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目?韓稹眼中的戾色一閃而過。
他查清楚了,那廖三之前跟雲暖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在馮家宴會之後, 他一直都有派人暗中監視雲暖那丫頭的動靜, 可是那之後她不再去學校,幾乎是足不出戶,和廖三根本沒什麼來往 - 那麼當時在宴會上廖三說什麼“未婚妻”之類的,根本目的不過就是阻止自己去追求她。
廖三都不在意跟自己反目, 他為何在意不在意和廖三-反目?他們廖家在嶺南是一手遮天,在這京城也有不少人給他幾分麵子,可在西北,可不是他廖三說了算。
他一個永遠都在刀口上舔血的人, 何時在乎過和人反目 - 不過, 他也的確沒打算因著此事去和廖三-反目, 對雲暖那丫頭不懷好意的人那麼多, 雲家,袁蘭繡, 馮穠,尚昭雲,還有淩家,隻要安排妥當,總有人能背了那鍋。
韓稹看著蕭玉如, 伸手將她拖到懷中, 按在腿上, 在她耳邊低語道:“你不必替我擔心, 隻要將她帶去西北,善後之事我自然會妥妥辦好,保證萬無一失 - 不過,你說的對,她平日裡足不出戶,出入有保鏢司機接送,我的確無從下手,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幫忙。你不是認識她嗎?我需要你想方法把她約出來。”
蕭玉如聽言嚇得臉色煞白,頭搖得如同撥浪鼓,在他懷中掙紮道:“不,不,韓稹,你是想要害死我嗎?我如何能得罪廖三爺,韓稹,如果你厭棄了我,直接拋棄我也就是了,為何一定要讓我去死,或者,你直接一槍打死我可能還要痛苦點。”
說到後麵已經滿滿都是哭音。
她又驚又怕,又想到自己一心愛慕的情郎為了彆的女人竟然推自己去死,更是懼痛交加,一時之間已是淚流滿麵。
她掙紮著想從韓稹的腿上掙紮開來,可是韓稹的手卻如鐵拳般將她狠狠按著,他低頭咬了咬她的臉頰,嘗到她臉上又鹹又澀的淚水,差點沒忍住想一口咬下去,嘗嘗她鮮血的味道。
他道:“玉如,你這麼害怕做什麼。不,我怎麼會舍得你死,你放心,隻要你好好聽我的話,你永遠都會是我手心上的人,不會拋棄你,還會一直供著你。”
然後扯了扯嘴角,手上的力道卻是加了加,蕭玉如隻覺得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之後,又聽到韓稹繼續道,“玉如,你當知道,你這個電影紅星,可供不起你現在的生活,你的母親兄長弟弟侄子,他們可都是我在養著的。你放心好了,我娶她,和寵著你,可並沒什麼衝突。你聽話,就還是風光無限受人追捧的電影紅星,不聽話 - 你可知道我對待其他人的手段。”
蕭玉如聽著他陰森森的聲音如墮冰窖,以前有多愛慕他,現在就有多恐懼和害怕。
陳家。
陳澈之的船票是十一月二十五日,過兩日就要離開京中,因此這幾日需要處理的事情十分多,他這日一早就去了報社那邊將事情交接妥當,又和眾人吃了告彆餐,和個彆一些人談過之後再回到家中時已是下午四時。
他一回到陳家大院中,門房就麵色古怪地跟他說,淩家的蘊儀小姐過來了,大太太去了隔壁大姑奶奶那邊,淩家小姐卻不肯走,已經在廳中等了他一個多時辰。
事實是,姚秀看不上淩蘊儀,不想對著她滿臉悲苦全世界都欠了她的模樣,不耐煩招呼她,所以聽門房稟告說她來訪,就讓人迎了她進來,然後自己就從後門走了去陳氏那邊躲清靜去了。
陳澈之皺了皺眉,他和淩蘊儀雖解除了婚約,但淩家那種情況,哪怕他發現自己跟淩蘊儀竟然是兩個不同的腦構造,完全無法溝通之後,他也不可能做到對她完全不聞不問。
可惜,問了也是讓人堵心。
前些日子的時候他就聽說淩蘊儀要和孫慶源定親了,他之前已經勸過她多次,每次被她怨恨滿滿當作負心人百般指責,還要被孫慶源那張豬臉警告離他女朋友遠點 - 想到那個場景簡直讓人作嘔,所以從那時起他便已屏蔽了她所有消息。
卻不知為何今日她又找到了自己家中。
陳澈之進入廳中,淩蘊儀正坐在沙發上,怔怔的看著對麵牆上的一幅秋園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聽到動靜轉過頭來,見到陳澈之之後先是呆了呆,隨即反應過來後就站起了身,對著陳澈之喚了一聲“澈之”,喚完這一聲一行淚水就已經滾了下來。
陳澈之有點頭疼 - 他當初和她交往的時候,她真的不是這個樣子,她父親出了事之後,她的性情也跟著大變,整個人像是苦水裡泡出來似的,滿身都是悲苦和幽怨,說上一句話就要掉眼淚。
他道:“你找我何事?”
淩蘊儀看著他眼中的冷漠疏離心中越發悲苦 - 她不愛孫慶源,她愛的一直是他。
可是她父親出了事,她知道 - 她知道陳家背後有一些關係,她見過前任警備廳廳長趙承暉和陳泯之有過來往,而且對陳泯之十分客氣,趙承輝雖然離開了警備廳,但去的卻是更高級彆的行政院,且在警備廳的關係尚在,隻要陳家願意幫忙,父親那裡哪怕不能完全脫罪,也一定有可操作的餘地。
當然她也知道有些關係未必有用 - 例如她父親未出事時也曾和新政府不少官員稱兄道弟,但她父親出事後,所有人便都避之唯恐不及了,錢倒是送出去不少,可實際有用的一個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