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段他們才和青幫的人動過手,些個身還帶著刀傷,雲知令他們“卸兵器”,他們縱然不情願還是照做,之後喚來軍醫他們做簡易包紮,大家也都乖乖坐在原,一時和睦的簡直令阿成阿義他們大跌眼鏡。
兩人……不對,應該說是其餘各軍士們皆暗想:那位七爺莫不真是帥的情敵?
雲知心係小七他們那兒,本想去醫院,又唯恐一走這裡隨時再掐起來,隻得守在司令府繼續空等了。
時針指向十二點時,沈一拂把祝枝蘭帶了回來。
小七左胳膊打著石膏、右小臂纏著繃帶,老徐扶他進來時他還東張西望嚷著:“我妹呢?”
雲知原本靠在沙發小憩,聞言坐起身,到小七這副狼狽模樣,心疼壞了:“七、七爺,的手……”
祝枝蘭忙往她身旁坐,想翹二郎腿,礙於受傷動作弧度受限,隻能往她那兒靠靠,“都是沈琇那龜孫兒介紹的什麼醫生,打個石膏磨磨唧唧的……欸不對,姐、妹,頭發怎麼剪了?”
阿成阿義緊盯著他們,心裡頭皆是一跳:他們關係怎麼如此親密?
她哪有心和小七扯什麼頭發,“這個手怎麼了……”
其實傷的頗重,祝枝蘭不忍姐姐擔心,輕描淡寫說:“沒事,各折了一節,個月就。”
老徐提醒:“七爺,傷筋動骨一百天。”
她知道他的心:“也是,能就行。”
七爺:“……”
這時,聽到外有士兵喚“帥”,沈一拂邁而入,她一回頭,見他外袍肩膀破了口,疾步前:“不是說沒受傷麼?”
沈一拂牽起她的手,“隻是破了衣服,無妨。”
她扒開他的衣領,肩露出的皮肉隱隱裂了點血口,淺淺的還有些血跡,“發生什麼事了,那幫人到底是誰,們還是和他們動手了麼?”
“是青幫沒錯,他們應該得到了風聲才想要把東西搶走。”他說。
“什麼東西?”
七爺她那般著緊,登時不樂意了,“我是傷患,貼他那麼近作甚。”
她坐回來,沈一拂就著離她近的單人沙發坐,示意阿成阿義先帶出去,從衣兜內掏出一張裹起來的牛皮卷軸,“小七這回幾乎是拚了命,賭了全部身家,才把這個從金武手拿回來的。”
祝枝蘭翻了個白眼,“喂!姓沈的,說事就說事,說那麼多沒用的做什麼?”
“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就知道了。”沈一拂遞過去。
她先接過那張卷軸,到皮麵邊緣處有燒焦的痕跡,緩緩展開,但見是一張國圖……不對,嚴格來說是東北圖,隻是圖密密麻麻寫著字,既有緯度標注、還有每個域關於石油聚集帶的勘探分析、碳酸質沉澱物記錄以及油氣質儲量的預測等數據。
握著圖的手心滲出汗來,她抬眸,“這個該不是……”
“賦約兄放在保險箱裡的那一份文件,這才是重要的勘探結,這張牛皮前後塗了防火的阻燃劑,林老那把火並沒有燒毀這一份。”沈一拂輕聲道,“這才是他用生命想要保住的東西。”
她的眼眶倏酸了,仍未完全意,“可這個為何在金武手……”
“那日,祖父應是將此物藏在身彆處,自焚隻為了掩人耳目保林家平安。但他老人家恐怕也沒想到跟蹤他的人如此謹慎,連藏在他身的這一份一並搶走,終還是落到金武手。後來在停屍外,我過被燒毀的文件,從紙張大小察覺出一些不對勁之處,但隻是懷疑,就讓讓伯昀也。之後伯昀來北京找過我,和我的判斷差不多,畢竟賦約兄是以質學為勘探基礎,理應有其他圖紙的存在。”沈一拂道:“我本以為此物即便存在,隻怕也已到了幕後主使手,沒想到兩個月前小七找到了我。”
祝枝蘭從鼻子裡輕哼著:“那個金武本來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沒想到一份文件逼得蘇州林老自焚不止,還有幾方人跟著追蹤,就以為這是什麼藏寶圖,騙了買主說東西被燒了,這一份一直是自己攥在手裡。他哪懂這些,聽說去過東北,純粹瞎耽誤功夫不說,還惹出了禍端差些讓奉軍斃了。”
也是陰差陽錯,金武回到天津被漕幫呂六背叛,損失慘重,他在絕境處想到當時七爺對那老頭的東西很是著緊,就約了小七和他談條件,說隻要助他奪回漕運大權,就把那樣東西賣小七。
祝枝蘭本來去天津隻是變賣資產,打算金盆洗手的,聽了金武的話又有些動搖——他親睹林老自焚,怕真有其事,當然也怕是圈套,穩妥起見才去北京見了沈一拂。
雲知瞅著祝枝蘭,“兩個月前就見過沈琇了?那怎麼不告訴我?”
沈一拂柔聲道:“漕幫內鬥亦是凶險,小蘭怕擔心,這才瞞了。”
祝枝蘭起了一聲雞皮疙瘩,“叫誰‘小蘭’?”
一想到小七是踩著死亡線換回來這張圖,哭意哽在嗓眼裡,淚汪汪盯著弟弟說不出話來。祝枝蘭不得姐姐哭,偏生兩隻手都動彈不了,隻能再罵沈一拂:“繡花枕頭,叫彆說還說,我姐哭了沒到?”
沈一拂從善如流伸手她抹淚,小七惱,“收回的狗爪……姐!彆哭了,我無非就是斷了個手,又沒咱家斷後嘛……”
不說倒,說完雲知哭的凶了,哭到一半想起來怪沈一拂:“怎麼也不攔著他?”
“攔了。攔不住。”
沈一拂自然不同意。隻說讓祝枝蘭先回海,由他去找金武談判,事實找了找了、談也談了,為免金武臨時倒戈,也做了諸多應對之策,隻待議和後換回此物。是以祝枝蘭突然去天津,亦是在他意料之外。
“嘁。拿軍政的那一套對付一個江湖混混頭子,有屁用?算的到他在嫖妓的時候被呂六追殺麼?”祝枝蘭不以為然撇了撇嘴,“要不是我及時趕到助他一臂之力,這破圖已他賣到日本人手裡了……”
實則沈一拂是派了專人盯梢,但他也不得不承認,他並無十足的把握。
“小七,”雲知心房微窒著,緩了一兒,“不是一直反對我去調查祖父的事麼?”
祝枝蘭勉強能動的那隻手抬起來,她撥了撥黏在眼角的發絲,道:“也沒什麼的。我那時答應把祖父平平安安送到蘇州,辦砸了,沒法還個祖父,他留的東西總還是……要帶回來的嘛。”
雲知眼眶再度一熱,“小蘭,傻呀,才是我這個世界重要的親人,有什麼比的命重要……”
他沒告訴雲知,為買這張圖,花費的,幾乎是他這些年搏命積攢來的所有財富。
但祝枝蘭不後悔。
“我這不是的……再說,我也想做點有益於國家的事,才不能輸那個便宜哥哥。”說到後捺低了聲音,雲知有個優秀的科學家哥哥是他耿耿於懷的。
一刻,她情難自禁擁住他。
祝枝蘭一點微末哭意被她扼了去,“啊啊啊壓著我的斷臂了!”、
沈一拂不得不再請來軍醫七爺傷。
在無恙,隻是眼快到淩晨一點,江隨詢如何打點外邊七爺的人,沈一拂讓他們去庫房裡拿些帳篷出來,讓他們在外對付著,又叫阿成祝枝蘭收拾客房。
祝枝蘭一船就惹來了青幫的人,他雖出麵把祝枝蘭一行人帶回來,既是衝著物的,來者仍有可能在司令府附近守株待兔。
三人分彆從各自“戰場”回來,皆是疲憊之至,阿成正要祝枝蘭帶路,哪知七爺忽然對雲知說:“林小姐住哪?我要住她隔壁。”
阿成早不慣這個祝七爺一直黏著自家夫人,不鹹不淡答:“林小姐和我們家帥住一,主臥旁邊沒有客房,您見諒。”
祝枝蘭原本困倦的臉瞬沉去,“老徐!”
老徐驚了一,“七爺!”
“爺遞槍!”
沈一拂:“……”
雲知:“……”
老徐雖懵,還是聽從的把□□塞他手裡,阿成阿義如臨大敵拔槍應對,“乾什麼?”
雲知怕又傷著他手,隻抱著他腰,“小蘭,彆衝動,我和沈琇其實……也……”
想說“什麼也沒發生”,可又想起北京那回,不願騙弟弟,且……她曾為了哄祖父當麵拒絕過沈琇一次,這回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沈一拂倒沒躲,反而步至祝枝蘭跟前,認真且不容置疑道:“誠樹,我和小五是真心相愛的。”
她拽了拽祝枝蘭的衣擺:“小七,他當年的事,我不是都和說過了嘛,、就成全我們嘛。”
祝枝蘭本也隻是擺擺樣子唬唬人,見姐姐央著自己,語氣軟了來,“怎麼了,他當完我一次姐夫,又要當我妹夫……占了這麼大便宜,還、還不許我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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