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因妒生恨(2 / 2)

“好啦,你今天已經鍛煉了太久啦!你最近都太遲睡了,過猶不及哦!”她細聲細氣地衝著他說。

他正交替著把手背到身後,單手起伏,完全不理她。

胳膊都已經有一點點顯粗了。

依蘭忍不住在枕頭上來回輕輕彈跳了一會兒。

前兩天她和魔神沒有交流。

她能感覺到對方心情不好,根本不想看見她,所以每次交換了身體後,她都會很自覺地跑到護城河去練習水元素召喚。

天亮的時候就把身體扔在那邊,他也不會回來找她。

她知道他每天都睡得很遲,因為拿回身體的時候,她總是感覺睡眠不足。

這兩天她也憋著氣,乾脆就和他相互視為空氣,決心冷戰到底。

可是……明天要乘車,還要遊玩、烤肉,今晚睡不好的話,一定會嚴重影響旅行質量。人在困倦的時候,吃什麼都沒有滋味,依蘭才不要浪費這次機會!

對,她不是要跟他和好,而是為了愉快的明天!

依蘭這麼想著,決定忍辱負重,顧全大局。她友好地搖了搖尾巴,衝著他彎起黑豆眼睛。

“這兩天真是辛苦你了,”她假惺惺地說,“我感覺自己都變成大力女王了呢!”

他撩了下眼皮,盯了她一眼,冷淡地問:“有求於我?”

依蘭:“……”她表現得這麼功利嗎?

“也不是啊。”她瞄了瞄左右,有一點點心虛地說,“就是這兩天我在學院都很困,暈乎乎的總犯錯。哦對了!上次我差一點被人在飯盒裡麵下藥呢,那藥還被我收在革包裡麵,你不信可以看看!我要是沒精神,就難以防範他人的算計。”

委婉地用這個身體的安全來提醒他。

他停下了動作,公主床發出‘吱呀’一聲。

他爬起來,懶洋洋地曲一條腿靠牆坐著,漫不經心地說:“知道了。阿爾卑斯,烤肉,八點出發。”

依蘭小毛線:“!!!”

他怪模怪樣地盯了她一下:“你是不是忘記了,保羅是我的人。”

依蘭:“……”她真忘了。

因為她自己從來也不會利用意念中的那個水之真名幻影來偷窺詹姆士導師,所以她完全沒有意識到,眼前這個魔王其實是可以操縱保羅的思想和行動的。

所以烤肉的事……

他看著她的這對露出疑惑的小眼睛,嘴角一抽,嗤道:“彆自作多情,當然不是我的安排。”

依蘭悄悄撇了撇尾巴。

“當然!”她氣鼓鼓地說,“你才沒那麼好心!”

不過他看起來心情倒是不壞。

他伸過手,把她捉到了麵前,黑眸看著她,閃著壞壞的笑意。

依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怎麼了?你不想讓我去嗎?”

他哈地一笑:“我管你去哪裡。睡覺了,明天,的確得養足精神才行。”

依蘭總覺得他話中有話。

但既然他願意睡,那她也不敢再多嘴去問,萬一哪句話沒說對,兩個人一不小心又吵架……

她悄悄歎了口氣,真是心累啊。

*

第二天,愉快出門的依蘭看清門口停的馬車,整個人都懵住了。

皇冠和劍做徽記的金頂大車……這是王室的馬車。

坎貝爾伯爵家的車子可憐兮兮地避到了對街。在王儲阿爾薩斯麵前,無論是當初囂張跋扈的莎麗本人,還是此刻占據了莎麗身體的保羅,都不敢大口喘氣。

依蘭這才想起來,解決巴裡沙男爵的租金事件時,阿爾薩斯曾說過,周末要給她辦一個慶功宴。

因為巴裡沙的事情還沒有出結果,依蘭又先入為主聽莎麗說過,當天在場的維納爾、加圖斯和阿爾薩斯都受到了責罰,所以她早就把所謂的慶功宴給拋到了腦後。

難怪昨夜魔神笑得那麼壞。

他早就知道烤肉一日遊泡湯了,自己今天得打起精神來應付阿爾薩斯這條微笑的毒蛇。

阿爾薩斯一劍刺死巴裡沙男爵的樣子依蘭至今難忘。

最可怕的是,他的神情和動作都那麼隨和溫柔,殺一個人,就像是在花園裡摘下一朵花。

阿爾卑斯、阿爾薩斯……一字之差,簡直是從天堂直墜地獄。

嗚嗚,她的阿爾卑斯烤山豬……

“親愛的依蘭小姐,你不會忘記了我們的約會吧?”阿爾薩斯笑得像個小太陽。

依蘭僵硬地回答:“哦,當然不會。”

保羅壯著膽子擠了過來:“阿爾薩斯殿下,請允許我和我的好朋友說兩句悄悄話。”

“當然。”

保羅把依蘭遠遠拉到了一邊。

“怎麼搞的!你不要命了嗎!”他氣乎乎地瞪著依蘭,“居然招惹阿爾薩斯,你真是不想活了!”

依蘭憂鬱極了:“我也沒有辦法啊。”

連保羅都知道阿爾薩斯是個危險人物嗎?依蘭一直還以為這位未來國王風評極好。

“反正,你給我離他遠些!”保羅瞪著眼睛,“你如果被阿爾薩斯迷住的話,黑暗神大人一定會因妒生恨,把你打入煉獄!”

依蘭正要敷衍地點頭,忽然視線僵滯:“你……你說什麼?什麼妒,什麼恨?”

保羅在說的,怎麼和她理解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哼,”保羅酸溜溜地說,“我承認阿爾薩斯確實非常迷人,可是小依蘭你醒醒啊,你已經有黑暗神大人了啊!大人那麼愛你,你敢背叛他嗎!”

依蘭驚恐地睜圓了眼睛:“你在說什麼?他哪裡愛我了,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

“切,”保羅白了她一眼,“裝什麼,我可是風月場上的老手,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我能不知道?”

雖然此刻不是毛絨球狀態,但依蘭還是炸了毛。

“彆、彆瞎說,根本不是那樣!”她落荒而逃,“我父母就交給你了!帶他們好好玩一天!彆擔心我!”

他和她?男人和女人?可饒了她吧!

可憐的依蘭坐上了阿爾薩斯的馬車。車裡隻有阿爾薩斯一個人。

車廂非常寬敞,金燦燦的裝飾,刺得依蘭眯了眯眼睛。

阿爾薩斯那張陽光般完美的臉上露出一個非常親民的苦笑:“依蘭小姐見笑了,並非我品位如此,而是……”

他稍微湊近了些,手半掩著唇:“拗不過我那個暴發戶父親。在他眼裡,隻有金光閃閃才是財富。”

不得不說,阿爾薩斯這個人實在很會抓人注意力。

被他這麼一打趣,依蘭不得不暫時拋開了保羅扔出的那個驚雷,衝著他禮貌地笑了起來:“殿下真是風趣幽默,國王陛下知道您在背後這樣調侃他嗎?”

“當然……”阿爾薩斯坐直了身體,金眸溫柔,“不知道。依蘭小姐如果向他告密的話,估計我會像維納爾那樣被禁足一周,無法出席任何宴會,也無法邀請美麗的小姐做女伴。”

說完,他非常狡黠地衝著她眨了眨眼睛。

氣氛一點兒都不尷尬。

依蘭心想:‘他很厲害,比維納爾、加圖斯他們老辣多了。’

阿爾薩斯搖了搖手邊的金鈴,把女仆長叫上了車,認認真真地與她確認宴會的一切細節。他談得如此專注,甚至完全忘記了馬車上還有另外一位少女。

依蘭靜靜坐在一邊,感覺自己似乎有點多餘。

念頭剛升起來,她立刻警惕醒神——阿爾薩斯的舉動,可不就是魔神大人常說的那句‘欲擒故縱’嗎?

本來英俊的王子和美麗的少女共乘,總是難免讓人想一點有的沒的。

但他卻把女仆長叫了上來,而且談的是宴會的事,既讓少女有一點小小的失落,又挑不出任何毛病——他慎重對待宴會的事情,這是為了她。

依蘭輕輕抿住了唇角。

阿爾薩斯他,想要乾什麼?

她可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人見人愛的萬人迷。維納爾接近自己是為了躲避與王室的聯姻,加圖斯是被魔神的魅力征服,而阿爾薩斯……依蘭想不出任何一個理由。

他是未來的國王,他的妻子隻能出自另外六個國家的王室。

同樣,身為坦利絲王國最美麗的公主,西芙本該嫁給另外一位未來國王。王室會考慮與霍華德家聯姻,隻有一個原因——西芙愛上了維納爾。

難道阿爾薩斯是想要替妹妹解決掉自己這個‘情敵’嗎?依蘭鬱悶地想。

直到抵達目的地,阿爾薩斯才‘恍然大悟’,想起身邊還有個依蘭。

他拍了拍腦門,非常抱歉地對她說:“噢,我隻是想給你愉快完美的一天,絕對絕對不是有意怠慢。”

“不會的,殿下。”

下了馬車,依蘭發現宴會場地是一座古樸大氣的莊園城堡,花道兩邊停滿了馬車,噴泉灑出一道道彩虹。

“是溫莎家的舊莊園。”阿爾薩斯體貼地解釋說,“莊園主人是路易·溫莎,按血緣算,他是我的舅舅。他本來是爵位的繼承人,但因為身體的原因,主動讓出了繼承權,隻要了這座舊莊園。他是一位很神秘又值得尊敬的人,他一點都不介意被小輩們打擾。”

阿爾薩斯的母親、當今王後,是溫莎公爵的妹妹,和維納爾的母親是親姐妹。奧登六世沒有和其他國家聯姻,而是娶了國內大貴族之女,那是因為他本來並沒有繼承王位的資格。將他一手推上寶座的,正是連襟霍華德大公。當然因為涉及王室,他們明麵上從來也不會攀親戚。

依蘭稍微在腦袋裡過了一下這些關係。

總之,王子和公主們需要比較大的場所招待客人時,都會借用娘舅家的城堡就對了。

依蘭跟著阿爾薩斯走向古堡。

她發現,最高處的窗戶後麵靜靜地站著一個黑色的身影。

單一個剪影,就給人沉沉壓迫力——他在俯視這芸芸眾生。

依蘭屏住了呼吸。

阿爾薩斯非常敏銳,他順著依蘭的視線看了看,溫柔地笑起來:“那就是路易·溫莎。因為生病的緣故,他的皮膚不能接觸到陽光。”

依蘭收回視線:“很抱歉。”

“沒事的。”阿爾薩斯微笑著湊近了些,高大的身體傾向她,既調皮又嚴肅地說:“你隻要知道,什麼陰暗古堡中居住著吸血鬼伯爵的故事都是騙人的就行了。”

依蘭被他逗樂了:“我明白。”

“不必有壓力,這位長輩從來不下樓也不接受拜訪——想見也見不到的。”

依蘭微笑著點點頭,悄悄按下了亂跳的心臟。她懷疑自己可能是中了保羅的毒,怎麼隨便看見一個影子,都覺得……很像他。

兩個人順著華貴的露天地毯,走過一座座噴泉和浮雕,來到了大門前。

阿爾薩斯上前一步,行了個標準的紳士禮:“美麗的小姐,請——”

依蘭抬頭,看見一片富麗堂皇、紙醉金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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