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看女兒一副懵住的模樣,看著自己爹娘,就小心翼翼道:“父親,母親,阿暖還小,我就想著還是讓她再讀幾年書,等大些再成親也不遲 - 且這成親也是阿暖一輩子的事,雖說廖家算是知根知底的,廖家公子現在看著也還不錯,但當年雲家不也是有舊情在,雲佰城看著也不差,就是二弟先前的那個未婚妻,看著也是個知禮的姑娘,結果內裡卻都那樣,幸好當時二弟還沒成親 - 我看就算定親了,還是得多看上一段時間比較好。”
這話說的簡直堵心,聽得陳老太爺和陳老太太麵色都是一陣發黑。
不過倒真的是有用,成功堵住了他們的口。
隻是轉頭陳老太爺聽說外孫女定親了竟然還要去留洋讀書,長女竟然還要跟著去的時候,就沉了臉道:“胡鬨,胡鬨!若是暖姐兒成親了和廖家公子一起出去也就罷了,這剛剛定親竟然就要出國留洋,一去就是幾年,這是要乾什麼?”
阿暖耷拉著腦袋不出聲 - 原先她對出國是無可不不可的,可現在,自那日廖珩從韓稹救了她之後,對著她的目光總讓她有種寒毛直豎,渾身被裹住的感覺,現在再聽外祖父和外祖母說話 - 她簡直有種會隨時被綁了,打包送給廖珩的錯覺。
她哪裡知道自己母親能抵抗得了外祖父和外祖母多久。
還有廖珩 - 這假定親,原先阿暖想著就是弄一個掛名的身份,然後自己要做什麼就能更自由自在一些,可現在,想到廖珩看自己的目光,這定親,阿暖已經有一種可能上當受騙了的感覺 - 這不是阿暖覺悟了,而是自發生阿暖被韓稹擄了的事,廖珩對著阿暖根本就有一些控製不住自己感情,看著阿暖好像生怕阿暖下一刻會消失了,恨不得把她鎖在自己的可見範圍之內 - 阿暖多敏感,自然是察覺了。
她不可能這麼早成親的,呸,她可沒打算嫁給廖珩。
她覺得出國還是很有必要的了。
那邊陳泯之看了看阿暖,用眼光把心不甘情不願的阿暖驅了出房間,才對自己父親道:“父親,這事是我和二弟的意思,原先阿暖未定親,慶安王找上門來,二弟的身份怕是早晚瞞不住了,保皇黨那邊其實一直都有人對阿暖的親事打著主意 - 這也是我那麼急著把阿暖的親事定下來的原因。”
陳老太爺原先說“胡鬨”時的蠻橫老太爺神情已經全然不見,他坐了下來,目光沉沉的看著自己長子,道:“既如此,何不早日讓暖姐兒和廖家那小子成親?不要說什麼雲佰城那混賬和淩家女之事,廖家還做不出雲家和淩家那種事來,你也說過你和廖家那小子相交多年,他的品性值得相托,我觀他,對暖姐兒也是真心。保皇黨在那邊的勢力也不小,你以為讓暖姐兒留洋了就能將她送出是非中心?”
陳泯之苦笑,他道:“父親,這我何嘗不知,隻是二弟的性子看著穩妥,可實際最是大膽,他一個人在那邊,我實在不放心,有大姐和阿暖在,他行事定會顧忌些 - 大姐也能看著二弟些。”
想了想,又道,“雖說保皇黨在那邊的勢力不小,但領頭人卻是截然不同,行事也不同,那邊多是慶安王的人,有二弟在,他們還不敢打阿暖的主意。可這邊 - 父親,我察覺到多格和日本人過從甚密,日本人狼子野心,他們接觸多格能有什麼好心思,怕不是......父親,阿暖現在又和廖家定下了親事,誰知道他們又會轉而打什麼主意,我實在不放心她們留在京城。”
多格曾是前朝末皇帝的侍衛首領,現在京中的保皇黨勢力一半都是在他手中。
陳老太爺沉著臉不出聲。
陳泯之心中倒是稍微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父親至少是鬆動了一半了。
陳泯之的擔心並不是多餘,陳老太爺上京不過數日後,多格便踏著厚厚的積雪上門請見陳老太爺了。
多格的年紀不大,隻有五十幾許,但卻已經須發俱白。十年前,大總統帶兵進入大明宮,末皇帝簽署下退位詔書後自縊身亡,多格便一夜白頭。
其實陳家隱退延城已經是二十多年前近三十年前的事,那時多格尚隻是個禁軍侍衛營普通侍衛,但多格也是出自武將世家,兩家也算得上是世代相交了,所以兩人也是相熟的。
兩人是在陳泯之的書房裡見的麵,陳泯之領了他進書房後便退下了。
多格看著陳老太爺,道:“原先我一直有意將幼女許給澈之,但明舜你卻拒絕了,我原先不解,卻原來是這個原因。”
陳老太爺看著他沒出聲,多格便笑了一下,道,“當年先帝無子,想要從其弟慶安親王那裡過繼一子承繼大統,慶安王妃報稱長子夭折,送上了宋側妃之子 - 其實,慶安王妃的長子並未夭折,而是隱姓埋名,送去了延城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