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為什麼要裸著吹風?”
“……”果然還是他的問句殺傷力比較大。
她捧起薑茶,“……我先問的。”
他的瞳仁裡仍有一些沒熄滅的情緒,“自然是來找你。”
“那怎麼就從我陽台進來了……”
“原本沒想過去,隻是看你那頭玻璃門大開,以為出了什麼事。”
所以不顧高樓攀爬的危險,從這頭躍到那頭,未曾想第一眼見到的,是少女半裸著身,在弟弟問她“他是否良配”時,愀然不樂地答“我不知道”。
她結結巴巴道:“那、那你也不能因為我穿的少,就、就……”
他麵不改色道:“你先前的感冒沒好全,不給你逼出寒氣,是要落下病根的。”
雲知望著眼前的男人,一身湛藍色的毛衣搭著灰色襯衫,比起此刻的她來,倒還是衣冠楚楚的。可她腦海裡瞬間浮出四個字:衣冠禽獸。
“嗬,合著沈教授您方才擱那兒揉捏半天,是給我驅寒來著?”她這話一出,自己先被“揉捏”二字羞紅了臉,一想到前一幕那些旖旎的畫麵,她又捧起那個早已喝的一滴不剩的杯子,未等到答案,先打了個噴嚏,下一刻,忽地雙腳離地,又給他抱了起來。
“哎你——”
這回是直往床上送,她一陷入柔軟的床榻上,還沒來得及起來,就給他扯過棉被裹了個嚴實,“你還沒回答我,這麼冷的天,衣衫不整的開門吹風,是嫌自己身體太健康了?”
她氣不打一處來,脫口而出:“那還不是為了等你?!”
他似乎怔住了。
“祖父明天就要走,我怕這一走就見不到你了,那除了感冒發燒,還有什麼法子?”
她凶巴巴的,像隻炸毛的小貓,帶著濕氣的發梢絲絲縷縷地蹭過他的手背,冰冰癢癢的,撓到心上,卻是暖融融的。
見他握被褥的手鬆了,她趁機鑽出半個身子來,惡狠狠推了他一把,“你再凶我試試看?”
“明明是你凶我的。”他不自禁地,露出了一點笑意。
是今夜的第一個笑。
這一笑,好似前頭沉重的氣氛都衝散了不少。
雲知“嘁”了一聲,“你怎麼不問我,為何說你不是我的良配了?”
她哪會猜不到他為何失控。可他不給她解釋的機會,現在她偏偏又不願意解釋了。
“你瞧,你沉默了。”她欲言又止:“分明昨晚的氣就沒消……才會欺負我的。”
“嗯。”他道:“你又是悔婚,又是不辭而彆,我心裡哪能不惱?”
“那你昨晚怎麼不說?”
“你哄我了。”
“那顯然是沒哄成嘛!你心裡若還難受著,也沒必要憋著……那你後來……”
她其實想問他,是不是犯了心病。
“我越想越不得勁,到了手的妻,怎麼就飛了呢?”他會了她的意,卻隻字不提昨夜昏迷急救的事,可除此以外,其餘的心意卻是再也不願意隱瞞她,“不過現在,我認栽了。”
“認什麼栽?”
“求婚,一半是為情勢所迫,一半是迫不及待,對我而言,都有個‘迫’字,你左右為難,也是常情。”他回答說,“我欠你良多,老天要罰我多追你幾年,你就從你的心,我追我的人,到你滿意為止。”
明知這番話短斤少兩的,她還是忍不住翹了翹唇,“嘁。又說漂亮話了。說不定我回到上海真的和俊美少年約會,就怕你知道了,又要來找我算賬了。”
她語氣顯然是在逗他,可他卻湊近了,“喔?”
沒想到他這都能當真,她立馬慫了,“我開玩笑呢……”
見他慢慢湊近,她雙手撐著床往後,後仰多少,他前傾多少,唇與唇之間相隔不超過一指寬,始終沒碰上。
她手一軟,頭倒在枕頭上,床墊重重抖了一下:“那啥,逗歸逗,你彆得寸進尺啊。”
“那也要先得寸,才能進尺……”不正經的吹到耳畔,燒得慌。
隔著被褥,他拿自己的膝壓著她的腿,是不讓她逃。
可壓著她的,好像不止有他的膝……
對於這中事情,若一個對視還不足以表達,那肢體上觸碰到與平時不一樣的什麼,就該知道……這回不是逗。
先前也是真的差點擦槍走火。
看她一臉羞紅的反應,他拿鼻尖輕輕蹭著她的鼻尖,“這次慶鬆沒來,你要是再發燒了,我可沒轍了。”
她愣住,但看他直起身來,“不嚇唬你了。說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