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哨聽他解釋完,大概明白了些。
簡單來說,就隻是一個忠告,盒子什麼不過是給了她一個具體的限度。
其實這個盒子根本不存在。
要魘女的白話來說,就是花哨這個人天生的‘七情緣淺’,命中沒那麼多愛情親情友情,
如果偏要強求掛念,最後受苦的是自己。
花哨低頭看著手裡的“存情盒”,心中一動,果然消失不見了。
但裡麵還能裝多少東西,她心裡一清二楚了。
她攤開空空如也的手掌看了好久,直到祖宗在他手心裡輕輕拍了一巴掌,說:
“彆看了,你自己心裡掂量清楚就行了,基本上所有任務者都得過這一關,不用太往心裡去。”
花哨抬起頭問:“你也經曆過嗎?”
祖宗愣了一下,說:
“嗯,不過全丟記憶深海了。”
花哨問:“全丟了?你就沒遇到過讓你一輩子不想忘記的人?”
祖宗看了她一眼說:
“我不想忘記的人在現實世界,我必須把在這裡遇到的人都忘了,才能騰出地方給她。”
書城世界有一種駭人的魔力。
你在這裡待的時間越久,對現實的留戀就會越少。
它會慢慢腐蝕你的初心,忘記你真正的家人朋友愛人,
把你拖到一個又一個不屬於你的人生旋渦中,摁著頭告訴你,這才是你的生活。
有時候你會覺得,是不是現實世界也是自己曾經的一個任務世界,它其實並不真實存在。
這種感覺太讓人驚慌了。
他必須不停的清除世界的記憶,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他愛的人還在那等他。
說著,他牽著她的手坐上傳送車繼續道:
“每個人的心就那麼大一點位置,但我們卻要經曆那麼多人生,遇到千千萬萬的人,怎麼可能把所有對我們好的人記掛在心上?”
花哨忽然笑起來,也不顧及這裡是公共場所,勾著他的脖子說:
“你在講我!”
祖宗順著她的手臂,刻意低下頭,兩人呼吸清晰可觸,相互交纏。
過了好半天,直到傳送車發出啟程的滴滴聲,他才澀聲說道:
“我就是在講你,你把恩情看得太重了,說好也不好,說不好也不好。”
花哨說:
“我要看得不重,當初我早就跑了,斷不會一直留在你身邊。”
當初她跟了他後,小姨就一直攛掇她撈夠了錢就跑,
說祖宗這個人腦袋是掛在褲腰帶上的,說不定哪一天就倒台了,殃及一大片池魚。
花哨從小就不聽她的話,長大了更不會聽了。
沒有祖宗,她花哨就得死在暗無天日的銷金窟,被仇家折磨得體無完膚,
秦嫣這個臭女人也隻有老死在大牢裡的份。
哪裡還有後來她們倆揮金如土,極儘奢靡的日子?
這也是花哨那些年心甘情願替祖宗做事的原因。
當然,如果她知道這男人會栽在她手裡,彆說替他做事了,她指不定騎到他脖子上作威作福。
要怪就怪她太不相信自己的魅力了,悔不當初。
花哨跟他鬨了一路,回到書城居住區就把他給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