定要重新抓鬮,有的人甚至已經開始把手裡的紙重新團起來,想著送回草帽子裡。

江珮緊緊攥著兩塊紙條,到了她手裡的,她可不會鬆開。明明自己是按規矩抓到手的,這些人怎麼可以說不算就不算?就因為她的手氣好,他們眼紅?

“這抓鬮本來就是公平的,我和你們一樣,在這草帽子裡抓的,我可看不見裡麵哪個好,哪個壞!”江珮大了聲音,壓住了那一片嘈雜。

“誌兆媳婦兒,你來抓鬮本來就不合規矩。”閆麻子開口。

“怎麼不和規矩?”江珮反問,“我和董誌兆在一個戶口本上,他有事沒來,我不能替?就說你閆哥有事的話,巧姐不來嗎?”

“伶牙俐齒的沒有用,什麼事都要講規矩。”閆麻子還真不信,自己說不過一個小媳婦兒,“現在是大家夥的意見,少數服從多數。重抓!”

“那就講規矩。”江珮平了平心緒,“我知道村委外麵的大字報上寫得清楚,抓鬮分地,誰抓到的就是誰的,哪裡來的少數服從多數?”

“你們瞧瞧,董誌兆家的媳婦兒嘴巴可真厲害啊!”閆麻子對周遭的村民道,“你們誰家的婆娘能跑來抓鬮?這當然不算數!”

“婆娘怎麼了?一樣爹生娘養的,一樣下地乾活,洗衣打柴。”江珮討厭閆麻子這樣說女人,她的那個時候,女人沒有地位,隻能默默跟在男人身後。可是現在不同了,哪裡都說男女平等啊,女人可以上學,上班,所做的一點兒都不比男人少,憑什麼被他這麼說?

“你們女人做的不算數!”閆麻子拿出無賴模樣,“大夥兒都同意重抓,你趕緊把紙條放回去!”

“不放!”江珮說得堅決乾脆,“我抓到的,按規矩就是我的!要按你說的,下次又有人抓的不好,難道再重抓?那今天還能不能分地了?”

也有些村民是不願意的,因為他們抓的相對來說還算不錯,再重來真不敢肯定會不會比這次好。聽江珮這麼一說,當即開始幫腔:什麼都早早抓完了就行了,不就是地嗎,多少都是一樣的。

閆麻子狠狠的瞪了幫腔的村民,“反正我覺得這不公平!”

這句沒道理的話讓村民們一愣,閆麻子是又打算開始胡攪蠻纏了?

“你覺得不公平就自己憋著!”江珮硬硬的撂出一句話,這般不講理的,不必和他費口舌講道理。“沒有事是必須順著你的意思來的!”

閆麻子被江珮的話噎得一怔,這嬌滴滴的小媳婦兒明明看起來軟弱可欺,為什麼身上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這時,薑政方走過來了,“你這是乾什麼呢?欺負人家誌兆不在?”他的臉上帶著譏諷,“瞧瞧你一個大老爺們兒一副輸不起的樣子。自己手氣不好,怨人家呀?”

和薑政方一起來的是村裡的婦女主任,也是他的堂姐。見著一個女人被欺負她哪看得下去,一把從老趙的手裡奪過草帽子,喊了聲:“下個輪到誰家了!”

老趙算是佩服極了這婦女主任,人潑辣的不行,做事情想來急吼吼的。經她這麼一喊,沒分地的趕緊跑了上前。

剛才還嚷嚷著要重新抓鬮的也沒了聲音,後麵沒抓的人可不會乾等著,還有好些地塊沒分,人家當然是先想著自己。

江珮感激的對薑政方笑笑,“謝謝你。”

“這不是喝了你們家的酒,就要幫著你家說話嗎?”薑政方又想了想,“要不,你把你家那隻山雞給我燉了吧?”

“那你就彆想了。”江珮知道薑政方的性子是個開得起玩笑的,當下也不客氣,“酒倒是隨你喝,隻要嫂子不說你。”

薑政方不屑的撇撇嘴角,“你以為人人都跟你家董誌兆似得,被你管得煙不沾,酒不敢喝?”

江珮沒理會薑政方,她可沒管過董誌兆,不過是那人從來就不喜煙酒。

董卓蹲在不遠處的地頭抽煙,江珮過去叫了一聲。他依舊像以往一樣沉著臉,剛才一群人想著重新抓鬮,他本以為江珮會招架不了。放在彆的女人身上,恐怕早就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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