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浮現。
昭昭注意到,祁越澤手裡還握著一柄劍,一柄很細很細的劍,宛若山泉流絲,經曆數十載方澆築而成。
他身後是一副黃金打造的棺槨,黑衣少年單膝跪在棺槨前,手掌扶在棺槨的邊緣。
他垂著頭,黑色的法衣破破爛爛,兩隻小傀儡一左一右警惕地護持著他。
那是巫繁。
與他們對峙的人背對著昭昭,他穿著天衍仙門的首徒法衣,身後五柄仙劍祭出三柄,正在他身周盤旋。
遠一些的地方,容韶卿和唐挽秋各站一邊。
容韶卿不自覺地握緊玉骨簫的一端,昳麗的眉眼間滿是凝重。唐挽秋亦是將手搭在身後的桃木劍上,似乎隻要有一息風吹草動,她便會拔劍暴起。
他們都是局中對峙的人。
朝華寺的佛修和浮光島的器修安靜地躲在角落裡。佛修的金身結界將猛烈的攻擊阻擋在外,而浮光島的弟子劃分成涇渭分明的兩個陣營,中間擱有十步遠。
方才昭昭他們一路走來,見到最多的是浮光島器修的屍體,他們走到這個墓室已經損失慘重,雖然人最多,但兩大仙門首徒間的對峙,並非他們所能插手,故而隻能同朝華寺的寥寥幾名佛修一樣明哲保身。
昭昭三人的到來打破了墓室中的僵局,祁越澤活動了一下握劍的手指,揚起一個爽朗的笑:“小築基,又見麵了。”
在場的人除了昭昭,還有誰是“築基”。
昭昭較真:“我已經開光啦!”
“都一樣。”祁越澤滿不在乎地咳掉口中鮮血,咧唇笑道,“我該謝你,若不是你搭橋,我還要夢魘很久。”
也是哦,他是元嬰大圓滿,金丹以下還不夠給他喂招,難怪“都一樣”了。
昭昭有些泄氣地摳了摳手指:“巧合而已啦,不用謝我噠。”
能在從夢魘中清醒過來的短暫時間裡渡河,他和宣陽教的唐師姐都很厲害嘛。
“是很巧,巧得不得不讓我懷疑,昭昭師妹是天降福星。”容韶卿的玉骨簫再度敲在掌心,他看向白昭昭,眼底帶著探究,“師妹總出現得這麼及時,如果不是福星,那就是彆有用心。”
昭昭登時汗毛一炸。
焚月宮弟子的狡猾機敏一脈相承,容韶卿身為首徒,七竅玲瓏心上長八百個心眼子猶嫌不夠,還要再鑽一個名叫“多疑”的窟窿!
昭昭最怕這種人了。
虞念嬌“錚”地祭出靈劍,冷嗤一聲:“把你的招子放乾淨點,嚇到我的小師妹,我必先殺你!”
“護短的潑婦。”容韶卿毫不客氣地回敬,但終究還是將目光放到彆處。
經這一打岔,原先緊繃的氣氛略顯鬆弛,唐挽秋將搭在桃木劍上的手放到拂塵柄上。
場中以一人對峙三人的宋濤恩展袖按下三柄靈劍的嗡鳴,抬眸平靜道:“談談?”
唐挽秋搭在拂塵柄上的手指猝然捏緊,容韶卿眼神冷冽。
祁越澤嗤笑一聲,轉開頭:“不談。”
場中殺氣陡然一重,壓得昭昭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看看拔劍的虞念嬌,又看看角落裡的金身結界,權衡再三後,還是往謝潯白身後躲了躲。
二師姐一旦殺紅了眼就什麼都顧不上了,朝華寺與浮光島和她又不熟,盤算來盤算去,還是謝潯白這邊安全又靠譜一些。