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淑月趴在枕頭上,眼睛眨了眨,“嫂子,我聽人家說,蘇巧跟了老兩了。”
江珮側過身子,這小姑娘整天哪來那麼多的消息?“你好好上學,這些不關咱的事。”
早在知道蘇巧抹黑自己的時候,江珮就決定離這個女人遠遠地。
“是真的。”董淑月又道,“我同學是老兩的鄰居,說他媳婦兒為了這事兒整天鬨,都鬨到村支書家裡去了。”
這就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江珮歎了口氣,這是不是就是蘇巧當日跟她說的,另選一條路?可是這條路,真的對嗎?
“嫂子,你也看見了,蘇巧現在打扮的哪像個農村的媳婦兒?跟城裡人似得。”董淑月輕蔑的哼了聲,“就閆家能給她這麼花錢?”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而且今日見了蘇巧那神情,分明是已經認定這條路。
“快睡吧!”江珮道了聲,“明早我給你下麵條。”
一夜過去,清晨的北山村靜靜地,地裡沒有農活兒,大多數人還賴在被窩裡。
天色不好,陰沉沉的發黃,風倒是不大,也不太冷,卻總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董淑月早上吃了飯就去上學了。江珮把院子收拾了一下,今天要來送煤。
董誌兆這次要了不少,連著前屋董家的一起,找了拖拉機一起運來。他吃了早飯就去了石場,拉煤的事兒他下午才去。
前屋院子,董卓也把煤棚搭好了。今天家裡拉煤,他也正好歇著,可以在家裡張羅。
江珮來了前屋,拿昨天晚上的湯盆。
“你說,我去胡家拿些什麼東西好?”董母把昨天江珮給自己買的新襖上的扣子重新釘了一遍,仔細的疊好,越看越覺得這件衣裳合心意。
江珮想了想,“胡慶家不是就和大姑家一個村?”她記得董誌兆說過,胡慶家就在離鎮上最近的村。
“你是說讓我去跟你大姑打聽一下?”董母把新襖放到一遍。
“倒是不用去特意打聽。”江珮坐上炕沿,給董母倒了碗熱水,“胡家離著鎮上進,估計也沒有什麼缺的東西。您可以帶些鬆菇,然後買點兒肉和雞蛋,點心,都行。”
董母點頭,這下家裡終於有個可以和她商量事兒的人了。大閨女話少,你說什麼,她總是聽,從不發表意見;小閨女現在還不能讓她分心想這些。
“其實,就是過去道個謝,您也和胡大媽這麼多年不見了。”江珮又道,“就像平時走親戚一樣,不用太刻意。”
“你說這話對。”董母盤著腿,“這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做多了,讓人覺得咱是在上趕著。”
“娘,您的褲子還要趕緊做出來才是,我聽小月說,一到年底,下村的裁縫那裡活兒就多,萬一她趕不出來。”江珮又道。
“過晌,讓淑蓮帶著我去下村量量。新屋那邊我去給你們看看,昨天看著,活兒好像快乾完了。”董母道。
“就這兩天了。”江珮回道,“誌兆又讓曾表哥給做了麵板,菜板,等著也拿來這邊一麵新的。”
“儘瞎花錢,這裡的板還能用。”董母嘴上數落,心裡倒是舒暢,當初那個總冷著臉的媳婦兒,現在也是越看越順眼。仔細想來,兒子是娶了她,才一步步發跡起來,看來是個旺夫的。
這時,董卓走進來,摘了頭上的單帽,“老屋的爐子安上了?”
“沒有,昨天隻把煤棚搭了起來。誌兆說,白天找功夫安。”江珮道。
“那個,你把錢給他們了?”董卓看去自己的婆娘。
“哦,煤錢。”董母一拍大腿,伸手從褲兜裡掏出錢來,往江珮眼前一送,“這是這邊的煤錢,你一會兒給誌兆,讓他給人家。”
江珮沒接,“娘,等誌兆回來再說,讓他先墊上,到晚上再算。”
“也是,白天忙,再彆亂了。”董母想想也是,這個媳婦兒是懂事兒,但是太能花錢了,萬一不在乎,直接再把錢給丟了。
“我去老屋把爐子安上吧。”董卓看看掛鐘,說完自己就出了門往老屋去了。
“娘,我過去給爹幫幫忙。”江珮起身,跟著出了門。
董卓不大來老屋,前段時間和老大家鬨得不愉快。他想自己辛苦養大兒子,花錢給他娶了媳婦兒,誰知道成了家就不聽他的話了,心裡不順。
隻是這兩天,家裡也多虧了老大,才沒被閆家給禍害了。想想這事兒,他就氣得發抖。想他們董家,老實本分的人家,何曾做出過傷風敗俗的事兒?
今天過來老屋這邊,看看低矮的房子,簡陋的院牆,心裡有一絲異樣的感覺。
“我先去挖點兒黃土回來,你去把炕下拾掇拾掇。”董卓從牆邊拿了鍁和簍子,出了院門。
江珮進了老屋,東間的炕下本來就留著安爐子的煙道,上麵用一大團舊布團塞住。這樣,平時灶裡燒火,這邊就不會出煙,畢竟煙道在炕下是想通的。
沒一會兒,董卓就回來了。他在院子裡和泥,找了舊盆裝上,又讓江珮找出了泥板。
一切準備就緒,董卓搬了那一堆鐵零件,到了老屋東間裝爐子。
江珮好奇的站在一旁看著,那一推零件在董卓手裡,慢慢組裝起來。
董卓倒是有些不自在,老古板的腦筋想,哪有公公和兒媳婦待在一間屋子裡的?
“你去前屋幫著你娘吧。今晚上就留人家在前屋吃飯。”董卓道。
江珮哦了聲,掀開門簾走了出去,去了西間拿了一根火腿,想捎去前屋。
剛出院門,見著門口站著一個小男孩,大冷的天穿的單薄,鼻子掛著鼻涕,頭發看上去已經有些日子沒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