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綠醒來時, 博延已經不在房間了。
昨晚被兩人弄亂弄臟的房間,也已經進行過簡單的清掃整理了。
她毫無察覺。
遲綠掃視了一眼房間,拿過一側的手機看了看, 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
她看了眼博延給自己留的微信消息, 是早上九點的,說他到公司了, 讓她起來記得吃早飯。
遲綠默了默, 回了個句號。
這男人到底哪來的精力,昨晚折騰到三四點,為什麼還能這麼準時地早起去上班。
對此,遲綠非常好奇。
她句號剛回過去, 博延的電話來了。
“醒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緣故,遲綠聽著他聲音, 總覺得還有些性感。
她耳朵一熱,伸手揉了揉:“嗯,剛醒, 你一直在看手機?”
博延失笑:“正好看到。”
遲綠撇撇嘴, “老板也上班不專心哦。”
“嗯。”博延笑了下,“今天能早點下班。”
“……”
遲綠:“然後呢?”
博延莞爾, 看了眼時間:“晚點到家了帶你去個地方。”
遲綠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是我想的那個地方嗎?”
“嗯。”
博延哭笑不得:“就是你想的那個地方,晚點帶你去, 先起床吃早……”他一頓,“午飯, 需要我給你們點外賣嗎?”
“不用。”
遲綠好笑說:“昨天買了菜, 我和博盈自己做吧。”
“行。”
博延也不多問,叮囑了兩句後掛了電話。
得到他肯定回答, 遲綠心情頗好。
她掀開被子下床,進浴室洗漱下樓後,博盈已經捧著手機在樓下玩遊戲了。
“快快快我這邊有人。”
遲綠:“……”
博盈戴著耳機,小聲撒嬌:“有沒有藥呀,我沒有藥。”
“人在左邊左邊,我看到他了。”
“……”
遲綠聽了會,走近去看了看。
注意到旁邊有人,博盈抬起頭看了眼,“醒了啊?”
“嗯。”
她指了指:“你玩你的。”
博盈“哦”了聲,還有點不好意思:“我是菜雞呢。”
遲綠彎唇一笑:“我知道啊。”
她看了看隊友那一欄,“你跟同學還是同事玩?”
“同事。”
遲綠沒再問,進廚房倒了兩杯水出來。
遲綠折騰完水,又進廚房開了冰箱。
她打算做飯了。
剛把飯煮好,菜還沒來得及弄,博盈忽然站在了後麵。
“你遊戲不玩了?”
博盈點頭,“我來給你打下手啊,需要我做什麼?”
遲綠好笑看她,“不用幫忙,你陪你同事玩遊戲去。”
“不用不用。”
博盈高興道:“我同事也要吃飯了。”
“這樣啊。”遲綠看她臉上的笑,挑挑眉問:“跟你玩遊戲的同事是我認識的嗎?”
博盈手一頓,應了句:“我老板。”
“……”
遲綠了然一笑,“這樣啊,你老板也玩遊戲?”
“嗯呢,他說偶爾會玩兩把放鬆一下。”
遲綠看她垂下眼心虛模樣,沒再問下去。她怕自己繼續問,博盈得躲進龜殼裡去。
兩人合作,做了三個簡單的家常菜出來。
“好像還差點東西,晚點我和你哥會出去一趟,你想不想去?”
博盈無言瞅了她一眼:“我去乾嘛呢,當電燈泡呢?”
她看了眼睡醒的遲小遲,指了指說:“我在家陪它。”
遲綠:“……”
她瞥了眼,酸溜溜說:“遲小遲現在跟你越來越熟了。”
聞言,博盈哭笑不得:“怎麼,你還吃遲小遲的醋啊?”
遲綠輕哼,“那我沒有。”
她絕不會承認,自己覺得遲小遲沒良心。現在她回家了也不黏著她,總是跟在博盈屁股後麵。
博盈笑,捏了捏遲小遲的爪子,把它抱在一側椅子上放著:“遲小遲是知道我沒對象,特意陪我的。”
遲綠笑,“那它還挺懂事的。”
博盈為遲小遲說話,“那當然,對吧遲小遲。”
遲小遲像是能聽懂一樣,睜著它圓碌碌的眼睛看著兩人,又轉開頭,從椅子上往下爬了下去。
它怕摔跤,很少跳,一般都是借住外力慢悠悠地往下滑。
遲綠欣賞了會,不得不承認她養的貓就是聰明。
-
吃過飯沒多久,遲綠便回房間化妝換衣服了。
雖然可能沒什麼大事,但好歹也是去窺探博延的秘密,怎麼也要打扮打扮。
她剛收拾好沒一會,博延便回來了。
遲綠看了看時間,抬起眼睫望著穿著深色大衣的男人,“怎麼這麼早?”
博延斂目看了她一會,輕笑了聲:“不早了,公司沒人了。”
遲綠笑:“那當然,明天新年了,也就你還在加班。”
博延覷她眼。
他環視看了一圈,淡聲問:“博盈呢。”
“在房間裡睡覺呢。”
博延沒再問,握著她的手捏了捏,低聲說:“現在過去?”
“好。”
兩人出發去公館那邊。
公館是一個區,名字取的就很高不可攀。一般人也確實買不起。
公館裡的房子數量不多,地理位置優越的緣故,即便是樓層低,也確確實實能看到這座城市的很多風景,夜景。
它一排排的,在江景旁邊,前麵還種了一排排的銀杏樹,每年秋天,這邊就是一條靚麗的風景線。但小區管理很嚴,外來人不允許入內,所以這風景能看到的人少之又少。
博延帶著遲綠過去時候,她看了看低調又奢華的大門一眼,看向旁邊男人:“你什麼時候買的這邊的房子?”
博延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頓,低聲說:“你畢業的時候。”
“……”
遲綠怔了下,看著他側臉半晌,笑了笑:“你這不會真是準備的婚房吧?”
博延:“嗯。”
這一下,輪到遲綠說不出話了。
她嘴唇翕動,沉思了幾秒說:“那你現在帶我來乾嘛?不打算藏到結婚後嗎。”
博延掀了掀眼皮,淡聲提醒:“昨晚是誰想要來的?”
遲綠一噎,摸了摸鼻尖說:“那我不是好奇嘛,你連博盈都不讓來。”
“嗯。”博延笑笑,坦然說:“確實在這邊藏了點東西。”
遲綠好奇不已,但想著馬上能到了,也沒窮追不舍問下去。
沒一會,車停下。
遲綠抬頭看了眼,這房子很大很大,前麵有陽光房,還有很大的一個花園,裡麵種了很多漂亮的鮮花。
她抿了下唇,突然問:“這就是你準備藏我的地方?”
博延愣了下,被她逗笑:“有這樣想過。”
他下車,看向遲綠:“下車看看,滿不滿意。”
遲綠笑:“不滿意的話能換嗎。”
“能。”博延回答的毫不猶豫。
除了他這個人不能換,其他的隻要遲綠不喜歡,都能換。
當然這話,博延沒說。
遲綠看了看院子,轉頭看向外麵:“從二樓就能看到江景了嗎?”
“嗯。”
博延說:“晚上這邊很舒服,現在會有點冷。”
遲綠點頭。
她側眸看向他,“你之前會經常來嗎?”
博延頓了下,點了點頭:“會。”
偶爾心情不好的時候,或者是心情很好的時候,他都會過來。
在這裡,博延能清楚且理智地想很多事,甚至疏通。這個地方,可以說是他這兩年多精神疏導的地方。
站在門口,遲綠忽然有些緊張了。
她抿了抿唇,轉頭看向博延:“我有點不敢進去。”
博延笑笑,把門解鎖打開。
“進吧,其實也沒什麼,之前隻是沒找到機會告訴你。”
兩人無聲對視一眼,遲綠率先妥協。
她輕輕應了聲,主動地推開了門。
推開門,裡麵明亮又寬敞。
這會外麵還有太陽,屋子裡麵對江邊的位置,是很大的一片落地窗,窗簾全部拉開,陽光從外麵鑽了進來。
她一抬眼,就能看到光,能看到院子裡開得姹紫嫣紅的花,看到牆上攀藤的花。
被風一吹,花兒耀武揚威的,像是在跟她打招呼。
博延看她目光盯著的方向,淡淡提醒:“看前麵。”
遲綠轉頭,一抬眼便看到了客廳正中間擺著的畫。
她怔鬆幾秒,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這是照片還是畫?”
“畫。”
博延看她,“你走近看看。”
遲綠走近,這才發現是一幅油畫。上麵的人是她。
但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這身上的裝扮,造型和衣服,都特彆特彆熟悉,是她第一次走秀時候的。
她側眸去看旁邊男人,“這幅畫……你買的嗎?”
博延瞥了她一眼,“你覺得呢。”
“……”遲綠喉嚨有些酸澀,發不出聲:“你什麼時候畫的?”
“睡不著的時候。”
博延雲淡風輕說。
他一字一字,砸在她心底。
“不是。”遲綠啟唇,眼睛明亮看著他,“我意思是……網上好像找不到我這個造型的照片,你是在哪裡看到的?”
她腦海裡有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可又不敢確定。
博延盯著她看了半晌,低聲道:“上樓吧。”
“嗯?”
“樓上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遲綠眼睫一顫,跟著他上樓。
博延直接帶她去了三樓。
一踏進三樓的領域,遲綠便有些懵了。
這套房子的裝修,和一般入住的不太一樣。
三樓沒有太多的遮擋,兩邊都是玻璃門,能一眼看到裡麵的東西。
遲綠望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那些熟悉物品,猛地揉了揉眼睛,想確認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兩邊,一邊擺放的是一格一格的包包,另一邊全是衣服。
遲綠望著這些衣物和包包,嘴唇動了動,終歸沒能說出完整的話。
這些東西之所以熟悉,並不是因為它們是各大品牌新出的款式,這些包和衣服,第一時間能勾起遲綠腦海裡塵封的記憶。
這些,不出意外的話,全部都是她在各大秀場穿過的。
有上百萬的禮服,有簡簡單單的休閒裝,有秀場提著的包,有鞋,還有一些小小的配飾。
遲綠認認真真回憶著,每一場秀,好看的不好看的,暴露的不暴露的,有名氣的還是沒名氣的,好像全部都在這兒。
除此之外,包包房那邊,還有一麵櫃全是同一品牌的包包。
遲綠直勾勾看著那邊。
博延順著她目光去看,低聲道:“那是這兩年出的,之前的一些找不齊了。”
“我知道。”遲綠重複:“我知道。”
她看著那些熟悉的包包,腦海裡浮現了一個畫麵,是她大學時候被博延寵到無法無天的時候。
她很喜歡一個品牌的包包,當時跟博延說,以後每一季度他們出的新品,都要把最好看的三個收藏。
博延那會笑著取笑她,問她三個怎麼夠。
遲綠眨眨眼,一本正經告訴他,“夠了,一季度新品太多了,總不能全部買回來,浪費錢也沒地方放。”
博延當時怎麼說的。
他當時摸了摸遲綠腦袋,平靜道:“這個不用你擔心。”
而現在,遲綠看著,那些包全擺在那裡,不單單是三個,而是這兩年出來的大多數。
雖沒有全部,可真的足夠多了。且他買回來的,都是她偏愛會喜歡的款式。
遲綠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