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道菜,每道都擺在一次性餐盒裡,還有兩盒米飯。
謝俞看著那條魚覺得分外眼熟:“金榜?”
賀朝拆開筷子把鱸魚上的蔥絲挑出來,然後才把那道魚往同桌那邊推:“啊,翻牆拿的,說是送餐到校,隔著堵牆也他媽算到校。”
謝俞知道自己吃東西挑,顧女士平時做菜都會比較當心,不過賀朝這次點的菜沒有踩他雷點的。
他隱約想起來上次賀朝問他有什麼忌口,難道這傻逼就一直記著?
“吃啊,愣著乾什麼,”賀朝說,“等著我喂你?也不是不行,你叫我一聲哥,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
謝俞拿著筷子正要拆:“你找死?”
萬達吃完飯,捧著奶茶從走廊外麵哼著歌進來,還在門口就聞到什麼味道,走進去一看:“你們兩個過分了啊,今天食堂的菜淡出鳥來了都,還都是中午的殘羹冷飯……你們倒是滋潤。”
賀朝扒拉完最後兩口飯,說:“你不也挺滋潤,奶茶哪兒買的?好喝嗎。”
“門口那家複旦奶茶,”萬達說,“還可以吧,就是珍珠奶茶裡麵總喝不到珍珠。”
謝俞問:“那你還買。”
萬達:“實不相瞞,複旦是我的夢想。”
“……”
這周大家都把心思放在了運動會上。
許晴晴選的班服,選了件衛衣,總體而言比較實用,平時也還能繼續穿。羅文強穿那條優雅高貴公主裙,走方陣的時候舉著牌子走在最前麵。
體育老師也給大家自由練習的時間,還負責指導。
“咱班誰報了俯臥撐的?”剛指點完鉛球選手,老師又吹著哨子走過來,“俯臥撐都有誰?不是報了八個嗎,都出來,展現展現你們的實力。”
賀朝謝俞等人出列。
“不是說你做了多少個就算幾個,裁判是看你動作標不標準,去年運動會,嘩——那一排選手,做得可帶勁,比拚誰做得快,下去上來那叫一個快,結果呢,我告訴你們,最慢的那個贏了。”
體育老師讓他們撐在地上,然後從排頭講到排尾,還沒說開始計數,已經有男生撐不住往下倒。
第一個倒下去,然後就跟多米諾骨牌似的,倒了三四個。
賀朝什麼感覺都沒有,讓他撐還能再撐很久,不過看看旁邊人都坐在地上,接著撐看起來有點傻,於是也跟謝俞一塊兒順勢坐下了。
體育老師停下腳步說:“……你們這屆有點嬌弱啊,這才哪兒跟哪兒就不行了,還想不想在運動會上取得好成績?!”
謝俞本來是打算翹了體育課回宿舍看書的,羅文強非拉著全班一起為運動會做準備。
八位俯臥撐選手在體育館地麵上坐著,周圍有幾對高一的學弟學妹在打羽毛球,
球在體育館裡到處飛,揚起,又落下。
“你能做多少個?”賀朝問。
謝俞看著對麵那個打羽毛球的往前跑幾步,然後跳起來接球,隨口說:“不知道,沒數過。”
“等會兒比比?”
體育老師沒給他們比賽的機會,他拿出了看家本領,說是能夠在短短一節課裡將他們的俯臥撐水平拉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要要要,”萬達舉手,“教練,我想學。”
體育老師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那就開始吧。”
謝俞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兩分鐘後,他的預感成真了。
體育館裡的羽毛球不再到處飛,四周此起彼伏都是“哇”的聲音。
體育老師蹲在邊上說:“單號的同學,躺好啊。雙號的,開始吧,我數一聲做一個,滿五十休息。”
謝俞躺在賀朝身下,緩慢又複雜地憋出了一個字:“……操。”
賀朝雙手撐在謝俞手臂外側,整個人靠手臂力量支撐起上半身,跟謝俞隔開一段距離,他還在不斷調整姿勢,實在是覺得這個玩法有點奇怪,沒忍住笑場說:“誰發明的這個,有才啊,難怪說前所未有的高度。”
萬達欲哭無淚,對上頭那位兄弟說:“加油啊,這要是沒撐住,那可是要出事的啊。”
上頭那位兄弟也很慌張:“我我我儘量。”
等他們調整好之後,體育老師吹響了第一聲口哨:“一!”
賀朝往下壓,越往下跟謝俞之間的距離就越靠近,即使有意控製住了,身體還是若有若無地碰上對方的,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體溫仿佛透過布料從對方身上傳了過來,心跳聲、連同輕微呼吸的時候帶出來的熱氣都悉數纏繞在一起。
賀朝剛才還能笑這個神奇的俯臥撐動作,現在徹底笑不出來了。
兩人不可避免地隻能看著對方那張臉,而且還是放大版——對方的眼睛、鼻梁、睫毛,甚至臉上每個細微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原來謝俞眼尾下方有顆特彆特彆小的痣。
賀朝突然間有點受不了,不知道是誰率先彆過臉,這才結束了這場漫長的對視。
他動了動手指,發現掌心出了點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