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煤(1 / 2)

“嬸兒。”男孩見江珮出來,叫了一聲, 兩個腮頰凍得發紅, 都已經皴了。

“大海, 你怎麼站在這兒?”江珮不想再和蘇巧又瓜葛, 但是這個孩子,卻讓她覺得有些可憐。聽說學習成績不好, 腦子有些笨。

“嬸兒, 我媽在你這兒沒?”大海吸了吸鼻子, 張開凍得發紫的嘴。

“你媽沒在我這兒。”江珮走過去,九歲的孩子長得瘦小, 邋裡邋遢的, “快回家吧, 外麵冷。”

“那你知道我娘去哪兒了?”大海又問,身上冷得發抖,滿是灰的小脖子縮著, “我不想回去, 我要去找我媽, 我爸他老打我。”

心裡歎息一聲,大人的過錯,為什麼要孩子來承擔?“等我看著你媽,我就告訴她, 讓她找你。”江珮小聲說,“你不願意回家,就去學校上學, 要不就去你爺爺那裡。”

大海搖頭,“我不願意上學,我去找我爺爺吧。”

看著走遠的小小身影,江珮的心中泛起悲憫。這是親生的兒子,蘇巧就這麼狠心?可是說到底這是人家的事,她是管不了的。

前屋,董母正在打掃院子,董淑蓮去了石場做飯。

洋梨樹光禿禿的站在院子中間,豬圈裡的兩頭肥豬吭哧吭哧的吃著豬食。年底了,它們也快要出欄了。

“娘,爹說今晚上,讓拉煤的師傅在這邊吃飯,要準備點兒什麼?”江珮道,把自己拿來的火腿放在正間的方桌上。

“你去挖棵白菜,兩個蘿卜。”董母放下笤帚,“我下午去把你曾表哥也叫過來,晚上一塊兒吧。幫了這麼多天忙,也沒叫過來喝碗酒。”

江珮隻嗯了聲。心裡也猜到,董母必是心疼董誌聞了,想把他叫回來吃飯,但是又不能惹怒董卓。

一上午過去,老屋的爐子被董卓安上了。爐筒子邊上,用濕泥把縫隙抹上,免得到時候往外冒煙。爐子不大,正好出了炕沿一點兒,就是走路或是下炕的時候要躲避一下。

午後,董淑蓮騎車帶著董母去了下村找裁縫量衣裳,連帶著董卓的布料也帶了去,隻要帶上他原先的一套衣裳,讓裁縫量量就行。

江珮來到前屋,先是幫著喂了豬,然後就開始準備菜。她算了算,今天晚上會有五個男人喝酒,根據人數來準備飯菜。也就是說,晚上差不多要準備八個菜。

董卓昨天買回來的蓮藕和鯧魚,江珮先洗了乾淨。這些日子,她已經學會了洗魚,不過還是不喜歡手上沾滿魚腥的味道。

昨天晚上,老屋那邊的棒子骨好剩了不少,可以再煮一鍋湯,又拿來了火腿。剩下的就是家裡的菜,洗洗炒炒就夠了。

洗了蘿卜白菜,刮了土豆,芋頭。江珮把每樣菜都提前準備下了,等著董母回來,隻要下鍋炒就行了。

董卓沒什麼事兒,就到村口去等著,看到時候要不要幫著推拖拉機,門前的這個坡太陡,有時候拖拉機會使不上勁兒。

董母和董淑蓮回來的很快,也是知道家裡有事兒,路上也不耽擱,隻去新屋叫了曾木匠和董誌聞。

廂屋三點以後,拉煤的拖拉機終於來了,後車鬥裡滿滿的煤粉。

這個時候,農村裡燒煤一般是煤粉,因為比較煤塊,相對來說便宜些,而且加上一點當地的黃土,用水拌開,更加經燒。

卸了煤之後,幾個男人就去了東間炕上喝茶。董母也趕緊生了東間的爐子,舀了一壺水,放在爐子上燒著。

董淑蓮和江珮在正間準備酒菜,刀剁得菜板“噠噠噠”的響。

臨近傍晚,曾木匠和董誌聞回來了。董誌聞跟在後麵,臉上有些不自在的走了進來,抬頭看了眼董卓,小聲叫了“爹”。

畢竟有外人在,董卓不能當著人家罵,隻斜了董誌聞一眼,也沒說什麼。

飯桌搬到炕上,端上菜,倒上酒,炕上的男人們開始吃飯,東間一片熱鬨。

董誌聞坐在炕邊上,很少說話,大多時候都是沉默的夾著菜,稚氣的臉上有些頹喪。

裝盤剩下的菜,被裝進兩個盤裡,董家的四個女人坐在西間炕上吃飯,每人麵前一碗骨頭湯。

吃過飯,董淑月跟著江珮去了老屋寫作業。

老屋這邊沒有生火,冷得很。江珮準備把爐子點起來,這樣炕也熱了,還可以燒水。

下午她看見董誌兆和過煤,很簡單,就是把煤粉鏟上兩鍁出來,放在地上,中間挖一個坑,倒上水,然後和黃土攪和在一起拌勻就行。

白天董卓安爐子的時候,剛好剩了一些黃土,正好可以用。

和好了煤,該著生爐子了,這個江珮是不會的,但是董淑月會。

先在爐子底的鐵條上放一把引火的草,然後再在草上麵放一些鬆球,做夠讓火燒起來就行。最後,在鬆球上鋪一層薄薄的煤泥,中間留一個透氣孔。

如此把爐子裡麵裝好,外麵蓋上爐蓋子就行了。

董淑月舉著兩隻小黑爪子,跑去水盆裡洗乾淨。

爐子很快燒旺了,用鐵鉤取下爐蓋,挑一鍁板煤進爐膛裡,依舊在中間留空透氣。放上水壺,就可以燒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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