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豔驚四座(2 / 2)

寶冠華服,閃耀的項鏈、項鏈和耳墜,迷人的閃粉眼妝……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那件金色的禮服,和阿爾薩斯原本為依蘭準備的那件竟然一模一樣!

西芙發育得非常好,胸脯豐腴得恰到好處,穿上這件衣服,真是絲絲入扣。

依蘭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

可以想見,如果自己也穿著這件衣服的話,瞬間就會被打落塵埃的。

她這下徹底看懂了阿爾薩斯的路數。

他不僅要征服,更要把她先拋上雲端,然後再打落泥濘,折斷她的脊梁,粉碎她的自尊,讓她匍匐在他的腳下乞憐。

真卑鄙啊。

然而,就和稅率那件事一樣,這種卑鄙的手段卻總能奏效。因為他們掌握著力量,也控製著人心。

西芙一步一步走近,她驕傲得像一隻最美麗優雅的小孔雀。

但是當她看清依蘭的模樣時,表情瞬間就失控了。

噢,這件黑色的禮服,一看就知道比自己的更加昂貴,還有那頂黑寶石頭冠,這種品質的寶石,就連母後都舍不得穿戴出來!今天、今天不是說好了要為自己出氣的嗎?

西芙瞪著依蘭,嘴唇不住地顫抖,眼眸中閃爍著驚愕、憤怒以及微不可察的嫉妒。

從小被保護得最好的小公主,並沒有學習過成年人世界的虛以委蛇。

“阿爾薩斯!”她尖叫起來,“你怎麼能這樣!你不是說你會處理好一切嗎!為什麼宴會上要出現卑劣的黑色!我的光明之心,噢,我的光明之心,我感應……”

“公主殿下。”跟在西芙身後的那位把臉繃得像馬臉一樣長的教習沉沉提醒道,“上次由於您的過度指控,害死了罪不至死的巴裡沙男爵,主教讓我跟著您,正是要避免同樣的事件再次發生。”

那次,西芙的確是感應到了強大的黑暗力量,但當她抵達巴裡沙男爵的莊園時,黑暗神已經離開。

西芙看到依蘭在場,於是不顧黑暗力量已經消逝的事實,強行指控仍有黑暗力量的存在,結果阿爾薩斯拔劍殺掉了巴裡沙男爵。

這個事件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在貴族中引發了一陣騷亂——如果身為神眷者的王室公主可以隨意指認黑暗的話,她將成為國王手中的劍,幫助國王隨心鏟除掉不聽話的貴族。貴族們好不容易得到今日的權勢地位和財富,怎麼可能允許這樣的失控存在?

在幕後大潮的暗中推動下,光明神殿很快做出了裁決,判決西芙過度指控,主教派出了一位最嚴厲的教習,貼身監督神眷者西芙。

簡單地說,就是把指控、處決黑暗力量的權利重新收歸神殿,不再讓王室染指。

這樣一來,貴族的心臟才能重新放回腔子裡麵。

當然背後的一串博弈,小貴族和平民是從無得知的。

對於依蘭來說,此刻的狀況就是阿爾薩斯和西芙的計劃泡湯了,想要‘豔壓’自己的西芙惱羞成怒,試圖動手,卻被一個馬臉婆婆嚴厲地教訓了。

真是丟臉啊!

當著這麼多貴族年輕人的麵。

依蘭都要替她尷尬了。

西芙眼淚汪汪地瞪著阿爾薩斯,金眸中盛滿了傷心難過:“阿爾薩斯,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阿爾薩斯實在是沒有辦法解釋,要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禮服被路易·溫莎換過的事情,那豈不是證明了自己故意要給依蘭難堪?堂堂王儲怎麼能做這種事情?

“西芙,這是夜色之美,與肮臟腐爛的黑暗力量無關。”阿爾薩斯悲傷地解釋。

“我懂了。”西芙後退一步,揮開阿爾薩斯試圖牽她的手,“連你,連你也看上了這個女人,她搶走了維納爾,搶走了加圖斯,現在,連你也被她迷住了!我走,我走!我聽父王的話,嫁給北冰王國的王子,我再也不回來了!你要做什麼千古一帝,自己想辦法!”

“西芙!你在胡說什麼!”

西芙跑了。

貴族青年麵麵相覷,大氣都不敢出。

今天這個慶功宴,可真是熱鬨啊。

依蘭的眼皮輕輕跳了兩下,敏銳地捕捉到了西芙脫口而出的關鍵詞。

千古一帝?

所以想要和霍華德家聯姻,是為了阿爾薩斯的政.治事業嗎?

“阿爾薩斯殿下,西芙公主一定是誤會了我們的關係,您可要好好向她解釋才行啊。”依蘭非常虛偽地說,“如果因為我而導致你們兄妹不合,我真是太難過,太愧疚了。”

“噢,這不關你的事。”阿爾薩斯歎息著,走向主位,拉開了座椅,“請上坐。”

他可不敢在這時候把情緒失控的西芙找回來,天知道她會說出什麼更可怕的話。

這頓飯吃得安靜極了。

依蘭發現貴族們平時可能都是吃太撐,這些菜肴精致得隻夠塞牙縫,可他們居然吃不完。

毫不誇張地說,就這樣盛在巨大的碟子正中的小小一坨菜,她一口可以吃掉七八個!

真是不過癮啊。

她無比惦記阿爾卑斯山下的烤山豬,爸爸媽媽和保羅現在一定在大口吃肉吧?

“不合胃口嗎?”阿爾薩斯體貼地問。

“哦,當然不會,非常美味。”依蘭假惺惺地說。

飯後的時光非常閒散,騎馬、打牌、釣魚,或者午休都可以。

依蘭在阿爾薩斯的陪同下,無聊地逛遍了整個莊園的露台。

阿爾薩斯看起來被這一連串意外打擊得不輕,人有點兒神思恍惚,話也少了,那些‘幽默風趣’不翼而飛,氣勢陰沉了一些,就像被烏雲遮住的太陽。

大約到了四點鐘,古堡管家微笑著迎了上來:“阿爾薩斯殿下、林恩小姐。霍華德夫人說,她想要見見這些英俊的小夥子,以及美麗的小姑娘們。”

“噢,請為我們引路。”阿爾薩斯立了立脊背,風度翩翩地說。

依蘭的心臟輕輕懸了起來。

大公夫婦不是因為自己的事情吵了一架嗎?總覺得這次見麵不是什麼好事呢。

管家引著路,來到一間半環形的演奏廳。

隔著紅絲絨幔布,依蘭聽到裡麵飄出叮叮咚咚的鋼琴聲。

該不會要進行才藝表演吧?

平民區的孩子是沒有任何藝術細胞的,因為一貧如洗的家中,連敲得響的東西都找不出幾樣來。

肚子都吃不飽,何談什麼音樂情操。

進入演奏廳,隻見正座上端端正正地坐著一對看起來非常高貴的夫婦。

他們穿著純白的正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給人很沉重的壓迫力。尤其是霍華德大公,他有一雙像是浮著薄冰的冷冽眼睛,沉沉氣勢罩住了整個環形大廳。

大公夫人弗麗嘉擁有一頭溫莎家標誌性的銀發,她的五官和維納爾很像,略微有一點年紀之後,情緒很容易刻寫在臉上——她的雙眉之間有兩道豎立的條紋,那是頂極護膚素都無法消彌的痕跡。

一看就覺得不好相處。

夫婦二人和阿爾薩斯打過招呼,然後整整齊齊地把臉轉向演奏廳正中的台子,優雅地欣賞那個正在彈奏鋼琴的貴族女孩。

半環形演奏廳裡坐滿了人。

阿爾薩斯帶著依蘭走到正前方坐下。

曲畢,那位高貴典雅又略顯刻薄的夫人站了起來,眼睛沒看依蘭,嘴裡卻在對她說話——

“阿爾薩斯殿下今日邀請的這位客人,維納爾也曾數次提起,我猜想,她一定有什麼過人之處,而不是徒有其表吧?依蘭·林恩,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看你表演才藝?”

唔……

依蘭輕輕舒了一口氣。

隻是想讓自己當眾承認什麼也不會嗎?這倒不是什麼大問題。

“很抱歉夫人,”依蘭站起來,拎起墜手的裙擺,施了一個淑女禮,“我平時除了學習之外,並沒有彆的娛樂活動。”

“真的嗎?我不信。”弗麗嘉夫人勾起薄成一條線的紅唇,“或者說,你那婉轉的歌喉以及曼妙的舞姿,隻有在和某個人單獨相處時……”

依蘭變了臉色。

這句話和上一句‘維納爾也曾數次提起’放在一起,實在非常容易引人遐想。

這是暗指她依蘭·林恩是一名伎女吧?

她望向弗麗嘉夫人,對方並不看她。

霍華德大公緩慢低沉地開口了:“夫人。”

示意她適可而止。

但弗麗嘉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一想到西芙剛才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弗麗嘉的心都要碎掉了。

噢那個孩子!天可憐見,弗麗嘉從來都是把那個陽光天使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來看待!自從得知她喜歡維納爾,弗麗嘉高興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每天恨不得把兩小隻摁到一張床上去。

那是多好的一對兒啊!

眼前這個黑乎乎的又是什麼東西?就是她,要害那對天生的璧人天各一方嗎?她也配?!

弗麗嘉甩開了丈夫伸過來的手,揚著下頜,不依不饒地說:“讓大家看看你的好本事啊!”

整個大廳一片寂靜。

依蘭慢慢地抬起了她那雙黑寶石一樣的眼睛。

“我是一名學生,如果要說我最大的本事,”依蘭緩緩勾起了唇角,“那當然與學業有關。我很擅長,默書元素魔法方程。”

把這些蛀蟲發展成信徒,依蘭毫無負罪感。

需要發愁的是,這些裝滿了吃喝享樂的腦子,恐怕根本無法領略魔法之美。

“啪,啪,啪。”

二層延伸台上,步出一道瘦高的身影。

“年輕人知道進取,這個世界才有希望啊。”路易·溫莎的嗓音乾枯沙啞,但卻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好!好!這可比縱情享樂有意義得多了!威廉管家,請你把我珍藏多年的那桶巴士頓葡萄酒送過來,讓我們預祝元素魔法課程圓滿成功!”

霍華德大公轉過身,端端正正地向這位深居簡出的莊園主人行了禮。

弗麗嘉甚至沒有勇氣正視自己的兄長。

依蘭遙望著他,目光帶一絲狐疑。

他抬起右手,衝著她虛虛一握。正是魔藥瓶子的形狀。

依蘭的心臟‘怦怦’地跳動起來。

她難以想象,加了料的魔藥、葡萄酒和元素真名混在一起,將會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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