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凱撒把它那圓圓的黑鼻子湊到瓶身處細細嗅著一會兒,緊接著便低下頭嗅著地麵,在房間裡來來回回地轉了幾個大圈。
就像是在尋找定位信號一樣,轉完圈後,它抬起頭,眼睛牢牢地鎖定了一個站在人群最前麵的家夥:
“汪汪汪汪!”
“是他?!”眾人齊齊色變:
被凱撒鑒彆出來的氣味源不是彆人,正是這場婚禮的男主人公,新郎高杉俊彥先生。
“竟然是你?”
鬆本警視眼裡滿是不敢置信,還有火山爆發般的憤怒:
“高杉!你為什麼要對小百合做這種事?”
“額?等等!”
那位帥氣的高杉俊彥先生頓時慌了神色。
他連連擺手,迎著老丈人那擇人而噬般的凶惡目光慌亂解釋道:
“怎、怎麼可能是我啊!”
“這條狗是認錯人了吧?”
“我是小百合的丈夫,今天還是我和她的婚禮,我怎麼可能在我自己的婚禮上,下毒殺害我自己的妻子呢?”
“在場各位都認識我和小百合...你們都應該知道,我跟她的感情一直很好啊!”
他的一番自辯,讓眾人眼裡剛湧起來的驚疑又變成疑惑。
就連已然火冒三丈的鬆本警視都不由為之一滯:
“也是...高杉你根本沒有理由殺害小百合。”
“難道真是搞錯了?”
鬆本警視轉過頭來糾結地望向凱撒。
狗當然不能回答他的問題。
它隻是死死地盯住高杉俊彥不放,汪汪汪汪地吠叫著。
“嗅源識彆的準確性的確不是百分之百。”
“但這至少給我們了一個調查方向。”
“鬆本警視,我們還是不要先入為主,這麼快就放棄懷疑。”
林新一語氣平靜地說道。
“這...”鬆本警視神色一滯。
他也是個老警察,也偵辦過不少夫妻反目成仇同室操戈的案子。
那些案例和經驗告訴他,很多在旁人眼裡看著恩愛的夫妻,很可能背地裡已經發展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所以不能因為打聽到嫌疑人和受害者“恩愛”,暫時發現不了動機,就簡單地放棄懷疑。
可是...
“可這是我女兒啊...我了解我女兒的。”
“她說她愛高杉,說她想成為高杉的妻子。”
回憶著女兒披上嫁衣的幸福模樣,鬆本警視的神色有些恍惚:
“她說話時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我知道小百合她很幸福...知道高杉一定對她很好。”
“就因為這樣,我才肯把女兒嫁給他的。”
“所以...高杉,你不可能殺小百合的吧?”
“嗯....嗯。”高杉俊彥匆忙點了點頭,眼神裡卻悄然流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內疚。
林新一並沒有捕捉到這樣微妙的情緒。
但他和身在局中的鬆本警視不同,他不會因為這所謂的感情,就輕易地放棄懷疑。
所以,不管這位新郎先生聲稱自己和受害者如何恩愛,林新一都會按部就班地調查下去:
“高杉俊彥先生,你來過這化妝間嗎?”
“我...”高杉俊彥想了一想,說道:“我是來過化妝間,跟小百合單獨聊了一會。”
“但那大概是在小百合中毒倒下的3分鐘前。”
“除了那一次,這半小時來我都在外麵招待賓客,這一點大家都能看到。”
“而那個膠囊...對,你不是在檸檬茶裡找到了一個融化了大半的膠囊嗎?”
仿佛是找到了什麼關鍵的證據,他的聲音裡無形間有了底氣:
“毒物難道不是被裝在這膠囊裡的嗎?”
“那顆膠囊要溶解掉大半,3分鐘肯定不夠吧?”
“既然如此,那隻在案發前3分鐘來過化妝間的我,肯定不可能是凶手啊!”
高杉俊彥彆出心裁地,用膠囊的融化時間來排除自己的嫌疑。
目暮警部等人一聽這話,也都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但林新一的表情卻反而變得古怪起來:
“原來如此,我說凶手為什麼還要特地放顆膠囊進去。”
“合著是要用來給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明的。”
他這麼一說,高杉先生的表情頓時有了變化。
而林新一隻是繼續說道:
“雖然飲料裡發現了沒完全溶解的膠囊,但這並不代表毒物就一定是裝在膠囊裡。”
“市麵上倒是的確有藥用的氫氧化鈉膠囊售賣,可能凶手就是想讓我們以為,他是用的這種膠囊式的氫氧化鈉投毒。”
“如果我們真的信了,那膠囊溶解的所需時間,就能幫助排除他的嫌疑。”
“但是...”
“凶手的知識水平未免也太捉急了。”
林新一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竟然在下毒的同時,隻往飲料裡放了一顆用來偽裝的膠囊。”
“這罐檸檬茶的容量是350ml,光是案發後我們看到的,殘留在罐子裡、灑到地板上的茶液,目測就至少有200ml。”
“而一顆藥用膠囊裡裝的藥量大概也就0.5g...”
“0.5g的氫氧化鈉,放進至少200g的檸檬茶裡。”
“光是檸檬茶裡的檸檬酸,估計就夠把這麼一點氫氧化鈉給中和掉了。”
林新一搖了搖頭,看向高杉俊彥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個傻瓜:
“就這種濃度的氫氧化鈉溶液...”
“嗯...如果那溶液裡還能剩下沒被檸檬酸中和掉的氫氧化鈉,能讓它被稱為‘氫氧化鈉溶液’的話...”
“彆說能灼傷呼吸道了,給我當水喝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