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隱約響起秦仲黎前世身份揭露之時,皇上已露出了想將他立為太子之意。若此時雪中送炭,未來他成了太子或者皇帝,那邊會有她的恩情在。
她已被投之亡地,若不能生便隻能死。褚殊華回首望著這青磚紅瓦,眼底儘是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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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聞霖直覺了褚殊華的改變,他還讓筍桃去探查了番,才知道秦仲黎這時正是準備科考的時候,褚殊華送了不少東西過去。
男女主進展順利,對於他是再好不過的了。自己這邊因為不受皇帝重用,每日也算清閒,轉眼就快近秋。
每年的此時,皇帝都會帶領重臣皇子出城狩獵,楚聞霖按理是不在列的,但是是大學士帶上了他,名曰曆練。
其實就是因為即便在外,嚴邊宗也是要處理朝政,這時候就需要他們來替皇帝分憂。雖然他不想去,可是折子也已經遞上去,隻能從命了。
是夜,楚聞霖到了清雲齋,“世子,明日我將隨性出獵,可能需要耗費半月時間。”
燭下褚修衍似是在寫什麼,他抬了一下眼,望了楚聞霖一眼,“東西可準備妥當了?”
“是,已經全部備齊,世子不必擔心。”
“明白了。”褚修衍繼續提筆書字,楚聞霖便回房睡下了。
誰知第二日楚聞霖遠遠的就看見了隨性的馬車中便有褚修衍的。
沒等他疑惑過來,就被大學士喊著上馬就要出發了。又因為是在路上,人多眼雜,他便沒有上前與褚修衍問候了。
狩獵場距離京中不算太遠,但走走停停,花費了數日,終於到了地方,嚴邊宗下了車,全員都需下馬跪安,但是楚聞霖卻發現,褚修衍的馬車簾子還時落下的,未被掀開過,顯然主人還在裡麵。
楚聞霖看了眼眾人,卻皆無異樣,像是已經司空見慣了,隻有一個人往那裡瞥了一眼,便是太子嚴鬱風。
總覺得他對於褚氏相關的人都有所敵意,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楚聞霖不喜動,每日都在營帳中隻用跟著大學士看一下奏折,寫寫意見便行了。
隻是在狩獵場內,難以不被周圍的氣氛感染。外麵不斷有歡聲笑語傳來,他們不是拿回隻兔子,便是抱回隻鹿的。他便突然也有了試試的心思。
大學士沒有抬頭似乎就看透了他的心思,“去吧,早些回來就行。”
楚聞霖摸了摸鼻子,有些自慚形穢,“多謝大學士。”
狩獵場內並無多大的規矩,無論是誰都可以上馬狩獵,每年都有的一個慣例便是誰獵的物多,就可向向皇帝請求一件賞賜。
楚聞霖利索地換上騎裝,翻身上了馬。他可以說是當年考生容貌最為出挑的一個,就連當時的狀元探花都不及他。此時他用一根束帶利落的將散發束起來,穿著暗靛騎裝,即便一臉麵無表情,也是好看得很,出來的瞬間就引得眾人矚目。
可惜不被皇上器重,長得再好也是無用,而且還是個文官,獵不獵的到東西都兩說,眾人又收回了目光。
就待他往林子裡去時,褚修衍從旁騎著馬緩緩走了出來,他沒有換上騎裝,還是一身寬袖白袍,金冠束發,他上下打量楚聞霖的樣子,“要去獵物?”
“是。”楚聞霖點頭。
“我與你一同前去。”
還沒等楚聞霖拒絕,褚修衍便挑轉了馬頭,神態自若的向林中邁去了。
兩人沒帶侍從便入了林子。等到看不見人了,楚聞霖才從箭筒中抽出根箭矢。
勉強拉開了弓弦,他對準遠處,瞄準了樹乾,準備先試上一番,便鬆了手。
隻見箭矢隻衝出了幾米遠就像泄了氣一樣落在了地上。看著那地上淒涼無比的箭支,楚聞霖倒吸一口涼氣,默默牽著馬繩轉身就要回去了。
“這麼快就放棄了?”一旁的褚修衍低笑說道。
楚聞霖汗顏,“實在是聞霖獻醜了。”
褚修衍沒有說話,讓楚聞霖下了馬。
他在楚聞霖身後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箭,然後從後攏住了楚聞霖的身子,握住他的手抬了起來,下巴請搭在他的肩膀上,在耳邊輕聲說道:“看好。”
說罷便帶著他的手拉弓如滿月,在緊繃的那一瞬間射出了弓上的箭。
隻見箭矢勢如破竹般地射向楚聞霖之前瞄準的樹乾,狠狠地穿透了進去。剪尾還在顫動,不必走近也能大概知道箭身沒入了樹乾多少。
褚修衍偏過頭,鼻尖碰到了他的臉頰,似是在審視著他,麵具貼在他的耳邊有些冰冷。
這讓楚聞霖無端的心中一緊,四周都縈繞著褚修衍身上的淡淡香氣,他低了低頭,“世子好射藝。”
褚修衍望著他有些顫抖的睫毛,緩緩一笑,修長的手指繞過他的手腕與他的指縫相貼,然後搭上了一支箭,“你來試試。”
冰涼如玉般的手帶著楚聞霖的手往後拉去,然後鬆了力道,楚聞霖便隻能自己使力拉動了弓弦,對準著那隻樹乾,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