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真聽完衛長彥那句話,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子一個傾斜,忽地被對方打橫抱起。
衛長彥抱著他兩步走到木屋的牆壁前,抽出一隻手快速在牆角某處按了下。接著,一陣細小的聲響後,原本平實無奇的地麵木板嘩然塌陷下去三分之一,最後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大口,連著看不到儘頭的石梯。
衛長彥垂眸望了懷裡的容真一眼。
容真並沒露出幾分恐懼之意,仰頭看著那裡的目光反而有些新奇,觀賞什麼寶藏似得。
衛長彥:“……”
容真早就看出那是間地下密室,這情景他隻在電視上看過,一時難免激動,就像個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
衛長彥抱著他下去時,容真就伸長脖子四處看。
地下的空間很大很高,容真在衛長彥懷裡待了很久,他才根據腳步聲判斷他們終於下了石梯。
接著,燈光亮起。
他看到一個長長的廊道,石牆上亮著暗燈,儘頭處有一個鐵門,顯然連接著另一個空間。
容真根據多年的追劇經驗腦洞大開,仰頭問:“那是地下水牢嗎?是不是關著什麼人?”
衛長彥腳步一頓,依舊笑著看他:“怎麼?你們宰相府還有地下水牢?”
容真愣了:“不知道,我隻在宰相府住了幾天,現在已經和那裡沒關係了。”
衛長彥卻笑得意味深長,將原本橫抱的人猛地往起顛了下調整姿勢。
原本躺著的容真就變成趴在對方肩頭的模樣。
容真:“乾嘛……”
衛長彥輕掐了他的腰肢一把,又在下麵摸了摸他露在外麵光滑微濕的一雙腿,眼裡光澤褪去,隨手將外袍往下拽了些將其遮住,語調卻似哄騙:“乖,夫君帶你去看好東西。”
他這句話一出,容真就有了種不太妙的預感。
果然,那扇鐵門打開後,第一眼看到裡麵的情況,容真沒抱穩衛長彥,身子歪了下,差點掉下地去。
衛長彥及時將他摟好,責怪一樣地看他:“連自己的夫君都抱不住,怎麼越來越嬌了?”
容易緊緊摟著他,不說話。
這並不是容真想象中的所謂私牢。
與之相反,那完全可以說是一座逼真萬分的小型宮殿,雍華浮誇。
不是皇帝上朝議事的殿堂,更像是某個後宮妃子的寢殿。
正中央的美人榻上,躺著一具極其顯眼的白骨。
怎麼看不像是假的。
白骨旁邊,堆放著一些五六歲孩童的衣服。
而美人榻下,則整整齊齊放著上百個牌位,像是個靈堂。
滿殿燭火,將衛長彥的一張英氣的臉都映得邪詭起來。他垂眼去看容真抿著的嘴,笑著將人抱到珠簾後的床上坐下,開口問:“怎麼了?這裡難道不漂亮嗎?”
容真很久才緩過神,他小心避開對方衣服沁血的地方,努力讓自己先不去在意那些詭異的地方,隻要心懷科學,慢慢就不怕了,他低著腦袋問:“這裡有藥嗎?你那兒好像又流血了……”
衛長彥原本正要去摸他臉的手頓住。
容真捏住他的衣領,想掀開看看,兩手卻被對方一下抓住,用力放在腰後,迫使他抱著自己。
衛長彥將他的雙手擺好,便也去抱他,臉上的笑意已經沒了,他用力蹭著容真的肩頭,歎著氣:“讓本王先抱一會兒再跟你玩……嗯……抱起來真舒服。”
容真一直小心往後弓背,生怕壓到了他的傷口。
可這個舉動卻惹惱了衛長彥。
“躲什麼?!為什麼不讓本王抱?!”
容真:“……”
他覺得現在的衛長彥挺不對勁兒的,但比起這個,他們所處的環境顯然更不對勁兒。
他隻好縮在衛長彥的懷裡,不再動了,在衛長彥抱著他低頭親他脖頸時,容真縮了縮脖子。
衛長彥像是莫名多了耐心:“乖。”
容真看他心情似乎好了些,指著美人榻那裡小聲問:“那是什麼?”
“本王的母妃。”衛長彥開始去吻他鎖骨,語氣很平靜,“今天你們第一次見麵,應該高興些。”
容真僵住:“……”
他覺得荒謬,難以置信,下意識道:“不可能。”
皇妃逝世後,必定會葬在皇陵,怎會可能在這樣一座地下密室,還是這樣一具白骨?!
衛長彥卻討功一般對著他笑:“這才是本王的秘密,是本王將她從皇陵裡偷出來的。你看,本王是不是很厲害?”
容真:“……”
衛長彥像是親夠了,愉悅地將他轉了個方向放在自己大腿上,裹著他的手在空中臨摹那具白骨的形狀:“不是本王的錯,是母妃在夢裡說她不想待在皇陵的。”
容真呆呆地看著那裡。
衛長彥抱著他繼續喃喃道:“那時我才五歲,父皇說她犯了大罪,讓人將她眼睛戳瞎,又將她肚子刨開……她那時卻一直沒能斷氣,眼睛流著血,內臟都出來了,爬到我麵前,求我殺了她。”
“我直接拿劍抹了她的脖子。”男人的聲音很平靜,仿佛隻是在講一個睡前小故事,講到好笑的地方,還會笑一下,“這事後來卻被史官寫的很有意思,他們居然說,我小小年紀便能辨彆忠奸,大義滅親……”
從講這件事開始,衛長彥就一直沒再自稱過“本王”。
容真在衛長彥還要繼續講時,抓住他的手腕:“彆說了。”
他還不想在這種情況下打探關於衛長彥過往的那些秘事,一個用力,掙脫對方的禁錮跳下去掀開珠簾跑開。
既然是一個按照後宮宮殿建造的小宮殿,那該有的東西自然不會缺。
容真跑得並不快,衛長彥也沒追過來。
他噔噔噔地跑到最外麵的一排長櫃前翻騰,很快就翻出了一些藥材。
他找了些止疼止血的,又翻出一遝白布撕開,一把抱在懷裡又噔噔噔地跑回珠簾那裡。
燭光晃著,容真一下鑽進來,喘著氣。
衛長彥還坐在原來的地方,他倚著床邊的雕紋木欄,看到去而複返的容真,眼裡有一絲細微的異樣情緒劃過,接著又笑了:“本王還以為你嚇跑了。”
容真無聲地走到他跟前,把東西放好,彎腰去解他的衣服。
衛長彥這次沒阻止,垂眼看著那雙潤白的手將一層染了血的衣物小心脫下。
裡麵並不是直截了當的傷口,早就纏過繃帶了。
容真將那些帶血的繃帶小心取下,最後看著胸膛上的兩處刺傷,唇抿成一條線。
不是很新鮮的傷,有些地方已經結痂了,出血的裂口像是沒好好修養經過大幅度動作拉扯出來的。
想來是昨天出府後才添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