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已經和母親陳氏商量好,十一月份母親過來北平參加二舅陳澈之的婚禮之後便會想法子留在北平,再不回雲家,也和雲佰城再無乾係了。
祖父祖母雖待她們母女不錯,可感情是真的有,但有些東西揭開了看,卻隻會更傷人。
當年陳氏和雲佰城未成婚前,雲老太爺和雲老太太已經知道雲佰城和袁蘭繡的事情,雲佰城的信中甚至更告知了雲老太爺和雲老太太,告訴了他們自己打算和袁蘭繡一起留洋。
但雲家將此事瞞了陳家,然後緊急書信命令雲佰城回延城,讓兩人成親。事後卻在明知道袁蘭繡應該會和雲佰城一同留洋,也並未阻止雲佰城離開,及後袁蘭繡有孕,雲佰城和袁蘭繡在英國成親,雲老太爺和雲老太太仍是瞞了陳氏。
當然在雲老太爺和雲老太太的想法中,陳氏是明媒正娶的嫡妻,雲佰城和袁蘭繡再怎樣,袁蘭繡都隻是個妾。
隻是後來袁蘭繡生了兒子,雲佰城回了京中,雲佰城的仕途多有依賴袁家,雲老太爺和雲老太太麵上雖然對袁蘭繡不好,對陳氏多加維護,但其實所有事情還不是順了雲佰城......
所以他們言辭態度上對陳氏再維護,兒子仍是兒子,孫子仍是孫子,兒孫的前程和利益肯定是最重要的。
有時候有些事情掰開來看就是這麼傷人。
好在陳氏並非優柔寡斷之人,並不會被這“多年的婆媳之情”所困住,該怎麼做,她心中自來都有自己的一杆秤。
隻是阿暖知道母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隻要自己不能離開雲家,母親就還不能真正地脫離雲家。
所以阿暖現在就不動聲色地可勁兒地折騰雲佰城和袁蘭繡,讓他們越崩潰越恨不得把她掃地出門或者讓袁蘭繡恨毒了自己想撕了自己也好。
亦或者她一點不介意袁蘭繡對自己有什麼謀劃,袁蘭繡越毒,隻能讓自己越容易脫離雲家。
不過她卻也惜命得很,斷斷不肯讓自己處在危險之中的,所以來京之前就已經寫信給了大舅陳泯之,讓他幫忙調查袁蘭繡,袁家和雲佰城,包括他們的社交圈,相熟的朋友交往等。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八月,廖公館。
廖珩翻著手中的資料,然後那資料裡麵還夾了張照片,是小姑娘挽著陳家老二陳澈之的胳膊笑得格外燦爛的一張照片,陳澈之高大俊美,小姑娘美貌驚人,靈氣滿溢,兩人站在一起像是聚集了世上最美好的星光。
廖珩不知道為何就有些嫉妒,也不知道是嫉妒小姑娘笑得沒心沒肺,還是嫉妒被小姑娘挽著的陳澈之。
他想把那照片壓到下麵去,卻又忍不住去看,真是欠得很。
林滿道:“雲姑娘是雲佰城的次女,雲佰城原配妻子,陳家二爺的長姐陳太太的女兒。”
他刻意說的是陳太太,而非雲太太。
他沒有說陳氏和雲佰城已經簽了離婚書之事,那個就在雲暖和陳澈之照片下方的紙上,白紙黑字的寫著呢。
“之前雲姑娘一直和陳太太住在延城,此次雲佰城接她到京中據說是為了送她去女學,雲姑娘已經去了燕華女中考核過了,據燕華女中那邊的老師說,雲姑娘功課很好,那水平就是直接去燕京女子大學都可以了,隻是她年紀小,學校就建議還是讓她先在燕華女中讀上一年,拿了女中的畢業證書,下一年再進燕京女子大學。”
“而且她是雲佰城的次女,雲佰城的長女也在燕華女中,那個長女素來都得雲佰城的寵愛,雲佰城肯定不會舍得把雲姑娘先送去大學,壓了長女的風頭的。”
“雲佰城為何突然將她接到北平來?”廖珩突然打斷他問道。
這他哪能知道,林滿腹誹道,他隻能查到發生的事情,和從彆人嘴裡套出來的話,卻不可能查到人心裡想什麼的......他忘了剛才那誰壓了誰的風頭一說就是他的揣測之辭的。
林滿想了想道:“據說雲姑娘在延城的時候,陳太太一直都有高價請西式教習教導雲姑娘,陳家厭惡洋人,當年陳家送陳家大爺和陳家二爺一個留洋,一個來北平讀書,其中還有陳太太的功勞,想來雲姑娘大了,陳太太也會想著法子送雲姑娘來北平讀書的。”
廖珩點頭。
他隻是覺得怪異,看這資料和林滿口中說的,這小姑娘明明是個嬌生慣養的深閨嬌小姐,可是陳二卻特特找自己花了大價錢弄了把最新款式的袖珍勃朗寧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