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來,對於要去顧家生活的事,邊邊不會再像上一世那樣抗拒了。
上一世的今天,邊邊被姨媽姨父拉扯著送到顧宅前,她聲嘶力竭地哭喊,抱著花園欄杆,死都不願意進門。
她說她好害怕,不想和怪物呆在一起,怪物會把她吃掉的!骨頭都不會剩下!
這也讓顧家的父母感到相當尷尬和為難。
因為女孩的抗拒,沒幾天,他們就把邊邊送回了鄭家。
邊邊人生的悲劇,便自那時候開始了
姨媽因為她的任性而失去了高額感謝金,對她態度一落千丈,把家務活都丟給她做,且對她動輒打罵,視她為眼中釘。
邊邊的成績越來越差,沒能考上大學,隻能輟學外出打工,飽嘗人世辛酸,世道艱險。
二十三歲那年,她遇到了當初她死也不願意接近的男人——顧懷璧。
那天,江城最奢靡的高端會所正在舉辦一場盛大拍賣會,拍買所謂的極致“名器”。
邊邊被裝在四四方方玻璃箱裡,高光燈自頭頂打下來,照著她白皙柔嫩的肌膚,她穿著兔女郎的衣服,供人玩賞參觀。
那時候的邊邊,擁有讓全城男人為之瘋狂的傾城美貌。
兔女郎邊邊抱著膝蓋,瑟瑟發抖,眼淚簌簌直流,真的宛如被嚇壞的小兔子一般。
這副受驚模樣,更是挑起了男人瘋狂想占有她的欲望,紛紛為她開出了天價。
西裝革履的顧懷璧坐在最後排的椅子上,麵無表情地凝望著她,漆黑的眸底湧動著波瀾。
倏爾,他不過揚了揚指尖,便有無數穿黑西裝的男人闖入拍賣會,控製了現場,報警抓捕這場非法交易的所有涉事人員。
邊邊驚惶地望著四周,不知所措。
顧懷璧緩緩起身,來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睨著她。
她目光驚顫,不敢接觸他的眼睛,隻望到他頸項處——
西裝襯衣將他那一截修長白皙的脖頸封鎖,顯出幾許淡淡的禁欲氣質。
邊邊戰戰兢兢抽回了目光,抱著膝蓋坐在玻璃碎屑中,害怕極了。
倏爾,男人脫下西裝外套,披掛在了她身上,掩住了她大片白皙的肌膚。
昂貴的西服材質雖硬,卻帶了男人的體溫,邊邊覺得很溫暖。
那是她第一次抬眼看他,那個人們口中已經基因變異的可怕“怪物”。
“怪物”竟然一點也不醜,他五官精致到無以複加,深榛色的瞳子仿若有光,神情高冷矜貴,每一寸皮膚都宛若造物的神跡。
邊邊驚為天人。
哪裡是怪物,他分明就是神明!
……
邊邊無數次回想初遇顧懷璧那一天,她會將其稱之為“逢魔時刻”。
因為後來,顧懷璧坐擁整個顧氏集團企業,手段狠辣而冷酷,以集團巨額資金暗地裡注入瘋狂的基因改造研究,妄圖顛覆整個人類的基因庫。
他被處以死刑。
重生回來,邊邊不會再因為懼怕而遠離他了。如果她真的是他生命中的“貴女”,那麼邊邊希望能改變他的命運,以報他當年施衣之恩。
在顧家度過的第一晚,無事。
二樓共有兩個房間,一個是她的房間,另一個就是顧懷璧的房間,家中還有一位照顧起居的傭人周嬸,周嬸不住在小洋樓裡,而是住在單獨的傭人樓。
某種程度上而言,這棟幾百平的小洋樓,就隻有她和顧懷璧兩人獨居。
這也是大師留下的十六字箴言特意強調過的——青梅竹馬,朝夕相伴,不離不棄,一生無虞。
當晚,邊邊吃到了一頓豐盛的大餐。顧家廚子的手藝當真精湛,普通的雞鴨魚肉,在大廚的手下,都能翻出花樣來,邊邊以前可從來沒有吃到過這般美味精致的菜品,比大酒店的飯菜還好吃呢。
因為滿桌的飯菜,隻有她一個人吃,顧家少爺從始至終便沒有出現過。
邊邊不想浪費,吃得肚子都圓滾滾地撐起來了。
飯後,她問周嬸:“懷璧哥不在家嗎?”
周嬸收拾著碗筷,和善地回答道:“少爺在家的。”
“咦,那他不吃飯嗎?”
“他在房間裡單獨用餐。”
“哦。”
邊邊點了點頭,她是覺得,這麼豐盛的飯菜,一個人真的吃好浪費。
晚上,邊邊將自己的衣物細軟放進衣櫥中,卻發現,衣櫥裡已經掛滿了好多漂亮的裙子,都是她的尺碼。
周嬸說這是杜婉柔先為她準備的,她可以任意穿戴。
邊邊拿出這些漂亮裙子,在鏡前試穿,表情裡透出驚喜之色,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好看的裙子。
可是過癮之後,她還是沒有動這些衣裙,連吊牌都沒有扯。
她將自己衣服疊好房間櫃子裡。
老爸說,人窮誌不短,不可以隨便拿彆人的東西。再說,爸爸賺了錢就會給她寄漂亮的裙子。
雖然吧這些裙子大多都被鄭想容霸占了,但她也並非落魄到缺衣少食的地步。
邊邊寫完了作業,躺在鬆軟的大床上,望著天花板,難以入眠。
她太好奇了,想知道少年時的顧懷璧究竟是什麼模樣,才會讓周圍人這般懼怕。
上一世,她印象中那匆匆一麵的男人,分明就是個翩翩美少年,濁世佳公子。根本不像人們所說的那麼猙獰恐怖,什麼基因變異,厲鬼纏身,還變成野獸
謠言真是可怕。
就在邊邊思緒恍惚之際,她聽到門外傳來了走動的聲音,步子邁得很沉,這絕非仆人的腳步聲,因為這個時間,仆人應該已經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了。
所以,顧少爺從房間裡出來了?
邊邊從床上一躍而起,踮著腳尖,捏手捏腳來到門邊,輕輕打開了一條門縫,朝外觀看。
她房間正對麵,便是顧少爺的房間,房門開著,腳步聲從樓下傳來,倏爾又聽見嘩啦啦的水聲,顧二少應該是在接水吧。
邊邊準備在門邊蹲守,等到少年回來,她就能一窺真容了。
幾分鐘後,腳步聲從樓道間傳來,他上樓了!
邊邊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樓梯轉角。
窗外下起了雷暴雨,閃電轟鳴,時不時白光乍起,將漆黑的屋子照得透亮。
邊邊首先看到一抹黑影,黑影在轉角處停了下來,仿佛是知道她在偷看似的,就是不肯再往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