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秀月老遠就瞧見周明寬在跟一個女的說話,她沒有湊上去,就在原地咬著冰棍等他。
等周明寬走過來之後,臉色似乎不太好,她立即就問:“你咋了?”
誰知道,周明寬直接捧著她的臉,在她汗津津的額上親了一口。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親我。”
啊?蘇秀月猶豫了,這可是審計局門口啊喂!
“不要吧,我剛吃了冰棍,嘴上都是糖水兒,甜膩膩的。”蘇秀月小聲拒絕。
他還在眼神灼灼地看著她:“親不親?”
蘇秀月拗不過他,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他還不滿意:“蘇秀月,我也想吃冰棍了。”
蘇秀月趕緊把手裡剩下的雪糕塞進嘴裡咬著,一邊去開箱子:“我今天進的有一種紅豆冰特彆好吃!我給你留了一支!”
周明寬一把抓住她的手:“我要吃你嘴裡的那個。”
蘇秀月趕緊從嘴裡拿出來遞給他,就著她的手,周明寬咬了一口,臉上才現出笑意。
很甜,跟她一樣甜。
他攬住她的肩膀:“今天累了吧?帶你去個地方。”
蘇秀月乖乖地跟著他走了,周明寬的女同事一直站在原地看著這倆人,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周明寬就這麼喜歡這個賣冰棍的女的?
在大門口又是親又是抱?真是見鬼了!
想到自己丈夫跟自己早就沒有了感情了,女同事又有些羨慕,心裡酸了一會也跟著離開。
周明寬帶著蘇秀月在一家川菜館麵前停住了。
“今晚咱倆吃一頓!”
蘇秀月看著周明寬的臉色,不由得伸出手在他麵前揮揮:“你沒有發燒吧?咱倆都窮成這樣了還吃啥?回家吃吧,今天我賺了七塊錢呢,咱們去買塊肉,再買幾個雞蛋,晚上也能吃的很好的!”
周明寬拉起來她的手在唇邊吻了吻,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來一把錢。
“前半個月我在單位給領導做了個事兒,獎勵下來了,八十塊錢。上交給你,申請咱倆晚上吃一頓,可以不?”
蘇秀月這幾天又瘦下去了一點,他看著實在不忍心。
那手表實際上賣了一百五十塊錢,他怕引起了蘇秀月的懷疑,因此隻拿出來八十塊錢,等再過一陣子他找其他的由頭再把這剩下的錢交給她好了。
蘇秀月見他一本正經,也沒有懷疑,倆人這陣子的確飲食都很一般,吃一頓那就吃一頓吧!
高高興興地進了餐館,點了三個菜,毛血旺,回鍋肉,肉末茄子,加上一大碗米飯,都是蘇秀月喜歡吃的,她破天荒地吃了兩碗飯!
周明寬一開始吃的克製,等蘇秀月吃飽了他才開始風卷殘雲地把剩下的飯菜都給解決了。
肚兒溜圓地回了家,蘇秀月先洗澡,換下來的衣服周明寬自然不讓她洗,把她哄回了臥室。
他先是去了衛生間洗澡,再是洗衣服,拖地,擦桌子。
蘇秀月安靜地坐在臥室裡的床邊上,她在回想今天的事情。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審計局不是油水大的地方,很多人都是熬了好多年才把工資熬上去的,周明寬到底是給領導做了什麼事情才拿到了那麼多的獎勵?
她想了好一會,忽然站起來去翻兩人的東西,王彩鳳給的手鐲還好好地放在盒子裡,其他東西也都沒有少,但就是不對。
蘇秀月在房間裡踱了好一會,風扇吹得呼呼的,她還是覺得心裡很熱。
外頭周明寬已經拖好地了,他又想起來把沙發上的墊子拆下來去洗。
蘇秀月趕緊地去翻周明寬的書桌,他的抽屜裡一向都很簡單乾淨,看了好一會沒發現少了什麼,蘇秀月無意識地找了找,這才發現似乎是有一塊手表不見了!
她不是喜歡窺探彆人**的人,因此周明寬有些事情沒有跟她說,她也就沒有主動問過,但周明寬的那隻手表她還是有印象的,他一直帶在身邊,卻很少戴到腕上,何況這隻手表也不是很名貴的那種,隻能賣個一百多塊而已。
蘇秀月心裡咚咚咚地跳,她關上抽屜才坐回到床上,周明寬回來了,遞給她一杯水:“渴不渴?”
她接過水喝下去,借口去刷牙離開了臥室,剛刷完牙回來就瞧見周明寬坐在書桌邊剛關上抽屜。
很明顯,他剛剛是在往抽屜裡放了什麼東西。
“我還想再喝一杯。”她提出要求。
周明寬立即站起來出去給她倒水,蘇秀月快步走過去打開抽屜,拿過來抽屜裡的一本書,翻開,立即就瞧見了一張收據。
那是典當行的收據,書裡另外還夾著些人民幣。
她眼睛一酸,哭了出來,趴在桌上忍不住地難受。
要不是為了自己,周明寬怎麼會過上現在的日子?
他在縣城裡隨便找個姑娘,結婚後日子都會很瀟灑,但因為她來了省城,傾儘家產在省城買房跟她結婚,跟著她一起吃苦……
周明寬端著水推門進來,瞧見她在哭,立即把水放下了:“哭什麼?”
剛問完,他就瞧見了她手裡捏著的收據,趕緊把她抱懷裡安慰:“傻瓜,就是一隻手表而已,值得你哭嗎?”
不知道為什麼,蘇秀月被太陽曬得胳膊起皮臉上發燙的時候都沒有哭沒有難受,可是這會兒就是難受得要死。
“是我拖累了你吧?要不是我,你會過得很好很好。那隻手表一定對你很重要。”她閉著眼,眼淚止不住地流。
周明寬給她擦擦眼淚:“對我最重要的就是你了,再好的手表也不過就是一隻手表罷了,隻是最開始參軍的時候遇到過些事情,留下了那隻手表,都過去好幾年了,其實也不值得再留著了。”
他試圖安慰蘇秀月,但蘇秀月卻覺得那手表就是很重要,否則周明寬怎麼還細心地留著典當的收據?
這是想著以後還能贖回來的。
她哭著哭著起身把這兩天賺的錢拿了出來:“昨天賺了五塊,今天賺了七塊,加一起十二塊錢,花了兩塊錢,還剩十塊。今天咱倆吃飯花了正好十塊錢,我把這十塊給你,你拿去明天把手表換回來。”
蘇秀月說著說著又很難受,撲到他懷裡,環著他的腰,請求他:“你說好不好?”
周明寬歎氣,摸摸她後背,一下一下地拍:“當然不好,這手表真的隻是個普通的不值得留下來的東西而已。秀月,你知道我最想要什麼嗎?”
她搖搖頭,周明寬笑了:“我最希望咱倆能好好的,這比有多少隻手表都重要。”
他憧憬著前陣子的計劃:“說好了的蜜月旅遊,還沒有去呢,下個月月初我就有假期了,到時候咱倆還要去旅遊的,一個破手表我早就不想要了,我隻想跟你一起好好地過日子。”
蘇秀月知道周明寬這人的脾氣,她沒有再跟他說下去,心裡卻如同塞了一團線。
周明寬心疼蘇秀月辛苦,要求她不能再出去賣冰棍,否則真要熱得中暑了,蘇秀月也答應了下來。
因為她想了一下,賣冰棍的辛苦跟賺到的錢的確讓她不是很滿意了。
生意還是要做起來的,除了賣冰棍,總歸還有很多其他的路可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