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時間疏散現場群眾,然後找個安全地點坐下,打開筆記本電腦,拿起遊戲手柄,操縱遙控機器人遠程引爆炸彈。
現在因為需要知道第二枚炸彈的位置信息,所以不能排爆,隻能拆彈。
可那風衣男或許是林新一的新聞看多了。
看著看著,他竟然覺醒了,不柯學了,不按套路出牌了。
結果造出了一顆根本拆不掉的炸彈。
而這顆讓赤井秀一都直呼不可戰勝的炸彈,本身其實也沒有采取什麼高科技的防拆手段。
它的防拆手段隻有一個字:
亂。
線路亂得令人發指。
各種有用的沒用的,顏色亂七八糟的線纏在一起。
讓赤井秀一看到這顆炸彈的時候,都不免有一種印度電工的絕望感。
要拆這顆炸彈,想把線路厘清估計都得花上半個小時。
可現在倒計時都已經走到15分鐘了。
時間是根本不夠用的。
更彆說拆彈的同時還得小心動作幅度,免得觸發感知震動的水銀杆裝置。
“所以,林先生,我必須得提醒你。”
“這顆炸彈是無法被拆除的。”
拆不掉,移不走,現場也沒裝任何可供遠程監控的攝像頭。
這年代的手機更沒什麼視頻通話的功能可用。
而那風衣男還已經借著炸彈的威勢,搶先坐電梯跑了。
落後的這幾分鐘功夫雖然不長,但想要追上已然遁入茫茫人海的對方,卻也是幾乎不可能的。
這意味著...
“如果你想知道第二枚炸彈的位置,就隻能按那混蛋設定的遊戲規則,守到最後3秒,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換答案。”
說著,赤井秀一長長地歎了口氣:
“該說的我都說了。”
“林先生...你真的還要再留下來麼?”
空氣悄然陷入沉默。
林新一沒有直接給出回答。
但他卻徑直走到旁邊,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之下,伸手將牆邊那裝著滅火器的大號消防鐵箱給徒手拆了下來。
拆下這消防鐵箱之後,他又小心翼翼地將鐵箱箱門打開,將其平穩地放在炸彈旁邊。
最終,林新一緩緩伸手托起定時炸彈,憑借他作為手槍境高手的身體掌控力,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彈身的平衡,保持著水銀杆內水銀液麵的平穩。
他就這樣一寸一寸地緩慢搬運。
光是這半米不到的距離就耗費了整整1分鐘。
然後才終於成功地將這顆炸彈放進了那隻大號鐵箱。
“這是...”
赤井秀一意識到了什麼:
“法拉第籠?”
“沒錯。”林新一點了點頭。
他自顧自地用手表和炸彈倒計時對好時間,然後便緊緊關上鐵箱箱門,將這顆炸彈徹底“封印”在了這密閉的金屬箱體之中。
“把炸彈放到這鐵箱子裡麵,就可以屏蔽電磁信號,防止那混蛋用無線電遠程把炸彈引爆了。”
“這樣我才能放心地守在這裡。”
“免得這混蛋不守信用,半道上就引爆炸彈把我乾掉。”
林新一語氣平靜地解釋道。
但這番話卻掀起一陣波瀾:
“林先生,你還想留在這?”
茱蒂小姐有些訝異地張大嘴巴:
“你、你就算用鐵箱屏蔽了無線信號,這炸彈上定時引爆裝置也還在正常工作啊!”
“就算不能被犯人遠程引爆,它也還是會爆炸的。”
“你留在這就是送死!”
“我知道。”林新一神色仍舊淡然。
“你...”茱蒂一時語塞。
她從林新一身上看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精神。
犧牲的精神。
這...這就是招核男兒嗎?
茱蒂小姐有些不能理解。
她倒不是不懂犧牲。
讓她為深愛著的赤井秀一,或者是為卡邁爾、詹姆斯這樣的友人犧牲,她都是願意的。
可是為了一些素不相識的東京市民犧牲?
儘管作為公職人員,她很想標榜自己也有這樣的覺悟。但她心裡清楚,自己大概率是做不到的。
可林新一卻這麼選了。
為什麼?
“是為了守護警察的榮譽嗎?”茱蒂喃喃問道。
“榮譽?”嗬,如果隻是為了這種東西的話,那我早就跟其他人一起逃跑了。”
林新一不屑地笑了一笑。
他很清楚,風衣男的輿論戰打法看似無解,實際最容易解。
不就是想破壞曰本警方的形象嗎?
簡單。
學米國的招數就行了。
多拍幾部好萊塢主旋律電影。
當然也可以因地製宜改成動畫。
再把外務省的對外宣傳經費挪一點到國內來,多雇些人寫洗腦軟文。
核廢水都能給洗乾淨了。
警方失職那也能叫事兒?
經費到位了,宣傳給力了,這次的風頭一過,曰本警察的形象還是會慢慢扭轉過來的。
“但那些遭遇炸彈襲擊的市民,卻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所以我想嘗試一下,試著拯救他們。”
“這或許有些危險。”
“但我畢竟是一個警察。”
“林先生...”茱蒂本能地還想再說什麼。
赤井秀一卻神色複雜地攔住了她:
“不用再勸了。”
“這是他的選擇。”
“茱蒂,我們該走了。”
“嗯...”茱蒂猶豫著點了點頭。
赤井秀一又深深地向林新一投來一眼:
“林先生...”
“雖然我們之間有些...矛盾。”
“但我還是希望,像你這樣的警察,能夠活得久一點。”
“放心吧...我沒那麼容易死的。”
“煽情的話就不要說了,你以後少窺探我隱私就好。”
林新一態度依舊淡然,甚至還有說笑的心情。
仿佛全然不在意危險。
但他還是有在意的東西的。
眼見著赤井秀一和茱蒂終於也要撤離,林新一不由將目光投向了身邊的誌保小姐:
“加奈,你也一起走吧。”
“讓他們帶你撤離。”
“我不走。”宮野誌保的回答簡單而精煉。
她目光堅定地看著林新一的麵龐,身子立得筆直而沉穩,就像是在這裡紮下了根。
“淺井小姐...”
茱蒂再度露出意外的神色。
她沒想到自己眼中這對隻是勾搭成奸的狗男女,竟然真可以抗住這生死之間的考驗:
“淺井小姐,你、你不走嗎?”
“我不走。”
宮野誌保是在回答茱蒂,但目光卻神情地望著林新一:
“你在哪,我就在哪。”
“不要勸我——你知道的,這不會有用。”
“......”林新一一陣沉默。
與誌保小姐對視良久,他才輕輕感歎:
“好吧...”
“我們一起來闖這關。”
宮野誌保已經用她那堅定到有些可怕的眼神告訴他,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她也絕對不會獨活。
於是林新一妥協了。
他答應讓誌保小姐留下。
“哈...”宮野誌保那飽含死誌的臉頰上,突然淡開一抹淺笑:“果然...”
“新一,看來你已經有破解危機的辦法了。”
“哦?”林新一微微一愣:“你怎麼知道的?”
“很簡單。”
“因為你答應讓我留下了。”
宮野誌保做著對她來說最簡單不過的推理:
“就像我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你一樣。”
“你也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我身處險境的,對吧?”
“哈哈...”林新一嘴角也多了一抹微笑:“當然。”
“我怎麼舍得讓你陪我死呢?”
空氣突然變得有些旖旎
兩人默契地深情對視,眼中都閃著柔光。
真怕他們下一秒就摟著親上,以至於招來河蟹大神的抹殺。
茱蒂:“......”
赤井秀一:“......”
他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言情戲碼,甜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都甜得有些膩,膩得有些齁了。
可即便如此,望著眼前這生死相依、不離不棄的兩人,他們也隻能承認:
“這兩個家夥...”
“是真愛啊。”
赤井秀一目光複雜。
他突然有些想明美了。
“竟然是真愛...”
茱蒂小姐咬牙切齒:
出軌的渣男,插足的小三...
竟然還真能創造出這種真摯偉大的愛?
難道她...她當初就是輸給這種真愛的嗎?
所以秀一才會這麼絕情地拋下她?
茱蒂小姐更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