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小梅忽然來了精神,“你說她們還有屍體?”
“不是她們,是他們,男人數量遠比女人多。”他說,“當然了,要不是有屍體,怎麼會知道他們被吃了。”
[才不是。]有豐富食人經驗的上弦之六在心中反駁,[被鬼吃掉的人彆說是殘肢了,正常情況下連一根骨頭都不剩。]想到這,她又變得暴躁起來。
[可惡,究竟是誰,敢在我們的地盤上偷偷補食,還這麼大張旗鼓,我一定要把小蟲子揪出來。]
“哈,那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心情煩躁的時候,連帶著說話口吻都變得十分焦躁,她粗聲粗氣地詢問太宰。
“是為了新作考慮啊。”他攤手,十分光棍地說,“發生在吉原,離奇的死亡案件,食人鬼的傳說,這三者疊加在一起,很有趣不是嗎?”
“哈?”
“就是說,寫成作品一定會賣座。”
“那你帶來的小鬼,是做什麼的?”
“親戚家的孩子。”他輕描淡寫道,“帶出來見見世麵,順便當我的助手,他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不過有點兒少年氣。”他站起身,向前走兩步,用自己的雙手覆住花魁的雙手,“拜托你了,小梅,照顧好他吧。”他說,“最起碼,不要讓他在這裡死於莫須有的原因。”
[……]
“真、真是的。”她忽然把臉彆過去,“你、你這麼求我,我也沒有辦法啊,好了好了,我答應你,一定把他照顧好。”
……
義勇在街上亂逛。
他很奇怪,不過就站在原地看了會兒花魁道中,人怎麼都不見了,蝴蝶忍找不到,太宰治也找不到,他們都到哪裡去了。
他木頭似的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心想兩人會不會來尋找自己,站了半天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可能被遺忘了。
[現在要做什麼?]
說是在花街裡找鬼,卻沒有什麼頭緒,他看街道兩旁那些坐在木格子後的女人想,鬼難道就在他們中嗎?
[總之,就算是襲擊人類,也不可能是在大家上,一定是在小街小巷。]他這樣想著乾脆向著深處走,哪裡的光線最暗淡,最黑暗,就去哪裡。
走著走著,街道上的燈紅柳綠都被甩在腦後,男人淫/穢的、豪邁的笑聲漸行漸遠,女人的高聲尖嘯也少了,入耳都是悉悉索索的、微弱的呻/吟。
“呼……呼……”是急促的喘息聲。
[這裡是。]
哪怕是他,在眼前之景入眼時表情也略有波動,瘦弱的女人,哭唧唧的孩子,橫七豎八地倒在街頭巷尾,女人大多骨瘦嶙峋,像一尊骷髏架子。
“哇……哇……”嬰兒發出上氣不接下氣聲嘶力竭的哭聲,他年紀還小,叼著母親的胸乳,可能是沒有奶水肚子太餓,哭得很慘。
[這地方……怎麼回事……]
他畏懼地向後退兩步,忽然看見一個與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從深巷裡走出來,他邊走邊網衣襟裡塞東西。
恰好烏雲被風吹散,月光勉強照亮一片天地,富岡義勇看清皮夾的模樣。
[太宰老師的皮夾,好像就是這樣的?]
他想到就直接問:“你的皮夾跟我老師的一樣。”
石次郎猛地聽見這話,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炸開,他眯眼睛向富岡義勇所在方向瞅眼,看見了他羽織下刀鞘的輪廓,當即心頭大驚,以為苦主找上門,哪裡還來得及去把皮夾換錢,撒腿就跑。
富岡義勇:?
他看見人跑了,下意識地追出去。
“!臭小鬼!”
“好痛!”
“不要命了啊!”
他倆跑著跑著,不知怎麼的從小巷跑至大道,又再回到小巷,期間撞了不少人,那些人看了也覺得追不上,卻難免罵罵咧咧說幾句話。
富岡義勇也算是明白了,這皮夾估計就是太宰老師的,不知怎麼的落在扒手手裡,他想著要幫老師做件好事,鐵了心將其追回來。
劍士的腳力非石次郎這營養不良的街邊混混可比,他咬緊牙關,卻也上氣不接下氣,隻能借助地形之便利左拐右拐。
他們衝出小巷,不遠處是條水溝,銀白色的月光灑在青川河麵上,瑩瑩閃光。那河麵不算太窄,石次郎縱身一躍,竟跨了過去,富岡義勇原本也想跟著,可他看見河麵上漂浮著的玩意兒,忽然殺住腳。
是人的半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