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幫忙照顧一下,”賀朝說,“要是實在忍不了,直接一棍子敲暈拉倒。”
從萬達寢室出去,兩個人往三樓走。
剛才那種讓人呼吸不順的氣氛又回來了。
謝俞突然想起來,大概初二的時候,周大雷在追求心儀對象,聽說那姑娘喜歡有才華的,他又是學吉他又是親自寫歌,整天抱著把破吉他在街道裡唱:“Oh baby,你就是那帶刺的玫瑰……”
每次練習都能收獲不少黑水街人民砸過來的小禮物——鍋碗瓢盆,甚至連砸磚頭的都有。
隻有大美還會捧捧場:“哥,其實還不錯的哥,相信你自己。”
“真的嗎,真的還不錯嗎?”
周大雷受傷的心靈顯然需要更多的安慰,便把目光投向謝俞,謝俞把耳朵裡塞著的耳塞拿出來,毫不留情地問:“唱完了嗎?”
麵對謝俞無情到令人發指的言行,周大雷抱著吉他鬱悶地說:“謝老板,你沒有喜歡過人,你根本不懂愛。”
謝俞在感情方麵向來冷淡。
但是很多時候不表達,不代表不知道。
他不喜歡拖泥帶水,有事就直接說個明白,避免麻煩。
以前也有人暗戀他又不敢表白但是鬨得人儘皆知,好像真的怎麼樣了似的,連大雷都過來擠眉弄眼:“聽說那個誰,就那什麼,你們有沒有……”
第二天謝俞直接過去找人了,隻說了兩句話-
你喜歡我?-
不好意思我不喜歡你。
賀朝也算個麻煩,還是個會把他搭進去的大麻煩。
都到這個地步,也不可能互相裝傻子。
謝俞的想法很簡單,有事說事,怎麼想的,想乾什麼。
走到寢室門口,賀朝腦子裡還在不斷炸煙花,就像剛才三十塊錢都算不清楚一樣,等他反應過來,他已經打開門,走進去,然後又關上了宿舍門。
謝俞看著這個傻逼進宿舍的全過程:“……”
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謝俞走過去,打算敲門。還沒來得及敲,門又開了。
賀朝站著門口:“我……”
謝俞打斷道:“你喝醉了嗎。”
“沒有,”賀朝有點發愣,很快反應過來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頓了頓,反問,“那你……喝醉了嗎。”
謝俞說:“傻逼,你說呢。”
沒喝醉。
不是因為因為酒精作祟。
也不是一時衝動。
“之前還朝哥,怎麼又成傻逼了。”
“你就是傻逼。”
“……”
走廊裡有行李箱車輪滾過的聲音,還有幾個人打打鬨鬨著從樓上下來。
兩個人極其幼稚地“你才傻逼”了幾輪,然後謝俞站在這片噪雜裡,輕聲說:“賀朝,是你先招惹我的。”
你先招惹我的。
帶著這麼多聲音入侵他的生活。
非要攻破他所有武裝。
謝俞話剛說完,被賀朝抓著手腕拉進了寢室裡,謝俞後背撞在門板上,撞得有點疼:“操,你發什麼瘋?”
兩個人靠的很近,賀朝的手撐在謝俞耳邊,他實在憋不住了,哪怕說出來之後被打成殘廢也願意。
“我……沒喜歡過人。”
“我麵前的這個,叫謝俞的小朋友是第一個。”
賀朝不知道怎麼說,他也沒什麼告白的經驗,用沈捷的話說算得上是個情商殘疾,緩了緩,又繼續道:“雖然小朋友脾氣不好,動不動就打人,但我還是很喜歡他。”
“……”
“很認真的那種喜歡,看到他就高興,想跟他談戀愛,喜歡得要命。”
賀朝說完,又問:“那個脾氣不太好的小朋友聽到了嗎?”
脾氣不太好的小朋友現在很想打人。
有這麼說話的嗎。
欠揍現場?
“我也沒喜歡過人。”
謝俞忍著揍人的心情說:“麵前這個叫賀朝的臭傻逼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