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其實並不關他的事罷了,他又瞅了眼文件夾中那張照片,鬼使神差的食指微微敲了敲,就壓在了小姑娘的臉上......
廖珩不說話,林滿還在想還有什麼可說,外麵就又有小廝進來傳話道:“三爺,姑太太過來了,正在廳裡坐著喝茶。”
廖珩皺了皺眉,這小廝口中的姑太太是他的姑母,新政府外交部內政處次長
馮厚平的太太。
廖珩出自嶺南廖家。
廖家原是嶺南的百年武將世家,前朝時家中子弟多是嶺南的海軍將領,後來前朝動蕩不堪,家中逐漸轉仕為商,主要做的是海運這一塊,幾乎壟斷了嶺南的私人海運碼頭,當年新政府軍起義,其中很大一部分的軍火都是廖家私運進來的。
新政府成立,廖珩的父親便出任了總部位於嶺南的海務廳廳長,總管海貿。
廖家這一代有三子,廖珩行三,他和大哥廖玘一母所出,而二哥廖玠則是庶出,廖玘和廖玠皆是留在了嶺南給家族打理生意,而廖珩則是在外居多。
廖珩去到廳中,馮大太太聽到聲音轉過頭來,放下手中茶杯,對著廖珩柔婉的笑著道:“阿珩,這次你到了京中怎麼都不跟姑母說一聲,若不是我聽下麵的人提起,都不知道你過來了。”
還未待廖珩答話,她又看了看四周,咳了兩下,歎息道,“唉,這宅子平日裡也不住人,冷清得很,下人也沒幾個,你如何能住的好?你又不是在京中長住,何不就住到我那兒?”
廖珩仍是沒答話,徑自走到馮大太太的對麵扶手椅上坐下,喚了聲姑母就不再出聲。
他是對著自己姑母根本沒有任何想說話的欲-望。
有什麼好說的,馮大太太明明知道,他到京中,有不少生意的事情要處理,怎麼可能住在馮家。
而且馮大太太多病,性子又弱,她和馮厚平無子無女,馮家內宅現在根本就是馮厚平的姨娘在把持著。
一想到馮厚平那個姨娘所出的女兒馮穠見到自己就跟狗見到肉骨頭似的兩眼放光,見天兒的厚著臉皮圍著自己“表哥”“表哥”的叫,他就想讓人直接封了她的嘴或者扭斷她的脖子讓她永遠說不出話。
可偏偏姑母還眼淚汪汪的看著自己讓他待“表妹”好點。說不得這個腦子有坑的姑母還想著讓自己娶了那個“表妹”,好鞏固一下他們廖家和馮家的姻親。
還有馮厚平,他見到馮厚平那個油膩膩的樣子就想一腳把他踹到沸水鍋裡給涮上一涮。
馮厚平發家然後在新政府平步青雲全是靠他們廖家的人力和財力在後麵支持的,可是這麼個東西發達了,就把他們廖家的姑奶奶洗腦洗成這個樣子。
他記得他幼時,他姑母還不是這麼個軟弱可欺,自欺欺人的性子的。
他們廖家既能把馮厚平捧上去,就還能把他給弄下來。
隻是他姑母卻鐵了心的維護馮厚平,一副沒有他就活不下去的模樣。
他......彆說住到馮家,他根本就是見都不願見到馮家任何一個人。
他就不明白他們廖家子弟性格個個果斷狠辣,怎麼就生出姑母這麼一個奇人來的。
馮大太太見侄子招呼了自己一聲“姑母”之後,就再不吭聲,麵上有些黯然,她又歎了口氣,道:“阿珩,你姑父他其實......”
剛起了個頭看侄子表情不怎麼好看,就把後麵的話給吞了回去,改口道,“阿珩,你記得下個月底是我的生辰,你姑父說因著我身體不好,這幾年都未好好替我辦過生辰宴了,這一次便想好好替我操辦一番。”
說到這裡,她素來蒼白病弱的麵上竟是浮出了些少有的紅暈,先前的黯然掃然一空,帶著笑意繼續道,“屆時你姑父會將新政府的主要官員和太太公子姑娘們都會請了來,阿珩,我們廖家遠在嶺南,也就你在北平了,屆時你也一起過來可好?”
她一邊說著一邊就讓林滿給廖珩遞了給名單,道,“你姑父已經給草擬了一份賓客名單,讓我看看可還有什麼誰想要添加或者有不喜歡想刪除的。阿珩,你看看,你有沒有什麼人想要邀請的?”
廖珩聽了自己姑母的話,正在想著馮厚平此舉何意時,目光掃過林滿放置在自己麵前桌上的宴客名單,卻是頓在了那袁雲二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