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珮嗯了聲,心裡總感覺董誌兆哪裡不對勁似得。
前屋董家,今天董卓和同事換了班,就是怕家裡有事兒,隻是沒想到昨日白天閆家就過來鬨了,結果大兒子將這事給擺平了。現在更是閆家母女直接離開了北山村。
董誌聞始終躺在西間不出來,飯也是董淑蓮送進去的。不知道是在生他自己的氣,還是覺得自己被打得冤枉?
“不用給他送,餓死他拉倒!”董卓披著大棉襖,站在正間朝著西間吼了一聲,“以後再敢喝酒,我打斷你的腿!”
“大清早的吼什麼?生怕街上聽不見是吧?”董母低著聲音勸說,“天冷了,彆人家都拉了煤,咱家應該搭個棚子了,也好裝煤。”
董卓是個勤快的,雖然脾氣古怪,但是乾活這方麵毫不馬虎。當下就站在門口看著院子,想在東牆角搭一個小棚子。
江珮從門口進來,身上穿著以前的樸素衣裳,想在小叔子傷著,有些地方還是要注意的。
“娘,誌兆說等誌聞好了,讓他去下村新屋幫著曾表哥,跑跑腿兒,做個伴。”江珮把網兜放在正間的方桌上,裡麵是兩個罐頭,一個黃桃的,一個山楂的。
董母看著桌上的東西,這老大的媳婦兒看著嬌氣,其實心思倒是活絡,知道來事兒。“就讓他一會兒去吧,有人乾活,家裡人怎麼能不在場?昨天誌兆也提過了。”
正在裡間木架子上找工具的董卓,聞言走出來,手裡攥著鉗子鐵絲,“小曾住在下村?叫誌聞也拿著被褥,這兩天過去幫著看著。整天在家裡吊兒郎當的,趕緊給我去乾活。”
“爹,您今天歇著,和娘一起過去看看吧,買了新屋以後,您倆一直沒有空。”江珮道,“今兒天好,您帶著娘過去看看?正好幫著想想,該添置什麼家具?”
董卓看著外麵的天氣,是很不錯,心裡倒是不排斥去看新屋。老人都有些好麵子,以後在街上也可以對彆人炫耀,“我還要搭棚子。”
“那叫淑蓮帶著我娘去看看?”江珮道,她看見董母的臉色不錯,應該是想過去看看的,“明天石場要來人,正好讓淑蓮捎點兒東西回來。”
“你們也真是的,這些東西不都是該提前備下的?”董母不禁數落著,指去牆角,“麻袋裡的花生,你炒一些,拿去石場,以後放那邊一些,省得來了人就手忙腳亂的。”
一旁的董卓也放下鉗子,“還是去看看吧,我跟人家說買什麼家具,心裡也好有數。”接著,他手指了指西間,“叫他給我起來,彆給我躺著裝。”
董母趕忙進了西間,叫著董誌聞起來。
西間,董誌聞的飯吃了一半,到底前兩日餓得不行,現在實在撐不住了。其實根本沒吃飽,隻不過還在乎這那所謂的自尊心,沒有多吃。
院子裡,董卓讓董淑蓮去地裡的菜窖挖一些白菜蘿卜回來,說是要帶去下村新屋。雖然是外甥幫忙,也不能怠慢了,應該是中午要留在那邊吃飯。
董誌聞終於從西間出來了,蓬亂的頭發,臉色暗淡,低著頭不敢看家裡人。
董卓趁著還有些空閒,就把牆角收拾出來,找了幾根木頭,用錘子釘在地上。他乾活快,又用鐵絲在釘好的木頭上方,橫綁著四根木頭,用鐵絲扭好。
就這樣,一個簡單的棚子支架就搭好了,剩下的就是有空把頂上再綁幾根木頭,最後用穿好的玉米秸簾子做棚頂,用鐵絲固定好就行。
見著小兒子悄麼聲息的打水洗臉,董卓冷哼一聲,嘴裡低罵了一句不爭氣的。
“老屋那邊也要買煤吧?”董卓放下工具,拍了拍身上沾的塵土,問江珮,“你讓誌兆快點兒準備,天冷了,萬一不買,再漲價了!”
“我那天聽他說了,等這兩天抽空來,他就去山上砍些竹子回來搭棚子。”江珮道,心想董誌兆手巧,也許是隨了董卓,“煤的話,他已經讓胡慶去打聽了。”
董卓嗯了聲,臉上一如往常的嚴肅。其實昨天的事下來,他也看清了一些,畢竟骨肉親情,平時裡鬨些彆扭,可是關鍵時候,家人還是互相扶持的。血脈這個東西是變不了的。
“我記得老屋沒有爐子,等著我去廠裡找下腳料燒一個。不用太大,老屋小,裝個小的就行。”大兒子為了家裡的事儘了力,就算董卓再糊塗,也能感覺出來。
江珮嗯了聲,“爹,等著讓誌兆找拖拉機,幫著把家裡的煤來回來。”
董卓沒做聲,其實表示同意了。又眼色不善的瞅著慢騰騰的董誌聞,“沒吃飽飯?叫你去乾點兒活,這麼委屈?”
董誌聞現在是家裡最悲催的那個,分明是自己被陷害設計了,可是爹就是一個勁兒的看他不順眼,心裡憋悶得難受,隻能拉著一張臉。
“誌聞,那把罐頭捎著,在新屋幫著忙兩天。”江珮看著董誌聞,果然年紀輕,臉上的腫消了不少,隻是留下一團青。眉角的傷口已經結痂,看著有些猙獰,這幾日是彆想沾水了。
董母回了東間換衣裳,過了許久也不曾出來,外麵,日頭已經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