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內,一個雍容華貴的老婦人站在牌位前,“跪下。”
“是,祖母。”褚殊華抿著嘴拖著有些瘸的腿,跪在了軟墊上。
旁邊站著這老婦人正是褚殊華的祖母,她看著褚殊華輕聲問道:“你可知錯了?”
褚殊華低聲說道:“是,孫女知錯了。”
她是不該成婚之夜便與如今身上沒有絲毫汙點的楚聞霖鬨翻,是她太過莽撞衝動,但是她不後悔,她不想再走一次錯路。
老太太歎了口氣,“你說你啊,教我該說你什麼是好,如今整個京城可都在傳你的閒話呢。”
“祖母,孫女不在乎。若是日後嫁不出去,我就伺候你一輩子,然後去當尼姑。”
聽她說這話,老太太連忙捂住了她的嘴,“休要胡言亂語,舉頭三尺有神明你懂不懂。”
褚殊華抬眼看著她無奈點了點頭。
“行了,你就先在這裡思過,過些時候我叫人將飯菜給你送來。有你世子哥哥在,你定會再有門好親事的。”老太太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輕聲說道。
其實她也不想罰,這是她從小養在膝下的孫女,怎麼舍得,可是——
她回想起方才褚修衍冷冷瞥過來的眼神,深深歎了口氣。
“無規矩不成方圓。”
這就是她的長孫對她說的話。
楚聞霖回到褚府之後,便發現府上所有奴仆見到他無不行禮問安。
其實他們都是最有眼色的人,要說對旁支庶出之類的小姐少爺有三分恭敬,那對褚修衍身邊的人就得有十二分。
這樣的出風頭,自然也有人看的牙癢癢。
“一個外人,竟比我們這些本家的還要尊貴。”四房的孫氏看著那場景,心裡簡直都酸溜溜的,忍不住揪住了自己的兒子修未的耳朵,“教你與你世子哥哥多親近親近,你非是不聽,現在倒是好了,看看,一個鄉間出身的都比你強。”
“哎呀疼,娘,這怎麼能怪我,我根本就接近不了世子哥哥的院子嘛。”修未揉著自己的耳朵抱怨道,旁邊的五房也來勸說,“算了算了,嫂嫂就放過修未吧。這還得看造化呢。”
“唉,我這也是為了他的前程著想。你看看褚殊華,多伶俐的姑娘,與這個楚聞霖鬨休書一事,竟是她被關進祠堂麵壁思過。說是老太太出麵教訓,誰又知道呢。”
她們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最疼她的二兒子,連帶著這個孫女兒也是疼愛有加,若不是褚修衍說了什麼,怎麼會舍得罰她。
“殊華那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非要休夫卻又拿不出什麼說辭,自然理虧。”
兩個女人就這樣閒聊了一盞茶的時間,天也暗下去了。
——
楚聞霖用過飯後就待在自己的屋子裡補經史,可是幾日功夫才能抄完的份幾個時辰又如何補得完,一直寫到打更聲響起,他才寫了有三分之一,無奈之下隻能決定通宵一夜了。
為了防止睡著,他還打開了窗子,讓冷風吹進來好打起精神。
隻是這件臥房的小桌是喝茶用的,伸展不開手腳,不怎麼方便,寫一會兒就累了。
夜間,風漸漸大了起來,楚聞霖正凍得要受不了的時候,卻聽門外錚越的聲音傳來,“楚公子,世子請您過去。”
疑惑了一瞬,楚聞霖便走到了清雲齋。
一踏入房內,空氣中依舊一股淡香,很是好聞,“世子。”
褚修衍拿著一本書正倚在書桌旁的椅子裡,聽見聲音抬眼看了他一下,“如此晚了怎麼還未睡?”
楚聞霖低順回道:“還未完成教習交代的任務,自然不敢入眠。倒是世子,熬夜對身體無益,還是要早些休息才可。”
褚修衍輕笑了一聲,眼神緩緩掠過他的麵龐,緩緩說道:“你說的是。”
他抬了抬下巴,看向等候的錚越,“偏房狹窄不便書寫,便拿了東西在這裡寫吧。”
錚越點頭出了清雲齋將楚聞霖的筆墨都拿了過來。
這裡的燈火亮些,看起字來也不那麼費勁,楚聞霖自然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