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臘月門兒, 村裡的人已經開始為過年做準備。董家豬圈裡的兩頭豬也賣了,價錢, 董母始終覺得自己虧了,心疼了好幾天。
下村宅基地的地基打好了,董誌兆已經決定要建一座小洋樓, 反正他批得地是在最後一排, 倒不怕給人家擋著。
胡慶的娘來過董家,當天, 董母特意叫了自己的幾個妯娌過來,幾個女長輩一起說的熱鬨。順便, 董五娘來了句, 說兩個孩子挺合適的,算是把這件事挑明了。
胡母過來董家, 也就是想看看這邊的情況, 看看家裡是不是正經人家。長輩在這一方麵,總是特彆在意。所以一天下來,得知董家的人都是老實本分的, 祖上也是讀過書的, 家風很好, 當下也就想定下兒子跟董淑蓮的婚事。
胡慶的爹走得早,胡母拉扯著兩個孩子長大, 對胡慶以後的媳婦兒挑的仔細,而老實本分的董淑蓮很和她的意。這樣的姑娘是一心一意過日子的,可不像那出了名的閆家閨女閆玉花, 媳婦兒蘇巧。
這回,相當於得到了確切的答複的董母,終於在心裡為大閨女鬆了一口氣。卻又開始煩惱,這年前定親的話,都要準備什麼?能不能來得及?到時候擺酒席擺在哪裡?
快要過年了,石頭的需求量降了些,這時候已經有不少地方收了工,天冷也是一個原因。這樣,石場倒是清閒了下來。
家裡有活兒的,或是做臘月買賣的石匠,董誌兆便早早的讓他們停工,等明年十五以後再過來,剩下的四五個石匠,在石場裡鑿著定製的石頭。
水溝已經挖好了,董家兄弟埋了水管進去,再把溝填埋好,小屋裡安了水龍頭,隻要擰開,甘甜的山泉水便會流出來。由於是從高處引下來的,所以水流的並不快。
董淑月放假了,大部分時間待在石場,中午幫著熱熱飯什麼的;董淑蓮因為定親的事兒,大多時候都是留在家裡縫製新被子。
小屋裡暖暖的,董淑月坐在炕上看書,一旁的江珮給董淑蓮縫著棉襖。
“嫂子,你知不知道,上次蘇巧被打後,發生了什麼?”董淑月沒心思看書,和江珮開始聊天。
“她?”江珮手裡的針一頓,那個女人現在徹底變了,誰知道她能做出什麼?“怎麼了?”
“我聽說,那事兒之後,老兩回家把自己的媳婦兒打了一頓。”董淑月搖搖頭,心中看不起這樣的男人,“說是他媳婦兒讓他丟了臉麵。”
“這本就是他的錯,還真是會找借口。”江珮報以冷笑,這種男人都不覺得是自己的錯?那個跟了他的女人真是慘!
“家花哪有野花香?”董淑月合上書本,盤著腿,“還不是蘇巧背地裡使得壞?我還聽說,她現在光明正大的住在鴿子溝的石場。”
“敢這麼做?”江珮扯斷線,抖開縫好的棉襖,緞麵帶著亮亮的光澤。
“對啊,真大膽!她現在是不要臉皮了,根本不怕彆人罵!就連老兩的父母都管不了了。”董淑月不屑的撇撇嘴,一副看不起的神情,“嫂子,如果你碰到這種事怎麼辦?”
“我?”江珮放下棉襖,沉思片刻,若是原先的世界,這種事是正常的,但是身為主母,蘇巧這樣的女人留不得,肯定是不會讓她進門兒的;但是現在的話,她沒有想過,因為她就是相信董誌兆對她一心一意,根本不會有蘇巧這種女人的出現。
“你放心,我哥不會的。”董淑月忙保證,“要換做是我,我絕不會跑去大街上打那女人。”
江珮看去炕上的董淑月,年紀小小,一雙機靈的大眼睛,嬌俏的臉蛋兒,就像山上的野百合,帶著古靈精怪的美。“你會怎麼做?”
“我啊,就成全他們!”董淑月大氣的一揮手,臉上掛著陰測測的笑,“但是,家裡的錢和屋子我會弄到自己手裡。他們說彼此是真愛對吧?那就讓他們喝著西北風去真愛吧!”
“小月是這樣的姑娘!”江珮平時隻覺得董家的這個小姑娘嘴巴甜,沒想到是個這麼有想法的,比她這種男尊女卑世界過來的人,思想大膽了太多。
“我就覺得,人應該對自己好一點兒,活一輩子,彆讓自己受委屈。”董淑月繼續說著,“而且,自己一定要對自己好。人家的心不在你這裡,你何必去受那些罪?”
“你說的很對!”江珮笑笑,“過來,幫著穿上試試看。”
董淑月一笑,“這是我姐的棉襖,我穿上好嗎?我比她瘦啊!”
“我就看看有沒有不平整的地方。”江珮拉了一把董淑月,她覺得一般人的口才是贏不了董淑月的。
兩人在屋裡試著棉襖,外麵,董誌兆推著自行車走了。
“我哥要去哪兒?”董淑月問,把胳膊從襖袖裡抽了出來。
“去下村,那邊宅基地已經弄好了,中午請泥瓦匠吃飯,順便算賬。”江珮把棉襖收起,仔細的疊著。
“彆搬去下村住好不好?”董淑月道,“到時候,我還想著看小枝子小侄女呢?”
“你一個姑娘家的說這些?”江珮笑道,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或許要個孩子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